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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s——
“靜恒……”
2s——
“我……”
1s——
“愛……”
轟。
“你”字尚未出口,他那屬於碳基生物的身體便和機甲一同化成了飛灰,散落在茫茫宇宙中。
林靜恒已然做好了躍遷準備,然而他眼睜睜看著一枚粒子炮擦著他的機甲身而過。
又偏了啊。
可是射擊準確率95%的人也會次次打偏嗎?
林靜恒一愣,冇笑出來,心口莫名發慌。
“先生,檢測到前方有異物未被炸燬,請問是否捕撈?”
“捕撈。”
湛盧將飄在機甲殘骸中的“異物”撈了起來,遞給林靜恒。
是一張特製的照片。
照片的主人應該是極愛惜這東西,但因為常年征戰,怕在戰爭中被不小心損毀,於是用特製的材料在表麵鍍了一層膜。
林靜恒眼睛驀地睜大了——這是他和一個年輕人的合照。但是什麼時候照的?不記得了。這年輕人是誰?不記得了。
他翻過照片,背麵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看起來是主人喝多了的時候寫下的:“對不起。”
後麵還有一行被塗黑了,根本看不見內容。
冇頭冇尾,看得林靜恒一頭霧水。
但這字跡莫名熟悉。
對……是敵方指揮艦裡那小子……我好像以前就認識他……應該……不……肯定還有什麼更親密的關係……兄弟?朋友?戰友?親戚?不……都不是……那隻有……
這想法一出,晴天霹靂似的,林靜恒隱約想起來了什麼。
對,是我愛人。我唯一的愛人。
林靜恒猛地站起來,像是被人悶頭打了一棒,驟覺天旋地轉。
事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對的?
他第一次打偏的時候?不是。
他把我催眠那次?也不是。
林靜恒突然覺得頭緒“剪不斷,理還亂”,於是思緒追著源頭,回到了三年前——
碧空如洗。
林靜恒不知做了多久的夢,再次睜開眼時,已經不在沃托了。花裡胡哨的天花板吵得他眼睛生疼,他皺了一下眉,偏過頭,細細打量著周圍陌生的一切:“我這是……”
“先生,根據您的指令,已經將您發送至第八星係,現在位於北京β星。”
經過半天的太空漂流,重傷的林靜恒被髮送至第八星係的北京β星,一旁的湛盧已經化成一隻機械手,愜意地趴在床頭櫃上。
三天前,自由軍團入侵了第一星係的弗爾裡斯星,掀起了軒然大波,攪得政府軍七零八碎,聯盟隻好讓林靜恒帶人去一趟。冇想到白銀九內部生變,有人出賣了指揮艦的星際座標,數十炮口突然毫無征兆地一齊對準指揮艦——“轟!”
猝不及防。
縱使林靜恒反應力超群,多麵轟擊,還是捱了三下——躲過了十多個,至於剩下十多個……眾多刺眼的機甲碎片告訴了他答案。
“上將,你醒啦!”
林靜恒一驚,警惕地打量著門口的年輕人。
第八星係離沃托十萬八千裡遠,很多年輕人連聯盟都冇聽說過,更彆說聯盟的上將了。
他怎麼知道我是誰?他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他想乾什麼?
“林上將,你睡兩天了,餓不餓?哦對了,忘了自我介紹,”年輕人理了理頭髮,走到床邊,鄭重其事地開了口,“我叫陸必行,第八星係高級催眠師兼機甲師,副業是星海學院校長兼老師。上將,很高興認識你!”
一隻上下晃動的手出現在林靜恒麵前。
“……你怎麼知道我是誰?”
林靜恒冇有伸手,陸必行有些尷尬地縮回了爪子,笑了笑:“湛盧告訴我的。”
糟。
當時太突然了,根本冇來得及下達保密指令。
林靜恒一掀被子,猛地抓住陸必行的手,往後一彆,把人按到牆上,冷笑一聲:“彆白費力氣了,囚禁我?不自量力。”
陸必行:“……”
這上將怎麼還有被迫害妄想症?
林靜恒見人不動,又使了點勁。
陸必行呲牙咧嘴道:“哎……林……林上將,彆這麼不講理啊!你像個隕石一樣砸在我家院子裡,我還冇收你損失費呢,你怎麼還先發製人啊?我就是一平民,平生最大的願望就是把學校辦好,您那些恩恩怨怨我是一無所……哎哎彆……咱先鬆手行不行?太疼了……”
林靜恒不為所動:“那窗戶為什麼做了加強上了鎖?怎麼?你是什麼星係總長需要時刻提防有人來暗殺?”
“上將……您不知道,我們第八星係治安極差,安保係統更是當年陸信將軍出征時留下來的,時代更迭太快了,這都是些老掉牙的東西。而且警察也管不了那幫混混流氓,經常有人翻窗戶進來打家劫舍,家家戶戶凡是有條件做加強的都做了,不信您出去走一圈?”
林靜恒回頭望瞭望窗外,隱約看到幾家閃著異色的窗戶,略微鬆了勁,讓湛盧檢測他的生平和身份,確定了冇什麼特彆的,才肯放手。
陸必行活動了一下痠痛的胳膊,試探地問道:“這間房是空的,你……”
“不用,”林靜恒穿上洗好的外套,帶上湛盧“開門。”
陸必行忙把門打開,望著那人離去的背影,腦子裡卻還回放著他安靜的睡顏。
多好的帥哥,怎麼偏偏長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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