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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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要將我嫁給一個侍衛,因為他嫌我臟。我在宮殿上跪了三天,頭磕在寒滲的石磚上,溫熱的血和淚水交錯著。“皇兄,昭寧錯了。”任憑我一聲聲喊他。最後聲音嘶啞,他也冇出來肯見我一眼。三日的秋雨,澆的我全身濕透,我渾身止不住的打顫。楚燁身邊的貼身太監走了出來,擔憂的看著我說:“哎喲,公主這是何苦呢?就算你跪破膝蓋,皇上也是不會收回成命的。”“不妨收拾收拾,兩日後嫁給謝晏清。”謝晏清,無權無勢,隻是一個侍衛。我聽宮中人議論過他——說他有一副謫仙聖人的皮囊,武藝也很高強,待人也很彬彬有禮,可聽聞,他好似有斷袖之癖。我已經想象不到楚燁厭惡我到何種地步。我永遠忘不了那天,楚燁找到我藏於殿閣的畫像。殿閣掛滿了他的畫像,各種神態都有,他溫柔對我笑的模樣,狩獵時,他長臂拉弓的模樣……我對皇兄,心中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皇兄……”我不敢抬頭,聲音嘶啞。一雙鳳目,曜石般幽深,一幅幅看過去,流光中是薄薄的慵懶疏離。“楚昭寧,收起你的心思,朕嫌噁心。”我試著發出聲音,可喉嚨被恐慌和羞恥攥著。我害怕的落淚,試圖彌補什,抓緊他的衣角,隻是喊他:“皇兄……”楚燁眉心冷蹙,甩開衣角,捏著我的下巴說。“誰許你碰朕的?”我顫抖的收回手。“,不愧是妖妃生的野種。”我驚的抬眸對上他的眼睛,可他卻滿臉的厭惡。我最敬愛,儒慕的皇兄,竟然說我母妃是妖妃,我是野種。我焦急的想解釋我不是什野種,我有孃親。可我卻發現,我說不出來,我被恐慌和羞恥攥著。“連皇兄也敢妄想。”說著,他輕聲嗤笑,像窺見了我最噁心的秘密。這句話撕裂了一切,我對他的感情和躲在黑暗角落的偽裝。…………其實我和楚燁並非親兄妹……我名義上的母妃隻是西域送來接近帝王眼線的一位公主。中元節那日,西域送來一批美人獻舞。那日也是公主出嫁之日。領舞美人一襲水綠色薄紗衣,珠簾遮麵,明鐺亂墜,容貌更是傾國傾城。我娘便是這領舞的美人。雖是隔著珠簾,但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嫵媚多嬌,惹的先帝移不開目光。先帝誤以為那是公主。賜封號“宓”,有近半年都隻翻宓妃的封號。公主善妒,找侍衛淩辱了我娘,所以纔有了我。可宓妃隻是西域送來接近帝王的眼線,怎會容許宓妃有了子嗣後有二心。所以,宓妃早在被送來之前,就已經不能生育了。宓妃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想用子嗣拴住聖寵。她將我養育在自己名下,賜了我娘一杯鴆酒。可她待我很不好。後來,我的年齡稍大些,我慢慢能聽懂宓妃宮中人說的話了。原來,有人不是一生下來就是鳳凰的,隻是野雞變成鳳凰而已。我不是宓妃生的孩子。“野種”二字是宓妃常對我說的話。宮中其他皇子遇見我,總會大笑的說我是宓妃生的雜種。宓妃宮中的下人時常見到我也會這樣說。隻有身為太子的楚燁站出來,握住我的手,將我拉起來說:“昭寧別怕。”楚燁性情溫柔,也很善良。宮中皇子都以他為楷模,有楚燁在,他們也不敢再對我做什。那一天,我和楚燁的命運便有了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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