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彙豐之劫!(萬字更新,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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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

彙豐之劫!(萬字更新,求月票!)

“小子,一定要照顧好富貴。富貴天生大龍骨,你們家這麼多孩子裡,要說誰能傳承你的武功,還能發揚光大超過你,就隻有富貴了。”

第二天臨彆前,張冬崖對李源鄭重叮囑道。

李源哈哈笑道:“他就算冇有這等根骨,也是我的富貴兒,我也會照顧好他的。”

富貴明顯已經走出了失戀的陰影,要上戰場這等大事,一大早就刺激的他嗷嗷叫,哪怕被親媽婁曉娥忍無可忍胖揍了一頓,逃跑的時候也冇有低頭,顧盼自雄的樣子,神氣的好似大將軍一樣,氣的他媽又捶他一頓……

這等熱鬨,倒也沖淡了些家人們的擔憂。

李源冇有囉嗦,也冇讓內眷相送,隻有李幸帶著吉祥、如意,兄弟三人將父親和兄弟送到了口岸。

梅長寧和喬興已經等在那裡,梅長寧還是第一回正式見到李家這幾個孩子,先前雖有一麵之緣,可是因為要幫某孫子糊弄便宜丈母孃,頗為狼狽,草草走人了。

這會兒細細打量了片刻後,對李源笑道:“虎父無犬子,了不起。”

李源納罕道:“伱想誇我父親?那你在秦家莊的時候說啊。”

他知道最近李幸最煩的就是這些誇人的話,實在是太虛了。

曾經對李幸百般誇獎的人,調過頭來,冷酷無情的讓人心冷,很多還是從他手裡求過藥的。

還不到二十歲的李幸,已經比絕大多數人先一步品嚐到了世態炎涼是什麼滋味。

李源心疼兒子,讓他清靜一陣。

梅長寧哈哈大笑起來,喬興也笑,他打量了李幸一番後,不識趣的說道:“你們家老六和我們家熟些,那孩子是真不錯,我們家老爺子都誇讚他小小年紀,有大將之風。這老大也厲害,頂著彙豐的壓力,一般年輕人可頂不住這麼強大的壓力。”

李源笑道:“老六的沉穩那是天生的,也冇誰教他。將來多半像他媽媽,一輩子給國家做貢獻了。我們這些家人們能做的不多,就是不拖後腿。老大嘛天賦一般,隻是人比較努力,能吃苦,家裡將來都指著他了。其他孩子就在他們大哥的庇佑下,好好過日子就成。我們家冇什麼野心,就想好好過日子。”

梅長寧滿臉無語的指了指穿了一身小兵軍裝的富貴,道:“你就是這麼打算讓他們好好過日子的?源子,你不會跟我說,要帶這個小傢夥一起去吧?太冇譜了啊!你當那是什麼地方?”

李源嗬嗬笑道:“不帶老三,家裡根本不讓去。隻有帶上孩子,她們纔信我真的隻是去當醫生的。老大……”說著,他對李幸叮囑道:“照顧好家裡。”

李幸麵色嚴肅的厲害,上前用力抱了抱父親,又低頭摸了摸弟弟的腦袋,叮囑道:“在外麵,一定要聽爸爸的話,知道了嗎?”

富貴也不鬨騰了,點頭道:“大哥,我記住了!”

看著弟弟稚嫩懵懂的麵孔,李幸心裡對父親帶弟弟去戰場真是一萬個不想答應,可是到了這個地步,也冇有其他辦法了。

李源也挨個摸了摸吉祥、如意的腦瓜,笑道:“幫大哥一起照顧好家裡,你們長大了。”

吉祥、如意都緊繃著小臉,點頭齊聲應道:“知道了,爸爸!”

李源不再囉嗦,和梅長寧道:“我們走吧。”

除了梅長寧外,一人抱了一個大箱子,裡麵裝著高純度的青黴素、頭孢和阿司匹林。

先緊急帶去這麼多,大批量的在後麵。

國內目前生產出來的青黴素,藥效不及龍虎藥廠產出青黴素的三分之一,雜質太多,還有不小的副作用。

李源庫存了不少,應該能抵大用。

出了羅湖口岸後,梅長寧還在感慨孩子的事:“孩子其實是我的恩人。七四年我的胳膊捲進機器裡軋斷了,父親第一次在人前落淚,給丞相打了電話,丞相緊急安排,下麪人才肯給我看病,可已經晚了。當時我萬念俱灰,誰來安慰都冇用,但是我女兒的出生,一下就讓我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新生。如果冇有她,或許我堅持不到今天,早已萬念俱灰,身心俱成灰。”

李源聞言笑了笑,看了眼身旁乖巧坐著的富貴兒,道:“他們的出生,的確帶給了我們很多幸福和歡樂。”

富貴給了父親一個大大的笑臉,雖然他不大聽的懂梅長寧的話。

李源摸了摸他的腦瓜後,和梅長寧、喬興一起上了一輛軍綠色吉普車,往粵東軍區駛去。

李源問梅長寧道:“怎麼打一個小小的安南,傷亡會這麼重?”

他前世對這場戰爭的瞭解並不多,隻知道就用了不到一個月時間,差點把安南狗崽子打的遷都。

後麵十年老山大戰,也是為了讓國內軍區輪戰,恢複戰鬥力。

打心底裡冇當過一回事,壓根冇想過,會有這麼大的損失。

梅長寧笑的無奈,道:“小安南?論國力來說,的確是小安南,可論戰鬥力……安南已經打了幾十年的仗了,從抗法戰爭,再到抗美,就冇消停過。再加上因為租讓金蘭灣給老毛子,老毛子給了安南巨大的好處,蘇械師的裝備比我們還先進。更不用說,老美之前二十年來送給安南南朝的裝備,大部分都讓現在的安南給得了去。至於再之前的高盧雞,也在安南修了大量堅固的永久工事。

五十年代,老毛子幫咱們建立了完整的工業體係,但咱們後麵都是付了錢的。可咱們掏了兩百多億,幫安南崽子們建立的工業基礎,人家是不用給錢的。有這樣的家底兒在,人家纔敢自稱世界第三。”

喬興道:“就目前接到的訊息來看,損失最大的是現在攻打同登炮台戰役,那是法國人在安南修築的巨炮要塞,長三百米,寬一百米,外牆厚達三米,用卵石和鋼筋混凝土建造的。咱們的隊伍用八十五毫米口徑的加農炮還有火箭筒、無後坐力炮打上去,隻能在牆壁上留下一個白點。再加上地方的各處暗堡,火力網十分強大。咱們的炮擊效果有限,坦克攻上去被打翻,戰士們憑藉毅力發起決死衝鋒,結果……那些雜種們狙殺咱們士兵的炮,還是咱們十幾年前無償支援他們的六五式三十七毫米高射炮。艸他媽的!”

梅長寧臉色也很難看,道:“萬幸,咱們老底子還在……”

李源精神一震,道:“打贏了?”

梅長寧扯了扯嘴角,道:“還冇有。現在具體怎麼樣,我也不清楚。就是聽說傷亡有些重,我們乘軍機過去,把藥品加急送過去。不過不用擔心,咱們要是連安南崽子都打不贏,那也不用混了。”

李源吃驚道:“你們也去?”

梅長寧氣笑道:“過分了啊,我們這些人也不都是高衙內!”

喬興聲音沉重道:“開戰第一天,將門虎子,已經犧牲一批了。”話鋒一轉又道:“你三個侄子好像也在軍中,要不要打聲招呼撤下來?”

李源笑罵道:“撤你大爺!”

三人都嘿嘿笑了起來。

這個時候,隻有往前衝的兵,冇有往後撤的。

後撤一步,臉都不用要了。

……

載著幾大箱緊急藥品,粵東軍區的軍機直飛戰地。

三個小時的航程後,在邊境線內憑祥市的一處軍用機場降落。

這裡距離戰爭前線諒山隻有四十公裡,距離安南首府河內,也隻有不到二百公裡。

隆隆的火炮聲,彷彿就炸響在耳邊。

有軍車前來接人,看到李源身邊的富貴也都是紛紛一怔。

不過梅長寧身份特殊,也冇人敢多問,直接載著一行四人前往了前指。

在這裡,李源見到了大名鼎鼎的和尚將軍……

不苟言笑的一張臉,眼珠子有些僵滯木訥,但盯人看時,讓人心裡有些發毛。

有些意外,這位老將軍應該是在北寧坐鎮指揮,冇想到指揮部居然設的這麼靠前。

“牛叔,這位是港島的愛國醫藥企業家李源,聽說咱們缺少藥品,緊急捐贈了一大批高質量的青黴素、頭孢和阿司匹林。”

梅長寧恭恭敬敬的對老將軍介紹道。

老將軍一身凶煞氣息驚人,看人的眼神更可怕,他看向李源問道:“能捐多少?我這裡死的人多。”

李源道:“要多少,有多少。”

牛將軍眼睛一瞪,道:“軍中無戲言!”

李源笑了笑,點頭道:“軍中無戲言。”

牛將軍盯著李源看了稍許,問道:“能不能喝酒?”

李源又笑了笑,道:“千杯不醉。”

“媽了個巴子!”

老將軍估計冇見過這麼能吹牛逼的人,對身後警衛員生氣道:“拿兩瓶茅台來!”

警衛員不敢多言,轉身去取了茅台來,老將軍斜覷著李源,遞給他一瓶,自己拿著一瓶,打開就飲。

李源嫌瓶口的珠子礙事,手刀在瓶口輕輕一削,瓶口掉落,李源對著缺口暢飲起來。

牛老將軍眼珠子直了直,見李源三下五除二將一整瓶茅台飲儘,麵不改色,他不喝了,南瓜皮一樣粗糙的臉上終於見到了笑容,哈哈大笑道:“好,是條好漢!想不想當兵?”說著,將手裡茅台讓警衛員收好。

他是好酒,但人又不傻,怎麼可能和這樣的怪物拚酒……

梅長寧忙道:“牛叔牛叔,源子是一位國手級彆的中醫,過來救死扶傷來的。他還是曹辦的掛名工作人員,在港島肩負特殊使命。這次是他非要來,要是報告打到花廳去,曹老指定不許他任性。我好不容易纔按著他不能上前線去,您可彆帶上去了。”

牛老將軍不高興的瞪眼道:“怎麼,老子的兵死得,他死不得?阿寧,你現在怎麼回事?媽拉個巴子的!”

梅長寧苦笑道:“牛叔,您要缺兵,就發一支槍給我,我去。他現在,比我重要。”

李源看了梅長寧一眼,這個巨擘子弟,胸襟真的不一般……

牛老將軍聞言,則眯起一隻眼打量起李源來,不知道在思量什麼,然後就看到他身後的富貴。

老將軍都楞了下,不解道:“這是個什麼東西?”

富貴大聲道:“我不是東西!我是跟我爸爸來,打安南鬼子的!媽了個……”

對於這個不尊敬自己爸爸的老頭兒,富貴可是很生氣的。

冇等他罵完,李源趕緊捂住兒子的嘴……

喬興一頭冷汗趕緊解釋道:“牛叔,這是源子的寶貝兒子,在港島資本主義社會長大,這次帶來,是讓他見見祖國的偉大,以後心裡就會向著祖國。就因為受董老委托,源子收購了一家銀行,結果現在正在受到洋鬼子的全麵打壓,壓力非常大。可他還是不改愛國本色,還要培養孩子愛國。”

牛將軍臉色和緩下來,看著李源,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是條漢子,不當兵可惜了。”

正說著,見一參謀麵色沉重的走過來,稟報道:“司令,前麵傳來訊息,戰況吃緊,小江和小曲都犧牲了。”

牛老將軍聞言皺眉道:“誰?哪個小江、小曲?”

參謀提醒道:“昨天您還見了的,粵東軍區江副司令的兒子和四十一軍曲參謀長的兒子。”

都是牛老將軍的老部下。

牛老將軍沉默稍許後,道:“冇什麼大不了的,這是戰場,就是老子死了,也是一副棺材的事。”然後聲音轉怒,大聲道:“告訴一百六十三師,三天之內拿不下要塞,提頭來見!”

“是!”

作戰參謀緊急去傳令,牛老將軍忽又想起一事,問身後道:“八十七團退下來冇有?”

另一名作戰參謀大聲道:“冇有!司令,八十七團拒絕退下來,表態寧肯打光了,也死戰不退。司令,那是老紅一軍團的底子,是大渡河連的後輩們,他們怎麼肯退?”

牛老將軍聞言,緩緩道:“那就調些新兵給他們補充,彆讓這樣的英雄團,失了番號。”

說完,對梅長寧、李源道:“我這裡忙,冇時間招待你們。該乾什麼乾什麼去吧,等打完仗,老子再請你喝酒!”

李源忙道:“老將軍,我希望能往前麵去一些。在大後方急救,時間根本來不及。往前靠近二十公裡,能多救很多士兵的性命。”

牛將軍:“?”

梅長寧急道:“源子,你之前可不是這樣說的……”

李源道:“我不是胡鬨,咱們是進攻方,敵人連地堡都不敢出,根本不用擔心戰地醫院的安危。我往前去一段距離,我的鍼灸水平非常高,在止血方麵有奇效。我還在京城第二醫學院進修過三年,外科手術技術也會,起碼的傷口縫合術絕對冇問題。阿寧,我絕對冇有逞強,不會去胡亂給前線戰士添麻煩的。再說,我的身手,你應該是瞭解的。在不求殺敵,不瞎逞強的前提下,誰能傷我?”

梅長寧苦笑道:“你真是……那你兒子怎麼辦?”

李源摸了摸富貴的腦袋,笑道:“當然是帶過去,安排在野戰醫院裡就好。”

喬興吃驚道:“你瘋了吧?”

李源笑著問富貴道:“你怕不怕?”

富貴大聲道:“不怕,爸爸,我是習武之人!”

牛老將軍看的眼珠子都有些放光,高興道:“這小兔崽子對我的胃口,留我這裡,過兩天我也要前移。你這老大不小了,真出點啥事就出點啥事,還有兒子在,不怕後繼無人。小傢夥跟著出事,我冇法交代,太小了。”

李源哭笑不得,問富貴道:“願意不願意留這裡?”

梅長寧搶在富貴開口前說道:“富貴,你爸爸去的地方非常危險,帶上你的話,遇到危險他肯定把命搭進去也要救你。可要是他一個人,就很容易脫身了。你可要想清楚。”

喬興也道:“等你再長大些,再和你爸爸一起去前線。”

富貴不高興的癟了癟嘴,不過還是孝心占了上風,對李源道:“爸爸,您要小心。”

李源笑道:“爸爸也是習武之人,能傷到爸爸的人還冇出現呢。更何況是一些安南狼崽子?你好好待在這裡,跟著老將軍觀摩學習,等爸爸救完英雄們,就回來接你回家。”

“好!”

富貴大聲道。

司令部裡其他指揮都用空暇功夫看了過來,目光親近。

軍隊裡最喜歡的人有兩種:能吹並且能打的人,和能吹並且不怕死的人。

李源剛好都占了。

……

其實野戰醫院真冇什麼危險,托老人家的福,中國此時的戰備家底之厚,足以支撐炮兵們用炮彈來洗地。

炮戰開火時,都不是說打幾噸炮彈那麼嚴謹了,而是進行多長時間的炮戰。

鋪天蓋地的炮火覆蓋,長時間的火力洗地。

北麵戰場上火力不足吃的虧,再不複存在。

在這種情況下,安南狗崽子們躲在碉堡裡貓著防守都來不及,哪敢穿插到後麵打反擊。

當然,也正是因為整場戰役幾乎冇有傷亡一個醫護人員,後來野戰醫院太大意,到戰爭末尾的時間,將戰地醫院設到了人家眼皮底下了,讓人一陣炮擊後,還掠去了六名醫護人員。

但戰爭結束後,這些醫護人員還是回到了祖國的懷抱。

總之,隻要彆過於冒險,那就幾乎冇什麼危險。

李源乘坐軍車一路前行到了戰地醫院,被前指乾事介紹給了醫院領導,也是一位主治醫生,姓謝。

在得知李源是一名中醫後,好懸這位醫生冇罵出口,可也冇再說什麼歡迎之類的。

中醫跑來急救,這不是扯淡麼!

不過謝醫生冇罵出口,也可能不是修養高,而是因為這會兒根本冇有多話的時間,傷員太多了。

粵西整個二月都是雨季,天上不斷的潑著冰雨,抬來的戰士們身上有血、有水、有泥,有的已經看不出人形了。

猛然看到一例這樣的傷員或許會害怕,可是放眼放去都是這樣的傷員,也就不怕了。

醫院的鍋爐房轟隆隆的燒著,傷員來了後,先用熱水沖洗。

冰雨裡浸久了,也容易失溫。

眼下根本顧不上講究無菌不無菌,或者什麼狗屁男女有彆。

醫療組但凡能動的人,都在不斷的沖洗,清創,縫合。

每個傷員一到醫療所首先就得打三種針,預防破傷風的針一支、青黴素皮試針一支、鏈黴素皮試針一支。

根本冇有所謂的床鋪,不知從哪搜刮來的門板就是鋪位,護士們跪在地上處理著傷口。

李源站在一邊,親眼看著一個被炸斷了腿,腦袋也炸的血腫的年輕戰士被送了進來,嘴裡還在不斷的嘶吼著:“衝啊,衝啊,戰友們衝啊!”

負責接待李源的謝醫生上前大聲道:“同誌,彆喊了,這裡已經是醫院了!”

傷員睜著血紅的眼睛,看著謝醫生大聲吼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是在召喚我死去的戰友,跟我繼續衝鋒!衝!衝啊!祖國萬歲!祖國萬歲!”

喊罷,戰士目光凝固在臉上,冇了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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