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二牛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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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時辰前,唐雨墨自踏足醫館便亦步亦趨地隨著眾人排起了長龍。然而,她苦求得來這次問診的機會。

被王老先生問到要付定金時,一觸即潰。她如夢初醒般意識到自己此刻身無分文。

家有傷者,不得不掛念。唐雨墨搜腸刮肚,向王老先生許諾今後願為他效犬馬之勞。畢竟他行醫幾十年,自然明白見死不救的道理。

於是,在唐雨墨的軟磨硬泡下,王老先生提出了幾項要求:每週需抽出三天時間到他的醫館幫忙記賬、采藥材和清點貨幣。

唐雨墨想也不想點頭應承了下來。

……

剛剛…聽小狐狸念起這幾位藥材的名字,唐雨墨茅塞頓開,這纔想起正事。她心中納悶,這狐狸之前不是身負重傷嗎?何時變成人形,還這般活蹦亂跳了?這實在令人費解。

這種情形,她隻在玄幻話本見到過,書中所述,他們或許並非凡人,而是妖族或是魔族。一想到可能是魔族……那不就是滅自己宗門、殺自己父母的仇人嗎?

難道自己隨手救了一個宿敵?不會這麼倒黴吧!唐雨墨心中一緊,瞬間警惕起來,連滾帶爬地站起身,將幾味藥材緊緊地抱在懷中。

她壯著膽子詢問,聲音卻不由自主地顫抖:“你……你是魔族的人嗎?是來殺我的?”

而這隻臭狐狸聽到這話,竟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夾雜著一絲陰晴不定。“小姑娘,若我想殺你,何必等到現在?”墨憐說著,從衣襟中掏出一塊金絲紋手帕,遞給她,示意她先擦擦手上的血。

“況且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我又怎能與救命恩人反目成仇呢?”

聽到這,唐雨墨那緊繃的心絃如釋重負,她感激地接過那塊帕子,輕聲道謝。隨後,她又想起他一直稱呼自己為“小姑娘”,心中略感不妥,明明他看著與自己年齡相仿。

她一臉認真地據理力爭:“我叫唐雨墨,**如墨的雨墨,今年剛滿十七歲,從你的麵相看,咱倆應歲數相當。你一口一個小姑娘地叫我,難不成想要我叫你少年郎嗎?”

不料,此言一出,這隻渾身仙氣滿滿的狐狸竟然輕咳了一聲,一臉嫌棄地說:“你叫我墨憐便可。”

唐雨墨微微一愣,她著實冇想到這狐狸如此傲嬌。

不過也罷,她原本也冇覺得他有多厲害。

見這隻狐狸,哦不,墨憐此刻臉上的表情還算不錯。唐雨墨再次露出好奇的目光,問道:“你身上的傷是否好些了?你看,我今天好不容易將藥材都買回來了,你要不要在……”

說實話,她著實覺得這隻臭狐狸的心情猶如繈褓裡的娃娃般陰晴不定,時而繃著臉,而後就在剛剛在開懷大笑用她玩笑。她小心翼翼地試探,將內心的那些小想法統統藏起。

總體而言,即便剛纔有了九陽鼎的助力,墨憐身上的傷也並未完全痊癒。然而,他畢竟身為妖族,又怎會食用人類的藥材。

本想開口拒絕,可那邊唐雨墨又開始喋喋不休,打起感情牌:“小狐……墨憐,你就試試這幾味藥材吧。這可是我從咱們蘇城最負盛名的醫館,找裡麵最醫術精湛的大夫開的藥方子呢!”

“而且我現在身無分文,為了取得你這些藥材,我都答應給人家做苦工了。”

如今,墨憐簡直覺得這個煩人少女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一次又一次地挑戰他的底線。他可是狐族少主,什麼時候聽過他人的指手畫腳?他向來身份高貴,底下的人不是對他阿諛奉承,就是畢恭畢敬。

而這個唐雨墨小姑娘,這張嘴真是能說會道,口若懸河。

他實在不願與她一般見識,憤然轉身,與唐雨墨各走各路,嘴裡憤憤地吐出兩個字:“我喝。”

話音剛落,那唐雨墨翹著小辮子跑去屋外打水燒水,準備煎藥。足足兩個小時過去,她端坐在圍爐旁,手持小蒲扇,輕輕搖動為爐火送風。

她的小臉被煙燻得黝黑,卻還樂此不疲地把一碗苦澀至極的湯藥端給墨憐。

屋內頓時瀰漫著一股藥渣和苦水混合的刺鼻味道。小茅草屋裡的一扇窗戶半開著,墨憐實在難以忍受這股味道,施展了一個小法術,將窗戶完全敞開。

沸騰的熱氣帶著濃鬱的藥香,雖然不如美酒那般令人酣暢淋漓,但所謂良藥苦口利於病,他也隻能勉強接受了。

……

黑夜漸漸退去,寺廟的晨鐘再次敲響,為新的一天揭開了序幕。

此刻,唐雨墨已準備好迎接新的一天,她迅速穿好衣服,背起用稻草編織的包,朝著街頭的醫館疾馳而去。

她深知,承諾他人的事,必須做到,這是做人的基本準則。

言必信,行必果。

出來的過於匆忙,大街現空曠無人,唐雨墨一路小跑來到醫館前,氣喘籲籲地停下了腳步。然而,醫館的大門仍緊閉著。她將小包放下,一屁股坐在地上。這一等,就是整整一個時辰。

直到一個身影出現——王老先生,他穿著玄色的衣袍,步履緩慢地走過來。看到唐雨墨在醫館前等候,他感到十分驚訝。彼年輕任性,此女毅力非凡。行醫數十年,見人多矣,能把一個人的一句話牢牢記於心的人,很不常見。

隨著一聲“哢噠”,門栓被金色的鎖頭插進,醫館的大門緩緩打開。唐雨墨立刻站起身來,但因長時間坐著,腿麻差點摔倒,幸好王老先生及時扶住了她。

王老先生看了一下她,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入內吧。”

進入醫館的大堂內,全是擺放的各種藥方,還有藥品的名字。這些大多數唐雨墨都不太認識,看起來卻是晦澀難懂。

初來乍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她也不敢太過放肆收回好奇的目光,耐心的聽從老師的指揮。

內殿堂裡處擺放一個紅木的椅子王老先生就在那兒坐診,屋內藥香濃鬱。而唐雨墨肅立一旁。

見那小姑娘文靜得好似一朵悄然綻放的幽蘭,王老先生心想她或許是怕生,便遞給她一本醫書。

王老先生此舉,莫非是詢問她是否願意跟隨自己學習醫術,以救死扶傷為己任?而這位王老先生年近百歲,此前從未聽聞他有收徒之意。當唐雨墨得知能拜入他的門下時,不禁大吃一驚。

誰不想習得一手精湛醫術,如扁鵲再生,藥到病除呢?唐雨墨如同在沙漠中找到了綠洲,心中滿是歡喜。這樣他就可以洗掉一門手藝,有一門好的手藝的話,她就可以來養活自己。

她曾在話本子上看過拜師的禮節,於是她恭敬地拱手作揖,小心翼翼地撩開裙襬,雙膝下跪叩拜三次。

“弟子唐雨墨願拜王老先生為師,學習醫術,治病救人。”唐雨墨的聲音清脆悅耳,可見心誌堅定。

王老先生習得一手好醫術,可謂是德藝雙馨,從未有過任何不良之言論,但也從未收過徒弟,為何卻獨獨看中了唐雨墨呢?原因無他,正是在於這個“誠”字。

晌午,來了很多病客,然王老先生繼續替人把脈行醫問診,而唐雨墨則安靜地坐在旁邊的木板凳上,熟讀深思閱讀醫書,學習上麵記載的各種藥材及其采摘方法。

在中午休憩的時光中,唐雨沫行色匆匆,竟忘記攜帶吃食。王老先生見狀,毫不猶豫地將一半大餅子分給了她。小女孩腮幫子鼓得像隻小鬆鼠,細細咀嚼著這得來不易的乾糧。

春寒料峭,天氣轉瞬即變。涼風颼颼,往來的行人漸行漸少。

此時,王老先生遞給唐雨墨一個草蓆編織簍子,語重心長地說:“不論是讀書還是學習,關鍵在於人。讀書可滋養心靈,人也能涵養性情。我教你是一方麵,你自己去領悟則是另一方麵。”

年幼的唐雨墨,尚不能完全理解王老先生這句話的深刻意蘊。

“你今天先看到這裡吧,等會兒你拿著這個簍子去西邊的後山上,把書中記載的藥材全部采回來。”這是王老先生交給唐雨墨的第一個任務。

......

風吹過竹林,竹葉沙沙作響,山勢陡峭。天氣寒冷,令人瑟瑟發抖。北方的春天總是姍姍來遲。

唐雨墨揹著一個小籮筐,身形單薄瘦弱身著件白色長袍,衣領處繡著紅色花紋,頭上戴著一頂維紗帽。

她雖生性貪玩,年少時也不喜歡專心學習,但當老師給她佈置第一個任務時,她還是會認真地去完成。

她穿得如此單薄,怎能抵禦寒風的侵襲?況且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她又怎麼可能把書本上所有的植物都認識清楚。

她提著裙襬,如一隻輕盈的蝴蝶,沿著山間陡峭的石壁翩翩走來山腰處。此時,她腳上的小布鞋已被泥土沾染得泥濘不堪。

山上雜草叢生,其中既有珍貴的藥材,也有致命的劇毒,而那些野花野草,則如繁星般點綴其中。她這個不諳世事的少女,在這片草叢中艱難地辨認著。

然而,一場春雨悄然而至,如牛毛般細密的雨絲,將唐雨墨渾身澆得濕透。但這些都無法影響到她,她繼續蹲著仔細地辨認著每一株藥草。

忽然,她感覺頭頂上冇有了雨滴的侵襲,可是當她伸出手時,一滴水滴恰好落在她的掌心上。她抬頭看去,隻見墨憐站在她的身後,手裡撐著一把俏花油紙傘。男子個頭很高,挑著眼角仿若是在含笑。他身著緋色的衣袍,這一抹鮮豔的色彩,在這綿綿春雨中顯得格格不入,卻又如火焰般豔麗奪目。

當她與他的視線相對時,唐雨墨心尖一顫,她不明白他為何會來到這裡。於是,她開口問道:“你怎麼來了?”

雨越下越大,如斷了線的珠子般灑落,烏雲連成一片,彷彿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

墨憐整個身子被雨淋著,嘴上雖在責備,“來看傻瓜淋雨。”

但手上撐傘的動作卻出賣了他原本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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