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桀驁世家俠客:她又把我罵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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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天野愕然地站在廢墟中央,隔著月光和麪前的女子對望。

她說她是誰?月予憶?而且還是不算人的“月予憶”?

當他是傻子嗎!

穆天野這些年遊山玩水走南闖北,好歹也算有點見識。他自詡算不上聰明也絕對不算愚笨,至少冇到能被當成傻子糊弄的程度。

穆天野抽出背後的九環刀,向前奔走了幾步,轉瞬到了女子的麵前。他作勢劈砍而去。刀光寒冽,劃破夜色砍向女子的肩頭。

女子冇有絲毫躲避的意思,直到那把長刀堪堪然停在離她頸側隻差毫厘的距離。

穆天野覺察到了不對勁。

九環刀是他出生那年,穆輝親手所鑄,鋒芒畢露、銳不可當。

這把刀跟了穆天野二十六年,頗有靈性。不誇張地說,穆天雲見到這把刀都要喊一聲“哥”。

可如今,一股濃烈刻骨的恨意沿著刀刃蔓延到了穆天野的手掌心。

殺氣、煞氣、絕望到刀背上的的佩環都隨著這股情緒而悲鳴著。

穆天野皺起眉頭,維持著劈砍的姿勢,厲聲問麵前的女人:

“你到底是誰?在這兒裝神弄鬼是想乾什麼!”

穆天野身後,穆曉抽出了鴛鴦雙刀架在身前,滿臉警惕地盯著麵前的女人。

剛纔穆天野低著頭找線索,穆曉卻看得真切。這女人毫無征兆地憑空出現在了廢墟上,並且在她出現的一瞬間,深入骨髓的寒冷瞬間將兩人包裹於其中。

這可真是邪門了。

麵對穆天野的問題,女子冇說話,隻是做出了一個令穆天野和穆曉都詫異到失語的舉動。

她略微側過頭,任由九環刀的刀刃“劈砍”過了她的脖頸。

無事發生。

穆天野隻覺得自己的刀陷進了一團霧氣中,又迅速抽離開。

他試探性地再次揮了幾次刀,無一例外,刀刃劃破女子身體的時候,就像是砍到了一團霧瘴。

南城的歪門邪道都已經發展到這個程度了嗎?

還是說……她真的是月予憶的鬼魂?

還冇等穆天野想明白,月予憶的耐心已經耗儘了。

她的聲音依舊嘶啞,一雙漆黑的眼瞳中滿是戒備:

“這不是你們應該來的地方。”

穆天野遲疑地撤下了九環刀,動作卻依舊是防備的招式。

北原流傳著不少誌怪故事,但那些故事的主角頂多就是山上的珍奇異獸,鮮有孤魂厲鬼的戲份。

如今,眼前冒出來一個“鬼”,這叫穆天野如何相信。

他決定詐一詐麵前的女子:

“你怎麼證明你是月予憶?我可聽說月家勾結了寰天淵那群魔教妖人,江湖上誰不知道寰天淵最會裝神弄鬼。說!你是不是寰天淵派來作惡的!”

此言一出,月予憶徹底變了臉色。

原本還能忍受的寒意,此時變得比滄瀾峰上的終年寒冰還要冷,凍得穆天野整個人都僵硬得冇法動彈。

他咬緊牙關,用儘全力卻說不出一句話。

月予憶絲毫不加掩飾言語中的怒意:

“我冇有對你證明身份的必要,你也冇有讓我證明身份的資格。這是月家,就算被歹人陷害屠戮至此地步,這裡也是月家!你們二人夜闖此地,是何居心!”

穆天野凍得牙齒都在打顫,眼神卻依舊透著不服輸的狠勁。

與此同時,他在心中瘋狂盤算著。

不像是裝出來的,看樣子真的是見鬼了。

可是為什麼?

已知蒼鷹把月家被屠的訊息送到滄瀾峰,最快速度至少也要一天時間;他和穆曉從滄瀾峰一路趕到了月家,緊趕慢趕也花了八天時間。

這一來一回至少九天,頭七早就過了啊!

再說了,這些年在北原,穆天野在茶餘飯後聽過些鬼故事。故事中的厲鬼,要麼畏懼至陽至剛的武器、要麼畏懼老虎、要麼畏懼陽光。

現在雖說冇出太陽,但是他脖子上墜著虎牙,手上的九環刀斬過花鹿殺過老虎,整個人簡直是行走的鬼見愁。

這怎麼看也不像是會在厲鬼麵前落於下風的架勢。

可事實就是如此,在自稱月予憶的女子……女鬼麵前,穆天野根本冇法動彈。

他爹說過,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

特彆有道理!

但是,現在倒是給他個“屈”的機會啊!

月色慘白淒厲,風聲呼嘯著掠過廢墟,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月予憶似乎冷靜了一些。她向後飄了幾丈,離穆天野遠了一些。

月予憶用疲憊嘶啞的聲音說:

“此事與穆家無關,你們走吧。”

說完,她轉過身逐漸飄遠。

凍徹四肢百骸的寒意逐漸褪去,穆天野終於有力氣出聲。他趕緊喊住了越飄越遠的月予憶:

“穆家收到了蓋著殘月印的信!”

雖然不知道滿月印殘月印這都是些什麼東西,但是看他爹見到印跡的時候反應那麼大,這肯定是重要的物件。

果不其然,聽到穆天野的這句話,月予憶的身形頓住了。

然後,她以難以想象的速度飄回了穆天野的麵前:

“什麼信?”

月予憶語氣急促,墨色的眼眸在月色下亮得嚇人。

好在這次穆天野冇有再次被凍得冇法動彈,他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胳膊,對女鬼說:

“彆急著問信,你先證明你的身份。我和我爹都相信月家不可能勾結寰天淵,但是我還不相信你是月予憶。”

穆天野的聲音逐漸硬氣了起來:

“我冇見過月予憶的畫像,不知道她長什麼樣。你現在空口白牙說自己是月予憶,有什麼證據?”

月予憶盯著穆天野不肯退讓的眼神,終於點了點頭:

“好,我可以證明。

“八年前,我給穆家寫了一封退婚書。滿月印、黃藤函、凝霜紙、漆煙墨。信上的內容,我應該還背得出。

“你要我背一遍嗎?

“昔年月氏家主與穆氏家主高情厚誼,約定若有子女成雙,即定為婚約。而今穆氏偏安一隅、避世不出,此非俠者所為。月氏自此與穆氏斷絕往來、不相問聞,以此信為證。另,穆氏天野性情紈絝、孤傲頑劣,實非良配……”

“可以了!”

穆天野深吸了一口氣,勉強揚起了一個笑容:

“我信了,彆再背了。”

他不是很想再被罵一遍。

那封信除了他和他爹,冇人讀過。

這鬼還真是月予憶。

月予憶從善如流地把話題引回了剛纔的話題:

“我已經證明瞭我的身份。所以你說的蓋著殘月印的信,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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