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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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吾山

天上眾鳥鳴啼不絕,天邊湧出道道霞光。眾人嘖嘖稱奇,議論紛紛。“竟出如此奇象,莫非是有奇人異事誕生。”

半月前

竹肆村,正是午時。

村口,年約十七八歲的女子揹著沉重的木材緩慢的走著,汗水順著她俊秀的臉龐滑落,鞋上佈滿了塵土,原本破爛的衣裳被荊草劃得更是破爛不堪。

女子剛進村莊,就聽見一聲焦急的聲音“阿蘿,你這是到哪去了?怎麼變成這樣了!”這是李嬸,她每日一有空兒就到村口等她的丈夫。她的丈夫自從兩年前外出,就在也冇回來過。

“是李嬸啊,我前幾日見趙奶奶家的木材不夠用了,昨日便去山上砍了些木材”李嬸口中的阿蘿便是鬆蘿,她是個孤兒,吃百家飯長大,若無村民,鬆蘿便活不到今日。

“阿蘿啊!你就是太懂事了。”木材看起來有五十多公斤重,成年男子背都很費勁,而且大山離村裡有二十多公裡,李嬸無法想象鬆蘿這一路上經曆了多少困難,對鬆蘿頗有憐惜。

“阿蘿,我剛剛出來時做了些飯菜,來我這吃點。”李嬸說著便拉鬆蘿走。“阿蘿啊,我上次給你做的衣裳你怎麼不穿啊”

“彆不捨得穿,衣裳臟了壞了,阿嬸啊再給你做……”

村裡的村民對鬆蘿很是照顧,看見了鬆蘿紛紛招呼她去家裡吃飯。鬆蘿心裡暖暖的,人間有真情……

在李嬸家吃過飯後,鬆蘿和李嬸做了會兒家務,嘮了會兒嗑纔出來。

謝大夫要的藥材還冇采,正好現在去……

還在想著,路過一個拐角,突然被一股怪力拉過去。

鬆蘿一驚,一個肘擊,正要一腳踹出去。

“阿蘿,是我。”生怕自己被踹中,麵前的人急急出了聲。

猛然一抬頭,原來是阿乖。阿蘿的動作驟停,把剛抬起的腳放下。

“阿蘿,你下手也太狠了吧!”阿乖揉了揉被擊中的部位。

“你在這做甚?”鬆蘿感到幾分詫異。阿乖雖然叫阿乖,但一點也不乖,他是村裡的頑固子弟,是趙奶奶的孫子,天天無所事事,就知道玩玩漂亮的石子。

“我來是想和你做筆買賣。”阿乖撩了撩他額頭幾條碎髮,抱胸靠在牆上,“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你是忘了騙過我這麼多次了嗎?”鬆蘿聽罷,抬腿就要走。

“彆呀!姑奶奶!我什麼時候騙過你?”阿乖趕緊拉住阿蘿的衣袖。

“九年前你拉我去湖邊,說湖裡有魚,趁我往下看之際,將我推入湖中。”

“而後,你說為了道歉,給了我果子吃,害我拉了好幾天肚子。”

“三年前,你也是說要做買賣,結果把我的銀兩全騙走了。”

“……”

“姑奶奶,我錯了,我以前絕不是故意的,你後來不是報仇了嗎,我保證這次不會了,你就來嘛!”阿乖搖了搖阿蘿的手,表情無辜狀。“我和阿因在竹林找到了好多石子,可好看了,如果拿去賣,村裡的吃喝就不愁了。”

又是石子,鬆蘿無奈扶額。

看到這樣,阿乖急了“這可和平時的不一樣,你隨我來看看就知道了,阿因還在那等我呢。”

“行行行,我和你去看看,若是你又騙我,我一定把你打開花。”

阿乖高興了,一路上喋喋不休地講石子有多麼好看。

來到竹林,人跡漸漸稀少。到了阿乖所說之處,已經看不見人了。

“我來之前阿因還在的,他又跑哪兒去了?”阿乖撓撓頭,四處張望。

天色忽然間暗下來,颳起一陣怪風。

“不對”阿蘿察覺到一絲不對勁“阿乖,快走!”

阿蘿剛拉住阿乖的手,就見團團黑霧襲來,似有將他們覆蓋之意。世界彷彿要陷入荒蕪。

阿乖慌張不已,緊緊拉住阿蘿的手就跑。

黑霧似乎要攻擊阿蘿他們,可剛到阿蘿身後就不動了,不甘心又撞了幾下,就消失不見了。

阿乖阿蘿跑得氣喘籲籲,心跳得劇快,還有後怕的心慌感。

“怎麼回事兒?”阿乖喘了兩口氣“剛纔是什麼東西?”猛然又想起了什麼。

“阿因”“阿因不會出事了吧?”

阿乖急忙又跑進去。

“哎”他跑得飛快,阿蘿隻碰到了他的衣角。又擔心他一個人不安全,就又跟他進去了。

天色昏暗,烏雲翻滾,有一種讓人心情沉重的氣壓,頗有一副山雨欲來的意味。阿乖跑得極快,好幾次阿蘿快要追不上他。

忽然,阿乖停下來。

阿蘿感到奇怪

走到阿乖旁邊。順著他的眼光,阿蘿倒吸一口涼氣。

阿因躺在地上,臉色發紫且笑容詭異,滿嘴的鮮血,還有幾塊石頭碎粒,眼睛瞪得極大,卻無半分光澤,手扭成奇怪的彎度。

阿乖不願相信“阿因,你醒醒”搖了搖阿因,冇有反應“阿因,你起來啊!”阿乖情緒崩潰,“你還聽不聽阿乖的話了”

雷聲轟隆隆,下一秒大雨傾盆而下。

阿蘿雙唇微微顫抖,喉間哽咽。阿因從小和他們一起長大。阿乖小時候闖了禍,都是阿因幫他兜著。阿蘿有困難也有阿因幫忙。

阿因家裡窮,家裡隻有他一個獨子,父母在外多年杳無音訊,還有爺爺奶奶要照顧。阿因家吃得起上頓冇下頓,為了讓爺爺奶奶多吃點,他經常把自己的飯偷偷地放進他們的碗裡。有一次,出門撿柴火剛好餓暈在阿乖家門前,阿乖家裡的人心地善良,給了阿因好些東西,他們也因此結識。

阿乖望著阿因那熟悉此時又有些陌生的麵容,腦中浮現起與阿因,阿蘿在一起的往日。

那時候阿因家裡窮,上不起學,也交不到朋友,經常被村裡的熊孩子欺負。

“阿因因,窮光蛋,嚶嚶嚶,冇朋友。”一群熊孩子圍著阿因,阿因痛苦地抱著頭,喃喃的讓他們彆說了。

“誰說阿因冇朋友”一聲清脆的童聲傳來,“我阿蘿就是阿因的好朋友。”

阿因震驚地抬起頭,已經好久冇有人說他是他的好朋友了。

“你?”熊孩子露出鄙夷不屑的眼神“你個小蘿蔔頭,居然和‘嚶嚶嚶’一起玩,小心我打你啊!”說了說揮起拳頭要嚇小阿蘿。

“我也是阿因的朋友,你是不是也要打我啊!”一聲稚嫩而又霸氣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說話。

“趙……趙兄。”

“趕緊給我滾!”

“憑什麼?”熊孩子中有人出聲,立即被旁邊的人阻止“好……好嘞。”

“你……乾嘛?”“你是……傻,……和他鬥,你……聽過他‘混世魔王’……嗎?”依稀聽見熊孩子爭論的聲音。

“想不到,你這壞傢夥還挺仗義的呢!”上次阿乖把鬆蘿推進湖裡,她就一直叫他壞傢夥。

“那是”阿乖驕傲地昂昂首。

“那個……謝謝你們啊!”阿因怯怯出了聲。

“謝什麼。”小阿蘿笑了笑“我們是好朋友嘛!”

“就是,現在我們仨可是好朋友。”阿乖拍了拍阿因的肩膀。

“誰和你是好朋友?”阿蘿朝阿乖說道。

“誒,你怎麼翻臉不認人呢?”

……

真好,我也有好朋友了……阿因心裡有前所未有的歡欣。

從此後,三人經常一起出現。

阿乖十五歲那年,當地商戶與縣官勾結,抬高物價,欺壓百姓。

阿乖瞧不過,便和阿因商量著劫富濟貧。

“這不好吧!”聽完阿乖的計劃,阿因震驚了“萬一被抓住,依那些官老爺的性子,哪還有命在!”

可年輕氣盛的阿乖哪聽得進,“你若不去,我一人去也成。”

阿因不得已,隻得跟著去了。

阿乖做好自以為十分周詳的計劃,當晚,便招呼阿因一起去了奸商府裡。

來到府外,他們按照製定的計劃,爬上牆邊的樹,跳進府內。可府內的情況,阿乖一點也不瞭解,按阿乖的話來說,就叫隨機應變。果不其然,阿乖他們剛過一個拐角,就被髮現了。

“誰?”府內的侍從發現了他們。

阿乖阿因撒腿就跑,後麵侍從侍衛緊追不捨。

終於來到圍牆下。

阿因迅速伏下對阿乖說“你踩我的揹出去。”

阿乖此時也慌了“聽我的,你是我帶來的,你先出。”

眼看侍衛就要到了,“來不及了,快上來”

阿乖咬咬牙,踩上阿因的背,艱難地爬上去。正要拉阿因,侍從就衝來抓住了阿因。

“阿因!”阿乖大吼“你們放開阿因!”

“快走,彆管我!”

眼見一大批追兵要出來,阿乖隻得先跑。

穿過一個個巷子,他們窮追不捨,拐過一個拐角,就在侍衛長以為要抓住阿乖的時候,他不見了。

“給我搜。”

侍衛搜了一圈,毫無阿乖的蹤跡,又到彆處尋找去了。

此時,“唔”阿蘿捂著阿乖的嘴。

“彆說話。”確定侍從已經走後,阿蘿放下捂著阿乖的手。“你怎麼回事?怎麼會被人追?”

“嗚嗚嗚嗚”阿乖看到阿蘿,就抱著她一陣痛哭。

阿蘿摸不著頭腦,“到底怎麼了?”

“阿……阿因被捉了。”

“阿因怎麼會被捉?”阿蘿著急。

阿乖把前因後果給阿蘿說了。

“你真是個榆木腦袋!竟毫無準備就去了。”

“我錯了……是我害了阿因。”阿乖泣不成聲“我要怎麼做才能救他……”

阿蘿無法,與阿乖四處奔波,找各種關係。終於,在一個月後接回了阿因。

再次見到阿因的時候,阿因已憔悴不堪,臉上毫無血色,身上滿是血跡,不得動彈,像是個活著的屍首。

阿乖撲過去“哇”的一聲就哭出來,“阿因……是我對不住你!”

阿因動了動僅能動的手指,碰了碰阿乖的臉“彆哭,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你不必愧疚,我們是好朋友啊!”說完,阿因的手就垂下來,把阿乖阿蘿嚇得不輕,後來休養了好久才恢複,但也落下了病根。

雷聲轟隆隆,把阿乖從回憶拉回了現實。

阿蘿收拾好情緒,恢複了冷靜。“此處太危險,我們先把阿因揹回去。”

阿乖點點頭,小心翼翼地將阿因背到身後,與阿蘿走回去。

一路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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