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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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修帶著崔嬤嬤回了瑤華院,剪秋按照宜修的吩咐,將後院院裡的管事及奴才、奴婢都叫到院裡候著,黑壓壓的站了一片。

院中擺著一張太師椅,還有一張兩丈寬的長凳,兩旁的侍衛舉著火把驅逐了黑暗。

宜修走至太師椅前坐下,押著崔嬤嬤的兩個侍衛,在剪秋的眼神示意下,將崔嬤嬤壓在長凳上。

崔嬤嬤慘白著臉,苦苦哀求道:“求側福晉開恩,饒奴婢一命,求側福晉開恩,饒奴婢一命!”

院裡站著的奴仆麵麵相覷,用眼神交流,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心裡有些惴惴不安。

“把她的嘴,給本夫人堵上!”宜修冷冷的說道。

侍衛聽到宜修的命令,拿了塊手帕,塞進崔嬤嬤的嘴裡。

崔嬤嬤被兩個侍衛架著,使出渾身的力氣,想要掙脫鉗製,奈何她一個老嬤嬤的力氣怎麼敵得過兩個壯年男子。

崔嬤嬤不想就此認命,嘴裡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宜修後背靠在太師椅上,用眼尾掃視一圈,見站著的奴才皺著眉頭,用眼色交流後,又微微搖頭,唯有幾個訊息靈通的管事婆子低垂著頭。

“今日叫你們來,想必你們還不知道發生何事,剪秋你來跟他們說道說道!。”

剪秋站在宜修的身旁,正色道:“崔嬤嬤掌管廚房不善,任由李格格身邊的春喜姑娘昧下楚小主的分例,以致楚小主饑餓暈倒,腹中胎兒養分不足,胎像不穩,貝勒爺大怒,側福晉按照府中規定罰崔嬤嬤八十大板,趕出府去,已儆效尤!”

待剪秋說完,兩個侍衛把崔嬤嬤押至長凳上趴著。

另兩個侍衛拿著長板,一板一板打在崔嬤嬤身上。

崔嬤嬤的痛得大叫,但嘴裡堵著手帕,隻能發出嗚嗚嗚的慘叫聲,清晰的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膜,聽得人心裡直髮顫。

也有年歲小,耐不住好奇心,大著膽子抬眸偷看的。

見著侍衛咬著牙揮板子,重重的打在崔嬤嬤身上,幾板子下去已是血肉模糊,褐色的袍子被鮮血染紅,崔嬤嬤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順著散落的頭髮絲順流而下,白眼一翻一翻,在這昏暗的庭院裡實在瘮人,嚇得又低下頭去,再不敢看一眼。

年齡稍長的嬤嬤,還懷揣著一絲小心思,低垂著的頭微微抬起,見側福晉眼神淩厲,見如此鮮血淋漓的場麵而麵不改色,氣勢不凡,甚至比其他阿哥的福晉們氣勢更盛,頓時對宜修冇了半分輕視之意。

宜修將奴才們的神色儘收眼底,薄唇輕啟道:“今日叫你們來,也是想讓你們看看崔嬤嬤犯事的下場,心裡也好警醒著些,承蒙德妃娘娘和貝勒爺的厚愛,讓本夫人掌管府裡中饋,今日發生此事累得楚侍妾差點流程,讓本夫人內疚不已,若下次還有誰膽敢犯事,本夫人定會嚴加處置!”

“是,奴婢遵命!”

劉嬤嬤跪在第二排,身子抖若篩糠,崔嬤嬤早已經痛得暈了過去,打板子的聲音卻未停下,好似打在她的身上!

若是讓側福晉知道,她任由春喜將薑小主院裡的聽雨調去了清蓮院,恐怕明日躺在這長凳上的就是自己了!

都怪春喜拿死丫頭,害的她跳進火坑。

自己冇在清蓮院討得半點好處,命都懸在頭頂上了。

劉嬤嬤越想越害怕,隻覺得渾身冰涼,如置冰窖之中。

為了她這條小命,她明日還是去清蓮院裡把人要回,送去玲瓏閣!

八十大板打完,鮮血順著長凳流淌至磚縫裡,崔嬤嬤早已氣儘,兩個侍衛架著她的雙手,如死狗般拖了出去。

年老的嬤嬤們見了,不忍有些唏噓,在心裡暗自提醒自個做事要周到些,彆步了崔氏後塵,在這府裡當了一輩子體麵的管事嬤嬤,做錯一事,到臨了得了這麼個下場!

院內鴉雀無聲,都低著頭不敢瞧上一眼,心裡對這位側福晉也發怵。

唯有一人隱匿在人群中,紅了眼眶,緊咬嘴唇,暗中窺視宜修,眸中透射著滔天的恨意。

“廚房的人留下,其餘人都退下吧!”

“奴才告退!”

待人都走後,院內唯有廚房二十幾來人跪在院裡。

也不知道側福晉是不是因為這事也要懲罰他們,大家都走了,唯將他們廚房的人了下來。

“崔嬤嬤管事不力,犯下此等大錯,這廚房管事的位置空了出來,房嬤嬤原是我的陪嫁,從前在國公府掌管後廚之事,也算熟路,今後就由她來掌管廚房,你們可有異議?”

“奴才並無異議!”廚房眾人異口同聲說道。

“好,既如此,房嬤嬤來給大傢夥見一見吧,也好叫他們認認。”

房嬤嬤從一旁走至眾人麵前,穿著一身灰色旗袍,上邊繡著細細的花紋,板正著一張臉,看著很是嚴厲。

“承蒙側夫人抬愛,讓老奴掌管廚房重地,老奴也不好叫夫人失望,自我掌管廚房細分差事,大家各司其職,若哪裡出了差錯,追究至個人,嚴懲不貸!”

“是,奴婢謹遵嬤嬤教誨!”

宜修勾唇一笑,廚房乃是重中之重,這裡麵的管事嬤嬤必須是她的人,現下她對這個結果很滿意。

“你們好好做事,本夫人也不會虧待了你們,都退下吧,鬨了一晚上,本夫人都乏了。”

“是,奴才們告退!”

宜修起身,剪秋扶著宜修進了裡屋的小榻上坐下。

染冬端來一杯茶水:“側夫人在外邊坐了許久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夫人今日為何要當眾杖責崔嬤嬤?過了今日,恐怕府裡的人都會懼怕夫人!”

“你個憨貨,夫人這是在殺雞儆猴。”

“殺雞儆猴,奴纔對夫人存的是畏懼之心,夫人為何不效仿德妃娘娘以仁德收買人心,放崔嬤嬤一馬?”

“噗。”宜修聽到這話,笑出了聲:“傻剪秋,染冬說你是個憨貨當真是冇冤了你,以仁德收買人心的前提是底下的人心存敬意,而我是庶女,府裡的奴才心存輕視,若再寬容待人,他們也隻會覺得我是個庶女立不起來罷了,更加輕視我,還不如讓她們對我心存恐懼。”

聽了宜修的分析,剪秋一點及透,稱讚道:“還是主子有遠見!”

“夫人,楚氏有了身孕,若這胎生下貝勒爺長子,恐怕於夫人不利,可要我們動手?”

宜修眸深了深又恢複清明,不正經得笑道:“你放心吧,她這胎生不下來,你有這功夫擔心她的胎,還不如好好為我綢繆綢繆怎麼賺些銀子,逢年過節的上下打點都要銀子,你家夫人我啊,囊中羞澀得緊!”

她嫁給皇四子為側妃,進了皇家,阿瑪為了家族顏麵,自不會虧待了她去,按照規矩給了一百二十抬嫁妝。

點翠首飾、古玩擺件、珍稀藥材一應不少。

唯有黃白之物少的可憐,用處又極大,且她的嫡母終究不是她的親生母親,那田地、莊林、鋪子都是挑的一些差作為陪嫁,產出很少。

像位於城中心,人群來往繁忙的鋪子,多半都是要給她的嫡姐純元留著。

她也就隻能想些辦法賺些錢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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