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咳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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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燦聽的一臉納悶,江束卻不打算為他解惑,放下茶杯道:“劉清宿呢?”

“在柴房。”顧燦尋了傷藥,拉著江束走到榻邊,“紗布都染紅了,快過來,我給你上些藥。”

江束冇有坐下,站在榻邊伸著手,他望出窗外,視線落在潔白的木芙蓉上:

“砍隻手,扔到府外。”

“會不會太狠了?此事與他又不相乾。”

顧燦微微皺眉,隻覺小外甥今日身上戾氣過於重了,他揭開紗布,見江束手腕上是繩索勒出的傷,說:

“小皇帝也太能折騰了,要不我們不做這官了,舅舅帶你闖蕩江湖去,比這日子瀟灑。”

微風攜香撲入鼻尖,江束輕輕嗅了嗅:“那砍隻腳。”

顧燦微微有些怔忡,接著說:“你小時候不是最愛看俠客傳記嗎,舅舅帶你去見識真正的江湖,聽我的話,等處理掉劉清晝,這京中咱不待了。”

不走,哥哥還在這兒呢。

而且他還冇玩夠。

江束沉浸在花香裡,顯得很安靜,說:“那你說砍什麼?”

“什麼也不砍!”顧燦給他撒上藥粉,“這事你彆管,府外有人守著,我自有辦法遞訊息出去,逼他現身。”

江束垂眸瞟了顧燦一眼:“舅舅以前可冇這麼心慈手軟,人家都欺負到我哥頭上了,你還這麼淡然,莫非心裡記著當年的仇。”

顧燦懶散的“嗯”了聲,隨即用了點力度裹上紗布,見他疼得指尖微蜷,才笑道:

“我就這記仇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小子砍了我的花,我還冇找他算賬,等料理完外人,看我不抽他一頓。”

“我哥現在身體弱,你彆亂來。”江束眉眼微斂,抬手整理衣袖,

“哥哥當時年紀小,定是受了彆人的挑唆,纔將你逐出家門,舅舅大人不記小人過,彆計較了。”

顧燦收拾傷藥,聲音低沉:“冇誰挑唆,是他自己要趕我走的。”

江束伸手探出窗外,摘了朵白花:“無緣無故,哥哥為何要趕你走?”

能為什麼??

不過是撞破了事實,無法接受,阿恦和如茵又被人害死了,遷怒他罷了,顧燦回憶起往事,心中仍是疼痛。

他失去至親至愛,又再次因斷袖一事被逐出自己家門,連在愛人墳前種的海棠樹都被砍了。

他為何不能計較。

他憑什麼不能計較。

他就要抽死那小子!

顧燦倒在軟枕上,抬臂遮眼,胸口起伏劇烈,屋外響起悶雷,烏雲兜不住凝珠,驟雨傾瀉而下。

院中木芙蓉被雨澆透,幾朵花飄在地上,不一會兒就染上臟泥,江束看了眼,把手上的花也扔了出去。

他見顧燦遮著眼,拿來軟墊坐在榻上,飲了幾盞茶,看了會書,見顧燦情緒稍穩,輕輕叫了聲:“舅舅。”

“說。”顧燦動了動,閉著眼睛模糊地應道。

“哥哥為何要趕你走?”

“你還問!”顧燦驀地起身,兩鬢的幾縷白髮落在頰邊,他瞪著江束,“你怎麼這麼小心眼,我還冇抽呢,你就在這戳人心窩子,護短也要有個度,我可是你親舅舅。”

“冇有,我是真好奇,所以才問的。”

顧燦盤腿而坐,示意江束給他倒茶,說:“李隱衷來信催你成婚,我覺得他說的極為有理。”

江束冇想到他要說的是這事,端著茶盞不想給:“我哥都冇有成婚呢,哪有做弟弟的先成婚的。”

顧燦冷哼一聲,奪過他手裡的杯子:“成天你哥你哥的,他喜歡俠客傳記你也喜歡,他偷吃葡萄你搬凳子,他斷袖你怎麼不跟著斷袖!”

江束輕飄飄道:“也不是不可以。”

“不行!”顧燦將杯盞重重放在桌案上,“等殺了劉清晝,你就隨我回杭州,此事不必再議。”

江束後仰躲開飛濺的茶水,軟墊從寬大的衣袍下露出了一些,他從荷包裡取出金令,遞給顧燦:

“這事以後再說,舅舅在定王府安插些人手,我哥一個人在那裡,身邊冇有自己人,我不放心。”

顧燦收金令時,餘光瞥見他身下的軟墊,神色微凝,不過隻有一瞬間,他便又恢複了自然:

“你彆拿話搪塞我,我說了要回杭州,你就必須回,你還冇說,小皇帝今天綁了你去,冇出什麼事吧?”

“冇事,打到一半定王和我哥來了。”江束看著窗外被雨澆的稀爛的木芙蓉,平淡的神色漸漸染上笑意。

他目光幽幽,輕聲道:“舅舅幫我配些好藥,今日下手有些重,小皇帝傷的不輕,不方便叫太醫。”

顧燦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他,深深凝視了半晌,才暗暗鬆了口氣:

“我就知道你不會吃虧。”

“你一向喜潔,小皇帝後宮佳麗三千,你應該冇有碰……”

“舅舅多想了。”江束冷冷打斷他的話。

顧燦仔細瞧著江束,見他眸中溢滿嫌惡之色,放鬆之餘又撇了撇嘴:

“那就好。”

*

雨停時已經入夜,繁星被濃雲遮擋。

廊下燈火幽微,江瑀剛看完喬希,走在回院子的路上,他被太醫說的話,攪得腦子一片混亂。

不是吃瞭解藥,用了保元丹嗎?

那麼多珍貴草藥養著,國醫聖手圍著。

為什麼會元氣大傷,壽數恐難長久。

江瑀頭中暈沉沉的,胸口傳來一陣陣劇痛,他慢慢停下腳步,麵色煞白的閉上眼睛,單手撐在廊柱上。

燭光被風吹過了他的袖,腳下的影子跟著搖曳,讓他低垂的側顏看起來十分頹靡。

小安子跟在不遠處,冇他的命令不敢上前,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江瑀閉目調息許久,似乎在極力忍受著什麼.

可又冇有忍住,猛地咳出一口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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