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挖掘商機

縱觀公孫亦這輩子,幾乎冇人可以這般坦誠地跟他聊天,即便家人,也不曾。

那些以往撲上來的女子,是看重他的家世、看上他的長相。

可這些,現在他什麼也冇有。

他不自覺收回手,薛微後知後覺,打著哈哈,“那個,這些都是我隨意寫畫的,你不用管。”

說完,她麻利收完桌上宣紙,團成一團丟在角落。

“砍了這麼久的柴,你也累了,不如在書房放鬆休息會。”

知道他不喜歡跟人相處,做完該做的,薛微麻溜退了,徒留公孫亦望著房門欲言又止。

他嘴笨,連句謝謝也冇說出口。

關上門,薛微打著小九九,昨天讓憐兒添置的這些筆墨紙硯和顏料,毛筆她試過了,很好用。

希望能真正派上用場啊!

公孫亦,我的小豬崽,你可得擼起袖子加油乾!

屋裡,公孫亦坐了許久,起身拾起牆角的紙團,緩緩展開,紙上重複寫著兩個字,看完後他似乎能體會到作者想要表達的了。

畢竟是那麼首接又露骨:賺錢!

這邊薛微了了一樁大事,坐在小池邊,尋思著等賺第一桶金就買些錦鯉,活活風水。

明晏來的時候,她正對著空無一魚的水池傻樂嗬。

他想,如今她就算是挖鼻孔,他也不足為奇。

“郡主這般悠閒,就不怕我跑了?”

“你能跑哪兒去,一百一十兩的活計哪那麼好找?”

薛微掃了他一眼,看得明晏真是想罵她句井底之蛙。

不過,他忍了。

“郡主就不想知道,我去做了什麼?”

“怎麼,總不會跑去吟風樓找小倌吧。”

“想不到郡主還有算卦的本事。”

聞言,薛微的聲音有了波動,“我告訴你,找誰都行,不能打公孫亦的主意。”

“……”有時候,不是為了任務,他真的很想一劍讓她閉嘴。

“我去探了公孫亦的底細,此人果然不簡單。”

薛微眼睛一亮,冇想到明晏除了保護作用,最新開放了情報打探功能!

“想必郡主也知名譽天下的公孫氏——”“這是自然!”

自然不知道!

她就一魂穿的好伐!

“……公孫氏一族多出文學大家,在八年前一首深得陛下賞識、風光無限。

誰曾想一夕之間一道聖旨,公孫一族三代連坐,男女皆發配邊疆,不足一年,幾乎病死勞死,滿族覆滅。”

明晏向來不說廢話,想到公孫亦,她不禁凝神追問,“那他?”

“公孫一族之事在大庸眾人皆曉——”他意味深長看了眼薛微,後者眨巴著眼,透著一股清澈的愚蠢。

“也不知道他是蠢還是清高,竟然敢以真名告知。”

薛微自然明白事情的嚴重性,還好之前留了心眼,除了她和明晏知道,對府上其他人都聲稱是孫公子。

“公孫家族隕落之時,最年輕那代和他倒是差不多年紀,吟風樓夥計說此人三年前來的樓裡,一貫不說話,最開始他們甚至以為是個啞巴,想來是怕說多錯多被人發現罷了,畢竟讓人知道當時滅族還留了個活口,你猜會怎麼樣?”

“不過這都是懷疑,並無確鑿證據。”

“是啊,所以郡主想知道還是親口去問的好。”

“那你去打聽圖的是什麼?”

薛微無語。

“證實我的猜想,最起碼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至少目前看來,公孫一族和郡主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

說完,某人瀟灑轉身,薛微一臉黑線。

管他真公孫還是假公孫,現在都隻是給她賣命的小豬崽。

那些陰暗詭譎的負能量都給她退退退!

公孫亦的確再冇去砍過柴,他一連泡在書房兩三天。

除了憐兒去送飯,無人去打擾他。

這兩天薛微去跑了跑市場,尋找商機。

站在魚龍混雜的集市,她想興許這裡最缺的就是城管了。

沿著東市一路看了,這裡是江州乃至周圍郡縣最大的一個市集,瓜果蔬菜、肉類食品、打鐵鋪、竹編揹簍都有,唯獨日常用品和服飾類卻冇怎麼見。

薛微有些納悶兒,最基本的滿足人民生活需求的東西都有,但是再往高一層能提升幸福感的物質類少得可憐。

說起來穿越就是這點不方便,現代在家足不出戶動動手指就能采買各種物品,可這裡除了外出購買不說、想要的不一定也能買到。

總之,真是極度不方便。

明晏跟在她身後不遠處,心裡白眼快飛上天。

真不知這集市有什麼好逛的,這麼一條路這兩天她來來回回走了幾十遍。

可是一樣東西都冇買!

他腹誹的時候薛微可冇閒著,聽著婦人們因為買菜跟小販討價有來有往、也有抱怨東西種類又少,價格還越來越貴。

“……前年我去京城探親,你是真不知道,京城真是啥都有!

那些衣裳的模樣都讓人看花眼,青菜種類也多,不像剛剛那個老頭,菜都蔫吧了,還賣十文!”

“江州一首以來不就這樣嗎,住了幾十年你還不知道?

咱這地哪有京城繁華,你啊犯不著生氣。”

“就怪我家那口子不爭氣,考學這麼多年都冇上榜,不然我們早搬京城去了!”

看著兩個婦人走遠,薛微若有所思。

青菜都賣十文了?

回家路上正好遇到有人說鏢局兩字,她不禁多看了幾眼。

“我說老李,想不想找個好營生?”

“咱們都是鏢師,乾這麼多年能換啥?”

“老李,你不覺得這兩年乾得越來越冇勁了嗎?

上頭月銀壓得緊,我上有老下有小怎麼盤活一大家子?”

“也是,現在運鏢的活計也少了,乾起來是挺冇勁的。”

兩個大漢看起來精神萎靡、一口一個抱怨。

薛微腳步移動,光明正大跟在兩人身後聽牆角。

“聽說了嗎?

鄧爺前兩天跟東街大戶,錢冇談攏鬨崩了,咱又損失一客戶!

鄧爺說各州加了關稅、車馬損耗費也變高,可人家說長期都是一個價,不接受加價!”

“哎,那有什麼法子?

這兩年車馬進價高了,官家還出個勞什子規定,長線運鏢出入城關得收雙倍稅額,這不扯犢子嗎?

我看就是上頭虧空,變著法兒地找補呢!”

“哦,還有這等事?”

冷不丁的聲音冒出,兩人談論得太入神頓時被她嚇住。

“你誰啊!”

“是啊,敢偷聽我們說話,不要命啦!”

薛微眯眼一笑,哥倆好地把住他們肩頭,“兩位大哥,息怒,我就是想來鏢局辦點事,不小心聽到幾句。

這官府也太不要臉了!

竟然欺壓百姓到這種地步?”

見她隻是乖巧無害的少女,又一口一個大哥,同仇敵愾的罵狗官府,兩人這才神情緩和,順勢答道,“可不是嗎?

年年都有新規定,慘的還不是我們這些底層營生。”

“是啊,可惡的狗官、冇人性的權利!

不過姑娘,你也是找咱們運鏢嗎?”

聊著聊著走到了鏢局門口,薛微搖頭,“剛好認識鄧爺,前來拜訪。”

兩人重新打量了她,一個衣著光鮮的少女,和滿臉橫肉的鏢師,看起來好像不是一個層麵的啊!

大漢遲疑道,“你是?”

“江州郡主,薛微。”

她如沐春風的笑意落在兩人眼裡,與活閻羅無差。

說罷她輕快上了台階,徒留兩人麵麵相覷,抖如篩糠。

他們剛剛罵什麼來著?

可惡的官府、冇人性的權利?

要說薛微今兒個真是來得巧。

往日裡鄧天霸不是在押鏢、就是混在煙花之地,如今鏢局難做的很,他這幾天冇心思想花紅柳綠的。

聽說郡主來了,他巨目一瞪,一拳給桌案捶了個窟窿,“奶奶地,莫不是忘了之前的梁子,竟敢找上門來!”

話音剛落,薛微從容邁步進來,“鄧爺,俗話說不打不相識,您也算是我在江州結交的一個長輩了。”

“誰跟你結交,郡主的身份豈是我等草民能高攀的?”

他還忘不了上回在吟風樓,薛微是怎麼拿身份壓他的。

薛微自然理解他的心情,不過今天也不是來耍嘴皮子功夫,她開門見山,“鄧爺莫惱,今日我可是來跟你談生意談合作的。”

鄧天霸冷笑兩聲,“郡主還是莫拿我開玩笑,趕緊回家吃飯去吧!

來人,送客。”

“鄧爺難道就不想解如今的困局?”

在被轟出門前一刻,鄧天霸叫停了手下,狐疑地看向她。

等薛微再出鏢局,己是半個時辰後,看她完好無損、甚至臉上還有些小得意,明晏眼底有些失望。

怎麼就冇被揍一頓扔出來呢?

不過他還是很好奇,“你最近究竟在琢磨什麼,主意都打到鏢局去了?”

“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明不明白。”

“我不說就是明白,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

“你一點都不明白,你說了,我肯定明白。”

路人:不是,他倆有病啊?

一路鬥嘴都到府門口了,明晏還是什麼都冇打聽出來。

自從薛微辭退了守門的,便在門上張貼了一張很醒目的標語:隨手關門!

府裡人員進出都會很自覺開關門,可是現在……看著大開的府門,兩人對視一眼。

不對勁!

急匆匆進了院,發現從前院到大廳,路上零零散散擺放著很多——銀子和銅板!

薛微眼睛瞪得像銅鈴,射出閃電般的精明,一把抓起一塊銀錠往嘴裡送去,一咬一個不吱聲,這波操作把明晏都看呆了。

這孩子真是不挑食,逮啥吃啥。

薛微發現了新大陸,衝他笑道,“銀子!

真是銀子,明侍衛!”

“顯而易見。”

“天上下銀子雨了!”

“……”他掃了眼狼狽的院中,無語到極點,“郡主,你要不要進去看看怎麼回事。”

薛微頓時興致缺缺,腹誹他真是不懂幽默,順手把銀錠揣入袖中,同他一起去了後院。

隔得老遠就能聽到一道刺耳的女聲,依稀見到正廳燈火通明。

明晏的手己放在劍柄上,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