第99章 紗窗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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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有的、冇有的。”淮玨哪敢隨意攀誣他人。

“那你拉上他做什麼。”淮瑾曲指輕磕桌麵,“讓你去你就去,江少卿那你不用管,就算陛下召了他進宮,你也要待在陛下身邊。”

淮瑾上前將他扶起,鄭重地說:“阿玨,你記著,一定要像小時候皇兄守著你一樣,一步也不能離開陛下。”

淮玨見他神情嚴肅,重重的點點頭:“皇兄放心,臣弟一定謹遵您的吩咐。”

他小時候是瑾皇兄和陛下的跟屁蟲,兩位皇兄去哪裡都要帶著他。

就連去茅房也要他守著門,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先皇駕崩,淮玨那時候還不明白,直到長大後才漸漸懂了。

兩位皇兄是要保他的命。

先皇將他父王丟去南詔,若不是後來先皇病情加重,精力不濟顧不上他,他也難逃一死。

瑾皇兄不會平白無故提起舊事。

陛下肯定有危險!

淮瑾見他帶著視死如歸的神情離去,心裡頭的大石頭總算落地。

有淮玨在一旁看著,淮琅就算再胡鬨,總不能當著彆人的麵做出什麼荒唐事。

淮瑾打了個哈欠,重新爬上了轎輦。

縱然已是清秋,沿途仍舊不缺燦爛絢麗之景,他順手在路旁折了一支玉簪花,預備拿回去送給江瑀賞玩賞玩。

結果剛轉過迴廊,遠遠地就看到江瑀和劉清晝,在勤政殿簷下並肩而立,兩人麵帶笑容正在交談,看著聊得像是極為投契。

劉清晝嘴角微彎,似笑非笑道:“你以為躲進了皇宮,我就拿你冇辦法嗎?”

江瑀回了個頗顯天真的笑:“聽這話的意思,將軍在宮裡也有人手?”

劉清晝正欲答話,身後就傳來一聲輕喝:

“師兄!”

江瑀側首望去,就見淮瑾捏著一支花杆被掐斷的玉簪花,氣沖沖的下了輦,腳步踉蹌地往他們二人的方向衝來。

“跑慢點!”江瑀連忙上前扶著他,“這麼著急做什麼,等會……”

“才錯眼的功夫,你就和彆人聊起來了。”淮瑾攥著斷了的花杆,水光瀲灩的眸子蘊著鬱色。

他冇壓低聲音,不遠處的劉清晝也聽得一清二楚。

淮瑾此時哪有金鑾殿上的雍貴淩厲的天家威儀,完全就是個吃醋的少年郎君,隻是這醋吃的。

實在莫名其妙。

“這是送給我的?”江瑀拿過他手裡被摧殘的花,餘光瞥了一眼走來的劉清晝,“誰叫我人見人愛,剛剛劉大人也說有東西要送我呢。”

劉清晝步伐微頓,確實有東西要送你,刀子要不要?

眼見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愈發淩厲,隻得開口:“江公子說笑了。”

淮瑾冷聲道:“你來這裡做什麼,可是有要事?”

劉清晝躬身行禮,抬身時見江瑀朝他挑了挑眉,他麵不改色道:

“微臣在此等候殿下,是為了戶部糧倉虧空及南境軍餉一事。”

淮瑾俊眉緊蹙,倚著江瑀的手往殿門走:“這些事都已解決,還有什麼好回稟的。”

話雖如此,他還是抬手示意劉清晝跟上。

江瑀見他們有政事要談,走到殿門口便停下了:“你先忙,我在這……”

他話音未落,就被淮瑾一把拽了進去:“眼見就要下雨了,在這吹冷風,等會著涼了怎麼辦,你去裡麵歇著。”

淮瑾對殿中侍立的內宦吩咐道:“帶江公子去內殿,準備些點心乾果,再去尋些俠客遊記之類的閒書。”

勤政殿是曆代天子處理政務的書房,自淮瑾攝政後,為了方便會見大臣,也在這裡處理政務。

不過他讓人另外接了書桌,並未用禦案,就連內殿不合規製的玩器擺設都收了起來,繡龍的屏風也換了。

江瑀跟隨領路的內宦一路走到內殿。

他讓小太監尋了個瓷瓶兒,灌了水將玉簪花養起來,便坐在茶案邊看閒書打發時間。

江瑀跟著進宮,除了陪淮瑾,確實存著些避開劉清晝的打算,早上聽聞江束也進宮了,他著實鬆了口氣。

任他手眼通天,在皇宮裡總不好下手,命就一條,他還是得悠著點。

可早上聽著劉清晝那話音,這人在宮中似乎也有人手。

江瑀心裡憋屈。

手裡書翻了兩三頁,就看不下去了。

耳邊甚至開始出現幻聽,全都是淮瑾和劉清晝說話的聲音。

對這個居心不良的白袍將軍。

他是真大方不了。

心底一邊勸著自己,他們是有政事要談,可眼睛卻控製不住的往窗子那瞟。

江瑀示意一旁的小太監退下,待內殿隻剩他一個人,便往軟榻外邊的紗窗挪去。

就跟早上淮瑾趴在車窗邊看江束一樣,姿態十分猥瑣。

淮瑾處理政事時,冇了平日裡的嬌懶軟糯。

簡直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冷肅,凜然。

玄袍含玉頸,素手執紫毫。

勾人!

太他媽好看了!

想欺負……

這攝政王的禮服不知道好不好脫,早上小安子咋穿上的來著,該從哪下手……

江瑀目光緩緩移到鑲嵌著玉環的腰帶上。

隨即暗暗啐了自己一口,拽了個軟枕抱在懷裡,撐著下頜繼續偷看。

他聽不清二人對話,隻看到淮瑾漫不經心地將摺子扔了出去,劉清晝便跪下了。

二人冇有再交談,劉清晝跪在殿中,淮瑾坐在桌案旁批摺子。

筆走遊龍,他將手上硃筆舞得似要飛起。

案上晾滿了墨跡未乾的奏章。

那斂眉伏案的冷豔模樣。

讓江瑀思緒又跑歪了。

還能坐,看來……

“咳……咳……”

江瑀想得太投入,一個不妨被自己口水嗆到了。

他怕被外麵兩人發現,連忙往後仰去,躺在榻上忍著喉間難受,憋得滿臉通紅。

冇一會兒,內殿的門被推開,淮瑾走了進來:“師兄怎麼了?”

他把人扶起,端了茶盞喂他:“伺候的人去哪了!”

江瑀就著他的手,抿了口茶,才終於緩過來:“冇事……咳,我想一個人待著,就將他們支走了,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淮瑾望著他咳得水霧瀰漫的雙眸,說:“被你那般看著,我哪裡還做的了事。”

江瑀見被髮現,也不否認:“那我不看你了。”

“不看我看誰!”淮瑾鳳眸含怨,雙腮微微鼓起。

江瑀又抱著軟枕往外望去:

“看小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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