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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TM給老子滾出去，都說了我冇病，你們憑什麼關我？”，醫院淩晨三點的寂靜走廊被這咆哮聲震得晃了幾下

“這裡是醫院！請你配合治療”院主任厲聲說。

“醫你大爺的院，這TM是精神病院，你大爺我都不知道自己得了什麼病，被那傻X爹送進來，他扭頭就走了，都不帶回頭看一眼的”

“你聽好，你這是雙相情感障礙，那些醫生跟你說了不下30遍，你是眼睛瞎了還是耳朵聾了？你冇病來這裡乾嘛？”院主任被莫離徹底激怒了，氣得手控製不住地發抖。

院主任平常從來對人都態度溫和，說話輕聲細語，但也禁不起莫離天天淩晨三點把他折騰到病房來。但雙向情感障礙的第一個階段患者會亢奮，睡眠時間特彆少，並且易怒，帶有攻擊性。也不能全怪莫離。

“老子活這麼大還冇聽說過什麼叫雙相情感障礙，那傻X爹不想我和他沾邊，就說要把我的撫養權給我舅舅，我不同意，他就說我有病，要把我關到精神病院裡來”

莫離的叫喊聲簡直要貫穿醫院的整棟大樓。

說罷，莫離抄起床旁邊的凳子，圍在他身邊的醫生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很快意識到莫離要往自己頭上砸。

幾個醫生迅速跑過去聯手把他按在床上。“鎮定劑，快快快！”

“你們把我關在這裡這算非法拘禁，我可以去告你們！”莫離想要掙脫。

“這不算非法拘禁。”一個冷冷的聲音從門外傳過來。

鎮定劑慢慢發揮作用，莫離也逐漸平靜下來。空蕩整齊的走廊又恢複了寂靜。

門口走進來一個二三十歲的男人，身材挺拔，五官分明，打扮得乾淨利落，可現在臉色卻沉得嚇人。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你……”院主任還想再說點什麼，門口的聲音打斷了他。

“陳主任，您好”

院主任急忙過去：“誒，是遲羨遲律師吧，您來的正好，我們出去講，”院主任邊往外麵走，邊回頭瞪了莫離一眼“老實呆著！”

蒼白的走廊上，細細的交談聲迴盪。

“遲律師，這是您外甥吧，他不願意配合我們，所以治療可能會非常困難。”

“嗯，這就是躁鬱症吧，他現在這個樣子確實很難治，但他剛剛發作的時候失去理智都冇有拿凳子砸彆人，說明他自己心裡也有點數，也不是無藥可救”遲羨的聲音放得很低，眼睛時不時瞟向病房，觀察病房內莫離的動靜。

莫離在哭，顯然是抑鬱症緊接著發作了，哭聲不大但仍然可以聽見。

“雙相情感障礙患者會有暴躁和抑鬱兩種表現，他會突然暴躁，但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事情激怒了他。他抑鬱的時候會懷疑一切，覺得自己令所有人厭惡。每天晚上就算睡著了，也會經常醒。這些肯定和他過往的經曆有很大的關係。這種患者就像腦子裡住著一個瘋子，大腦壓製住，就是正常人，壓製不住就會爆發。可他隻要看見醫生就會爆發，絲毫不給我們溝通的機會。他爸爸也從來不來看他。冒昧的問一下，孩子媽媽怎麼從來都跟他沒有聯絡呢”

“他媽媽，”遲羨遲疑了一下“嗯…在外地”

遲羨心裡清楚，他不能打草驚蛇。

他就是為了這件事連夜坐飛機趕來。莫離的媽媽，也就是他的姐姐，長期受到莫離爸爸莫許盛的家暴，但為了莫離，一直忍氣吞聲。但在昨天，她給遲羨撥了一通電話，說自己馬上快完了，說自己再也不能保護莫離了，莫許盛原來就威脅莫離要把撫養權給親戚，還是自己給攔著。現在莫離得了重症精神病，如果不把撫養權轉給親戚，莫許盛會把莫離一輩子關在精神病院的。說莫許盛對自己使陰招，懇請遲羨一定要收養莫離，一定要查出莫許盛的罪行……這一通電話後，就杳無音訊了。遲羨連夜從A市趕往這裡，正好撞見莫離拿起凳子想要砸死他自己。

遲羨心裡的火氣蹭蹭冒上來，又被他硬生生壓了回去。

“帶我去看看他吧。”遲羨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

院主任連忙應聲：“誒，好。其實也不必太過擔心。這種病症在15～19歲是高發期，之後可能會痊癒，這就靠個人的調節了”

遲羨依然沉著臉，但不失禮貌的迴應：“好的，謝謝陳主任。”

“跟我來吧。”

遲羨走進病房，看到莫離，先是一愣。莫離蜷縮在牆角，頭埋在膝蓋裡，一聲接一聲地抽搐。一米七七的個子縮成一團，看起來實在可憐。

遲羨無奈地蹲下來，努力用畢生最溫柔的聲音輕輕在他耳邊說：“離離，我們做起來說好不好？”

莫離本能地抗拒與外人的溝通，但心頭又猛的一顫：他的媽媽原來也是這麼和他說話的。他初中出手幫同學，可無奈寡不敵眾，被人欺負。他回家躲在房間裡哭，他媽媽也是這麼溫柔地問他。

莫離緩緩抬起頭，隻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遲羨。遲羨見他抬頭，一把把他拉起來，把他放在病床上。

遲羨完全冇有了剛纔的冷漠，因為他知道，一旦他表現出一點不耐煩，莫離就會對他加深防備，以至於之後完全無法溝通。遲羨努力剋製住自己一向對外人的疏離感，放輕聲音：

“你叫莫離，父親叫莫許盛，母親叫月冉，你就讀於S市一中，近半年停學在這個醫院治療，是嗎？”遲羨自證自己不是騙子，把莫離的基本資訊全部羅列了一遍。

“你查戶口的啊。”莫離悶悶的說。

遲羨有一瞬間想掐死這小兔崽子，都神經成這樣了，還有閒情開玩笑。

但值得高興的是他本來做好了跟莫離耗一上午的準備，冇想到這麼快就把他的嘴給撬開了。

病房外的醫生們驚奇的感歎他們努力了那麼久都冇辦法跟莫離溝通，遲羨纔來幾個小時，竟然讓莫離開口說話了！

“我是你……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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