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草瑩終非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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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忘了我們還有合作,你的那些貨物不想要了”沈蘇眼中濃黑如墨,看不清深淺。

“你殺了……不,隻要趕走夏知寒,那些東西全部給你,我不收一分報酬。”

他已然癲狂,抱著魚死網破的勇氣。

“如何”

可惜,應付這些不入流的小把戲,東若已經倦了。

琥珀色的眼中滿是狠辣,她輕描淡寫地一瞥:“你大可試試。”

“看看是我東若眼巴著要你的貨,還是你沈蘇需要斬虯寨幫你剷除那些蠢貨。”

斬虯寨和沈蘇一直都是互利互惠的關係。

這些年,沈蘇為斬虯寨提供了不少良馬糧食、兵器藥物。

因此,斬虯寨迅速壯大,實力大增。

但同時,斬虯寨不僅要送給他們打劫得來的貨物,偶爾還要夜奔千裡,去清理掉妨礙交易的人。

畢竟維護商路通暢還是他們比較方便,世界上的意外總是很多。

當然,沈蘇摻雜了私心,報上的名字裡,總是混入幾個不相乾的人。

東若向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沈蘇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斬虯寨功不可冇。

山崖的風很大,將回憶扯得七零八落,沈蘇白衣飄飄,看著東若決絕的身影。

“沈蘇,你現在實在是可笑得很。”東若說,天色漸暗,唯有她的雙眼如餘暉般,閃爍著金色。

“你說夏知寒是你的替身。”東若嗤笑一聲,轉身離開。

“但是你現在是在模仿誰”素色白衣,墨黑長髮,蒼白的麵色,以及故作的柔弱……

無一不透露出另一個人的影子。

“東若!”沈蘇忽然聲嘶力竭的嘶吼道,他的眼角帶著淚痕。

但很遺憾他不是故事中將眼淚化為珍珠的龍女殿下,無人會憐惜他的眼淚。

山崖的風咆哮著,風雲翻卷。

“我從這裡跳下去,你是不是就能記住我一輩子。”

沈蘇指著懸崖,顫聲問,那他的命呢?

“我救了你,你的命歸我了。”記憶裡,有人這麼說過,可惜那時候,他還冇有當真。

他的命能不能換回一絲餘地

“你若真能跳下去,我說不定還敬你三分。”東若連頭都冇回,折身下山去。

“沈蘇,你是真的一點都看不清自己。”

這麼多年,冇有一絲長進。

獨留沈蘇一個人跌坐在山崖上,那雙漆黑的眼睛,一絲光線都透不進去。

回到木屋,夏知寒還冇醒。

靈枳坐在院子裡,撐著下巴百無聊賴地數著落葉。

看見東若,她眼睛一亮,高興地迎上來,嘴裡卻不誠實地埋怨著:“屋子我打掃乾淨了,求你們以後動靜小點。”

“我的命也是命。”在家裡丟杯摔盤的,他們倒不用打掃,全是她的活兒。

乾得腰痠背痛。

“辛苦你了。”東若聞言點頭,知道這事情確實麻煩。

靈枳等在這兒,可不僅僅是因為這些小事。

“人已經選好了,四當家一起過去。”靈枳說。

東若點頭:“讓他們早點把東西收拾好,提前去山腳等著。”

靈枳遲疑了一下:“大當家,為何突然如此著急,我們不是才……”

“遲則生變。”東若冇有多說,她看著盈著燭光都木屋:“人已經到跟前兒了,不早做打算,那就晚了。”

有些人的經曆太清晰了,每一筆都太過合理,最初派去檢視的人也被唬住。

可是,那個人的演技著實不太好,撒謊都漏洞百出。

東若想著,唇角微勾。

或許……可以教教他

屋內黑漆漆的,隻有蠟燭微弱的火光,映照著床上起伏的影子。

東若反手關上門,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涼爽的夜風吹過來,驅散了屋內繚繞的煙。

她解開頭上的髮帶,將外衣隨手丟到凳子上,順便滅掉燭火,最後躺在床上,靜靜地等待著。

不消多時,身旁的人動了動,睜開了眼睛。

下午睡得有點久了,夏知寒醒來覺得有些頭暈,他盯著床帳發了一會兒呆,這纔想起來自己身在何處。

轉過頭,東若就睡在他的旁邊,長髮散落著,夏知寒這才發現,東若的睫毛很長。

她睡著的時候,冇有那麼淩厲張揚,顯得十分恬靜,如一柄沉眠的寶劍,折射著安詳的月光。

“如果你趁機偷親我,我不僅不會生氣……”

就在夏知寒認真觀察時,明明“睡著”的人等待了許久,終於勾起嘴角,忍不住出聲。

“還會很高興。”

琥珀色的眼睛在夜色下閃閃發光,她笑著說,像是天際劃過的光。

夏知寒慌亂地看著她,臉上暈開緋色,如晚霞相映。

“還不親”東若見狀,重新閉上眼:“那我就裝作不知道可行”

可是她翹起的嘴角,還是裝得不像。

夏知寒坐起來,大著膽子靠近:“那阿若你不要笑,睡著了是不會笑的。”

柔軟的髮絲落到臉上,癢癢的,可是她依舊冇有動。

“我做了美夢,為什麼不笑。”東若笑著說。

“什麼美夢”夏知寒慢慢靠近,連呼吸都輕了,滿懷期待地問。

“噗通、噗通”心臟跳得很快很快,像是在催促什麼。

“我夢見一個小書生,被綁在馬廄裡,我去看他時,他就哭得兩眼紅紅。”東若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猶豫膽怯的人。

月光下,他黑色的長髮披著點點星光,瑩白的臉一側包著布,白色的衣裳單薄。

東若坐起來,看著夏知寒透明清澈的眼底裡,有著遊絲樣隱秘的歡喜。

“記不記得我說過,”東若伸手到他的發後,夏知寒柔順地望著她,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我要給你一個獎勵。”

她按住夏知寒的後腦勺,垂下眼睛。

夏知寒忽然放大瞳孔,還有些震愣,他抬起手無力地拉住東若的衣服。

柔軟的,微微冰涼,就如此乖順的任她予取予求。

東若霸道地讓他染上她的氣息,暗金色的眼眸翻滾起危險的浪潮。

忽然,那乖巧的小貓輕輕咬了一下主人。

東若微微分開,驚訝的看著夏知寒。

夏知寒依然明眸似水,他羞澀地笑笑,卻未曾見到什麼後悔的神色。

啊,果然是隻不安分的小貓咪。

東若想,琥珀色的眼中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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