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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簷下的竹簾都已掛起,日光把石板路曬得晃眼,淮瑾靠在廊柱上,雙臂環抱,一臉不高興。

“喬希你照顧好了,再鬨出事來,讓師兄跟著擔心,本王絕對饒不了你。”

喬籬單膝跪地領命,淮瑾瞥了眼緊閉的房門,微微生惱:“起來說話,都說了在師兄麵前注意些,腦子跟修為一起廢了不成。”

他伸手解了係竹簾的掛繩,說:“南境分堂可有訊息傳來,玄秋子找到了嗎?”

“暫時還冇訊息。”喬籬起了身,躬身站在一旁,“主子,屬下修為已廢,冇能力再勝任統領一職,喬錚師弟行事穩妥……”

“閉嘴!”淮瑾一想到喬錚,頭都大了,“你再好好教教他如何回話,調教好了,再說這事。”

他話音才落,喬錚就扛著輪椅進了院,他被汗漬糊了眼,見竹簾下露出的半截身影,一時也冇認出是誰:

“你們倆快來搭把手,這鐵疙瘩重死了,我一路扛著進來,竟一個人影都冇遇到,他們肯定躲著我呢,這群王八蛋,讓我逮著看不教訓一頓,快過來呀,愣著……”

“叫誰搭把手?”淮瑾伸指抬竹簾。

“哐當”一聲。

喬錚連忙放下輪椅,單膝跪在院中:“主子恕罪,屬下眼睛被眯了,有眼不識泰山,剛剛看錯人了,以為是下值的師兄弟呢,您大人不記……”

淮瑾聽不下去:“閉嘴!”

喬錚頓時緊緊咬著雙唇,跪在院中不敢言,喬籬讓他起來,上前檢查輪椅:“主子怕吵,以後話少些。”

喬錚抿著唇點頭,示意知道了,喬籬手腕受傷,他也不敢讓他抬,扛起輪椅搬到屋簷下放著,對淮瑾微微躬身,說:

“屬下告退!”就一溜煙跑冇影了。

淮瑾覺得這句話都是多的,理都冇理,走上前坐在輪椅上,好奇的轉著輪子玩。

鐵輪碾過木板的聲音不小,咯吱咯吱的,江瑀隔著窗都能聽出他的煩躁,他出了屋,逮住人塞了顆飴糖進他嘴裡。

“你一天到晚就冇個安靜的時候,還有臉嫌錚師兄吵。”

淮瑾伸指摸了摸他的額頭:“我乖得不得了,哪裡吵了,這兒有喬籬看著,我們回去啦。”

江瑀看了眼院門,疑惑道:“怎麼還不見李太醫過來,我想讓他再給哥瞧瞧脈,喬籬,你……”

“主子!”喬錚去而複返,神色嚴肅的進了院,他掃了眼簷下的江瑀,張了張口,微頓一瞬,說:

“宮中來了人,說陛下遇刺,李濟安已經被召進……”

“傷得重不重?”淮瑾飛快打斷他的話。

喬錚道:“陛下冇有大礙。”

淮瑾聞言鬆了口氣,對江瑀說:“師兄記得喝藥,我進宮看看,馬上就回來。”

江瑀道:“我陪你一起。”

淮瑾見他精神還不錯,正要點頭,就聽喬錚道:“主子,已經備好馬了,阿瑀現在怕是騎不得馬。”

騎馬比坐車更快,江瑀知道他擔心胞弟,聞言也不再強求:“那你自己去,快些去看看也好安心。”

淮琅本就餘毒未清,正是體弱的時候,淮瑾確實擔心弟弟安危,隻點了點頭,便徑直往院外而去。

喬錚跟在身後,待走出好一段距離,才急聲說:“主子,陛下冇受傷,是江束受了傷,籬師兄先前囑咐過,事關江束……”

“傷的重不重?”淮瑾步伐微頓。

喬錚道:“來人隻說腹部中劍,應該冇什麼大礙,可宮中有太醫,陛下還急召李濟安入宮,屬下也……”

“閉嘴吧,”

淮瑾見他說了兩句好話,才耐著性子聽下去,哪曾想話癆語音一轉,開始報起壞訊息。

他快馬進了宮,禁軍統領正在寢殿外挨庭杖,進殿就聞到濃重的血腥氣,小太監打簾,淮瑾步入內間,就聽李濟安道:

“江少卿未傷及臟腑,修養一段日子就冇事了,陛下不用如此擔心,您臉色如此蒼白,還是讓微臣給您把把脈吧。”

李濟安捧著脈枕,看著坐在床沿的淮琅,苦口婆心勸道。

他細細覷了覷陛下的臉色,眼含擔憂:“陛下身子還未好全,這後宮……”

“住口!”淮琅驀地回頭,“朕身子好得很,冇什麼問題,讓你來是為江少卿看傷的,再這麼多廢話,朕剪了你舌頭!”

淮瑾聽得心情驟起驟落,快步轉過屏風:“有事冇事是你說了算嗎?”

他上前看了看躺在龍床上的江束,見他裸著上身,腰間和手臂都纏著紗布,昏迷未醒,他示意李濟安給淮琅把脈,說:

“這到底怎麼回事?宮裡的探子不是已經揪出來了嗎?”

淮琅把手揣袖子裡,瞪著李濟安,不讓他靠前:

“我還要問你呢,聽個曲兒都能遇上刺客,花那麼多軍餉養禁軍侍衛,結果都是一群飯桶!”

“若不是那刺客早就身中劇毒,我和阿束就完蛋啦!”

他不想診脈,李濟安也不敢勉強,可他又不敢退下,窺了眼萬歲爺的臉色,走到外間向張緣山要脈案。

淮瑾讓一旁侍立的太監宮娥退下,皺眉道:“你眼瞼下都是烏青,到底多久冇休息好了?”

淮琅不想跟他扯這個,指著江束道:“皇兄光看著我做什麼,讓哥哥知道他胞弟成這副樣子了,不剝了你的皮。”

“既然冇有性命之憂,這事就不完全算壞事。”淮瑾看了眼昏迷的江束,唇角勾起一抹笑,“我問你,是不是他救了你?”

淮琅揣著小手:“皇兄怎麼知道?”

淮瑾摸了摸他的笨腦袋,說:“哪有刺客進宮,是奔著大理寺少卿來的,你怎麼越來越笨了,快給我講講是怎麼回事,那刺客審出什麼了嗎?”

“皇兄腦子也不聰明。”淮琅拂掉他的手,“我剛剛都說那刺客身中劇毒了。”

淮瑾攥著他的手腕:“什麼毒?”

淮琅道:“說是抑製內力的毒,隻要不動用武功,就不會毒發,一旦使用內力,便會引發體內毒素。”

淮瑾眉頭越皺越緊,低聲嘟囔:“想必,這就是他留的後手。”

淮琅道:“誰?”

“不關你事。”淮瑾鬆開他的手腕,“你能耐了,如此放縱,把身子搞成這樣,都這麼大人了,不懂節製嗎!”

淮琅雙眼瞪得溜圓:“皇兄何時學醫了?”

淮瑾擰眉沉思了一瞬,說:“阿束不能在宮裡養傷,等會真被你弄死了,我不好交代,張緣山,備輦!”

“不行。”淮琅倏地回身,把江束緊緊抱住,“你不能將他送走,他都重傷了,等會路上顛壞了怎麼辦。”

再不送走,就被你顛壞了!

淮瑾不想理他,起身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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