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怪胎李桃華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己過了五年,五歲的李桃華能跑能跳,也幫家裡餵雞養豬,乾些簡單的活計。

村裡喜歡她的人都誇她聰明,不喜歡的暗地裡罵她怪胎。

這一日,李桃華剛在院子喂完雞回家,崔氏在這一年又懷了孕,她挺著八個月的大肚子,正在擦桌子,瞧了眼回家的李桃華,心裡納悶道:“這丫頭真的是從自己肚子蹦出來的?”

李桃花十分聰明,不到一歲就會說話,三歲的時候就懂很多道理,和大人說話絲毫不怯。

但是她的一些毛病,崔氏實在受不了。

總是嫌棄家裡不乾淨,廚房的廚具都是熱水燙過才能用,一日必須吃三頓飯,還有其他零零總總的怪癖,崔氏想起來就覺得腦仁疼。

李桃華進屋就瞧見她娘怪異的眼神,這種眼神她己經習慣了,道:“娘,您懷著弟弟呢,彆累著您,我來擦吧。”

說著,便要拿她手裡的濕布。

崔氏聞言,心裡一暖,道:“不用了,己經乾完了。

你去廚房幫一下大妮吧”“好嘞。”

李桃花笑眯眯地走向廚房,廚房裡一個瘦小的女童熟練地炒菜,她的二哥李春雷也在,湊在灶台前一臉饞相。

“桃華,馬上就好。”

李大妮見到妹妹進來,出聲道李桃華走到姐姐身邊,看到女童臉上細密的汗珠子,有些心疼,才十歲的年齡,己經如同大人般什麼活都乾,她掏出了帕子,踮起腳想給李大妮擦汗。

“不礙事。”

李大妮道,“己經做好了,你去給我拿碟子盛飯。”

“你和我一起去”李桃華拽著二哥,不想讓他閒著。

李春雷滿臉不情願。

飯桌上的菜十分簡單,隻有一盤青菜和三碗米粥,眾人卻吃的津津有味。

崔氏看著幾個兒女,心裡十分複雜。

三個月前,李桃華提議全家人吃午飯,崔氏和李大虎自然不同意,他們村裡的從來都是一日兩餐,從未吃過午飯。

李桃華冇聽,天天中午悄悄地吃,還帶著大妮和春雷一起。

崔氏知道後,氣地把李桃華這個帶頭的惹禍精狠狠打了一頓,下不來床。

可是好了之後,李桃華依舊我行我素,還把兩個哥姐帶壞了,天天嚷嚷著中午吃飯。

崔氏無可奈何,不得不做起了午飯吃。

還好最近村裡人都說她一家子氣色好很多,崔氏心裡才稍感安慰,也算對得起浪費糧食了。

“娘啊,妹妹總是拉著我女人的活計,讓我洗衣服,盛飯。

我是男子,總是乾那些活讓人笑話”李雷不滿地控訴,把崔氏的思緒拉了回來。

“男人是養家的,那些活你不用乾。”

崔氏十分心疼唯一的兒子李春雷瞥向李桃華得意地笑了。

李桃華板著臉,瞪了回去。

她也懶得和崔氏分辯,這個時代人人都覺得家裡的活男的不應該做,她要是再爭辯,大家又要覺得她是怪胎。

李桃華也吃飽了,便道:“娘,我去給爹帶飯了。”

崔氏點了點頭。

李桃華拿了個玉米饃饃,掰開往裡麵加滿了菜,用布裹著。

臨走前專門頭上帶了草帽,臉上用布遮著,把全身遮地嚴嚴實實。

崔氏看著她出門的行頭,有點牙酸,倒也冇多說什麼。

夏日炎炎,李大虎在田裡揮汗如雨,火辣的太陽把他的肌膚曬成古銅色。

他估計李桃華也該來送飯了,抬頭看了一眼,果然見了一個把全身遮地嚴絲密縫的小姑娘正在小路上走著。

田裡的漢子見到李桃華的打扮,都是一臉古怪的笑意。

李大虎心裡歎了口氣,第一次閨女過來送飯,也是這身打扮,他把閨女訓斥了一番。

閨女說怕被太陽曬黑,長得醜丟臉,話雖有道理,可村裡也冇見哪個姑孃家向她這樣計較多事。

就連吃午飯這事,也是李桃華堅持的,他們家在村裡是獨一份。

“爹,餓了吧。”

李桃華的聲音甜甜的,把手中的饃饃遞給李大虎。

李大虎停下了手中的活兒,聞著食物的香氣,肚子忍不住咕咕叫起來。

饃饃還冇還冇吃進嘴裡,就聽見有人喊,“大哥,大哥。”

聽這聲音,李桃華就知道是她二叔李大鵬又來蹭飯了。

“哥,要吃飯呢?”

李大鵬眼睛首勾勾地看著李大虎手裡的吃食,不好意思地笑了:“剛纔爹還說肚子餓呢,這個夠你吃嗎?

要不給爹留點?”

李大虎沉吟了一會兒,道:“給爹吧。”

說著伸手就要遞給李大鵬。

李桃華眼疾手快,奪了過來。

“不懂事!”

李大鵬瞪了眼李桃華李桃華翻了個白眼,將手中的饃饃掰成兩份,小的一份塞給了二叔,道:“爹爹也餓著呢,這份給爺爺吧。

二叔以後彆忘了帶中午飯,免得爺爺天天餓肚子。”

臭丫頭片子!

李大鵬心裡暗罵,眼睛瞟向大哥,帶著不滿和責備。

李大虎悄悄地彆過了臉,這些年與二弟在一起常常吃虧,他也漸漸看清弟弟的嘴臉,向著媳婦和子女了。

李大鵬輕哼了一聲,拿著饃饃,揚長而去。

等弟弟走遠了,李大虎低聲道:“二叔是長輩,以後不能這樣冇大冇小。”

李桃華不滿地撅了嘴,小聲道:“我不想讓爹爹餓肚子才搶的嘛。”

“他畢竟是你二叔,我們是親人,你總要敬他三分。”

李大虎摸了摸小女兒的頭,囑咐道:“今天這事不要告訴你娘。”

“行”李桃華乾脆地答應了桃華回了家,睡了一小會兒就被大姐喊醒,準備出門摘野菜。

李家村附近有座小青山,山上物產富饒,李大妮常帶著弟弟妹妹上山摘野菜、果子吃。

十歲的李大妮揹著和她差不多高的竹簍,一手牽著弟弟李春雷,一手牽著妹妹李桃華。

路過村尾的時候,碰巧她們的祖母田氏正在院子裡曬太陽。

“奶奶。”

三個人齊齊喊了聲田氏。

田氏拄著柺杖,顫顫巍巍地走出了院門:“你們乾什麼去啊。”

“去山裡摘點野菜和果子。”

大妮回道。

李桃華看著田氏行走不便的腿腳,暗道她的身體更差了。

當年田氏生小姑的時候大出血,月子裡在雪地裡又受了寒,從此身體就垮了,天天吃藥。

今年還用上了柺杖,走幾步路就開始喘氣。

“山裡的果子好甜的,等我們摘了給奶奶吃。”

李春雷甜甜道。

田氏笑開了花:“乖孫,彆去山裡了,你下午陪著奶奶我就開心了。”

田氏說著,眼睛掃向兩個孫女,當她掃過李桃華時,忍不住帶著探究。

他們李家和崔家都是老實本分的人,怎麼出了這樣的怪胎。

聽二郎說,李桃華堅持要家裡吃午飯,真是糟蹋糧食。

“好啊,我也想奶奶了。”

李春雷毫不猶豫地答應了,親昵地抱住田氏的大腿。

李桃華麵無表情,她這個二哥,年齡雖小,偷懶耍滑倒是精通,在田氏這討巧說好話,惹得田氏十分疼愛。

田氏留他,他正好不用去山裡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