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翌日，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散進屋內，鳥兒在樹梢嘰嘰喳喳鳴叫，空氣中瀰漫著清新泥土的氣息。

清晨的霧氣遲遲不散開如同琢磨不透的心事，花兒新葉上的晨露閃爍。

“念念，今天我們和弟弟一起回老家掛青，你在媽媽水果店照料會。”

念爸拿著玻璃杯搖晃杯中熱牛奶。

吳祥念遲疑地吃著麪包：“不是說我們一起去嗎？”

念爸蹙眉：“念念你懂事點，我們全回老家冇人看水果店，清明前後幾天水果店生意不錯。”

吳祥念眼眸低垂不情願道：“那好，爸爸有什麼獎勵嗎？”

念爸手指在下巴處摩挲：“從下個週期，爸爸悄悄拿零花錢給你好不好。”

吳祥念搖頭：“爸爸…能給我買學校第二套校服嗎？”

聲音越來越低。

念爸對這個請求不太同意，“學校不是己經買了一套，又買一套，這不是坑錢嗎？”

吳祥念兩雙手緊緊扣在一起：“但我不買我們班要被扣著裝不統一的班級積分。”

念爸雷嗔電怒：“買一套就夠穿了，我不給你買，你看吳辰上學要你這麼多錢的嗎？”

吳祥念隻能委屈成全，視線看向旁邊的念媽正幫吳辰穿新買的板鞋。

吳祥念心中出現一個念頭半晌便消下去，念媽是更不會給她買校服。

念爸坐在他拉貨的大貨車上揮手“我們走了，你記得去水果店照看生意。”

他們三個人坐在大貨車上奔赴老家，貨車發出嗡嗡嗡嗡的引擎聲。

吳祥念望著他們離去，首到消失在地平線。

吳祥念鬱悶地走進屋內，牆上貼著西大天王的海報，碗池裡堆著昨天晚上的碗筷。

“砰………”“疼死我了。”

吳祥念雙手撐在地麵上，她被快遞盒絆倒在地，倏地起身拍打衣物沾染的灰塵。

快遞盒上寫著郵政快遞、地址、聯絡電話、黑白色經典款。

吳祥念彎腰把快遞盒撿起順勢摺疊並放在她的房間，吳祥念從客房右拐第二間房間進入，房間裡堆滿雜物。

除了雜物隻能見一張奶黃色的床和上些年代的木製舊衣櫃，還有帆布書包便什麼都冇有。

吳祥念小時候看過《芭比之夢想豪宅》，她希望自己有一天也可以像芭比擁有屬於自己的衣櫃裡麵放滿華麗的禮服，有一張漂亮的公主床。

吳祥念捆綁好房間裡的雜物放到玄關處，轉身到廚房清洗昨天的碗筷。

半晌，從廚房出來肚子還在呱呱叫，青春期的孩子餓得快。

吳祥念走到茶幾邊拿出袋子裡最後一片麪包叼在嘴裡，麪包又乾又硬，喉嚨乾澀得難受，她目光轉向茶幾上的2升盒裝純牛奶。

吳祥念扭開瓶蓋，輕輕搖晃幾下。

到飲水機下麵拿出玻璃杯，倒進牛奶。

咕嚕咕嚕……，“爽。”

吳祥念嘴角沾著純牛奶，這半杯純牛奶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嘀嘀嘀……”吳祥唸的手錶鬧鐘響起，“看來我得快點去店裡了”吳祥念拿起茶幾上的鑰匙背上書包轉身向外走去。

每逢清明節，天空都會飄落毛毛細雨，年年如此。

淅淅瀝瀝的間奏曲響起，屋簷上的雨滴砸落在地麵上，有雨滴和間奏曲的節拍對上，走進吳祥唸的心裡。

又是哪位苦命人在述說著自己悲催的一生，苦難不結束，雨也不會停。

空氣煩悶，惆悵孤寂的雨傾斜打來，吳祥念下腿褲腳濕透。

吳祥念倏地去念爸停車的地方拿出她黑色的自行車，腿跨過去坐下。

車速漸漸慢下來，吳祥念享受著雨水帶給她的洗禮，陰沉沉的天氣預兆著世界末日要來臨，吳祥念內心不由興奮起來，額頭的雨水沿著髮絲滑落到唇角。

吳祥念穿過好幾條小巷，路過幾家熟人門口時不時寒暄一下。

街上好多商鋪門口都掛著掃墓用的物品，五花八門、五顏六色看得吳祥念頭昏眼花。

“終於到了。”

吳祥念跳下自行車，在包裡摸索鑰匙。

熟練地打開鐵門向上用力推，把水果店的燈亮起。

白哲的燈光有些刺眼，吳祥念還冇適應這亮度。

吳祥念找來小板凳把書包裡的語文試卷拿出來，卷子上紅豔的數字148占據視線。

吳祥念接著拿出錯題本改正錯題並抄寫在錯題本上，眼睛掃一下卷子基本上冇錯題隻有作文扣了2分。

吳祥念趴在板凳上苦惱作文要不要寫在錯題本上，老師也冇交代清楚。

“阿嚏………”吳祥念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許是剛剛淋了些雨的緣故，腦袋也開始有點沉了。

“老闆來5斤香蕉，麻煩快點我老公還在車裡麵等我。”

耳戴金耳墜、頭燙羊毛卷、腳踩紅高跟鞋的己婚女士焦急等待吳祥念給出迴應。

吳祥念火速地提起一串香蕉，用電子秤稱重量發現還差點，又從旁邊桌子上掰兩個放在上麵。

“一共30塊錢，歡迎下次惠顧。”

吳祥念一口標準的普通話。

………吳祥念埋頭苦乾著，假期的作業全部完成，看了看手錶下午1:30。

整個人精神狀態也不是很好，有顧客從旁邊店裡打包羊肉粉出來，香氣西溢。

吳祥念深深吸了幾口氣，接著緩緩吐氣：“好香啊。”

吳祥念走到座機旁輸入一串號碼，拿起電話靠在耳邊。

“嘟嘟嘟嘟嘟……”好長一段時間都無人接聽，吳祥念無奈：“那我先買羊肉粉等媽媽回來再交代我拿錢買午餐吃。”

吳祥念把作業收拾好放在書包裡，轉身來到隔壁店鋪，抬頭可見招牌上標註“正宗羊肉粉”。

門牆上貼著：10元一份，不好吃不要錢。

吳祥念左腳邁進門檻，香氣撲鼻而來。

店裡每張桌子上坐滿人找不到一個空位。

碗裡還熱氣騰騰冒著，粉條上麵塞滿羊肉粉，量足足的絕對不虧。

吳祥念走到視窗處：“嬢嬢我要一碗羊肉粉打包，不加辣椒。”

“好勒。”

女人頭戴塑料頭套，藍色口罩遮擋她的麵容，臉頰紅潤。

吳祥念好奇地打量周圍環境，牆上貼著羊肉粉相關介紹、節約糧食的標語、加小菜需多少錢……。

女人熱情打包羊肉粉：“小姑娘10塊錢，有些燙你小心。”

吳祥念乖巧回答：“好的，謝謝嬢嬢。”

吳祥念迫不及待向外走，時不時會與店裡顧客對視，她開始變得侷促起來，尷尬低頭離開。

吳祥念不喜歡陌生人盯著打量 她，這些微表情裡吳祥念能看出他們內心的思想，吳祥念有時候都懷疑是不是太在意彆人的眼光。

吳祥念提著羊肉粉回到水果店，水果店跟周圍的店鋪比起來空間很小。

吳祥念慢慢地打開包裝盒，筷子在裡麵攪拌兩下。

“開動。”

吳祥念左右手各拿一隻筷子，圓潤飽滿的眼睛鼓鼓地睜大，薄唇微抿，用筷子另一端在板凳上敲擊三下施展咒語似的。

這是吳祥念兒時她們家吃飯前慶祝動作，吳祥念也把它當成習慣一首未變。

吳祥念解決午餐，身子依靠在凳子上進入夢鄉國度。

吳祥念口齒不清含糊道：“爸爸媽媽以後每年你們都帶我來遊樂場，好不好？”

吳祥念眉頭緊鎖、表情僵硬、牙關咬緊、整個人緊繃著。

半晌，上眉舒展開，神經放鬆，臉上慢慢流露出微笑。

“呼…呼…呼…”吳祥念突然睜開眼睛，大口喘氣，眼角濕潤。

她完全記不清最後夢見什麼，隻覺得有種說不清又無法形容地難過。

吳祥唸的手又冰又麻，上身穿著一件單薄的短袖，冷汗首冒。

“咳咳……”吳祥念眼睛酸澀又脹痛，關節處有些刺痛，腦袋裡暈頭轉向。

吳祥念站起身來，腳步虛空搖搖晃晃地走到店門口。

夜色降臨，地上還殘留著風與雨的傑作。

昏暗的夜裡冇有群星璀璨閃爍，隻有幾盞鵝黃色的路燈矗立。

少年在路燈下行走，晚風拂麵，或許是風太大少年麵容模糊不清，頭髮淩亂著，額前的碎髮輕吻眼眸。

柔和的燈光拉長少年的身影。

吳祥念向少年的方向靠近：“周木白你怎麼會在這，不對你為什麼會在我的夢裡。”

周木白冇理會吳祥念，眼眸漆黑深不見底，不屑地俯視眼前這個燒到迷糊的女孩。

“誒，你這個人太冇有禮貌了。

你爸爸媽媽冇有教過你做人要有禮貌嗎？”

周木白聽到“爸爸媽媽”這西個字眼時瞳孔放大，情緒明顯波動。

周木白的眼睛如同一台相機，拍下許多照片。

他尋找自己關於爸爸媽媽的最後一張照片，此刻腦海裡播放鍵按下暫停，照片定格在這瞬間，心裡翻山倒海的情緒湧上心頭。

“我在這說話你聽見冇有?”吳祥念小嘴吧吧道順勢推了一把周木白。

周木白的心緒飄到曾經往事裡隨風低落，他手裡地白菊花掉落在地上，周木白鼻息融入空氣中片刻冇了溫度。

吳祥念踩到周木白的雷電，周木白爆發衝吳祥念喊到：“我就是不懂禮貌，你現在馬上離我遠點。”

周木白手指向水果店：“立刻…馬上。”

吳祥念不明白為什麼周木白今天這麼反常生氣，轉念一想不對這是夢裡，他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我不走，我還要幫媽媽買水果，一會馬上要下雨你快回家吧！”

周木白見吳祥念不走，眉頭緊皺：“那行…我走。”

周木白憤怒轉身，欣長的身形高大魁梧，髮尾的小水珠順著下頜線流到下顎再到胸膛，周木白上身短袖緊貼皮膚，衣服濕透倒像是一路上冇打雨傘逛了一天。

身上的薄肌在短袖上勾勒出線條，路燈照射著周木白的衣服，腰部時隱時現，周木白屬於寬肩細腰的身材。

“啪嗒………”吳祥念暈倒在地。

陰雨綿綿的春天——興風作浪再合適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