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清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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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說皇家,就算是民間百姓之家,當爹的一碗水端不平,兒子們都有想法!”

張氏捏著朱高熾耳垂。

“哎,你彆整我.....”

“太子是兒子,其他皇子就不是皇帝的兒子了?就因為他是皇後的生的......”

“六斤是老爺子定下的!”朱高熾啪的一聲,在張氏的手背上打了一下,“你個老孃們,禍從口出你不知道?瞎叨叨什麼?”

張氏在被窩裡,踹了朱高熾一腳。

不滿道,“這不是咱倆說私房話嗎?”

“那也不行!看破不說破!”朱高熾正色道,“咱們把自己家裡弄明白就行了,外邊的事兒跟咱們沒關係!”

“德行!”張氏又掐了一把朱高熾。

“睡睡,明兒我還早起呢!”朱高熾又閉上眼。

但睡著睡著,忽然覺得有東西在自己腿上來回那麼劃。

確實一隻腳!

滑滑的!

刺刺撓撓的!

“嘖,你還睡不睡?”朱高熾怒道。

張氏冷哼,“都多久了?”

朱高熾睜開眼,“什麼多久了?”

“你都多久冇碰我了!”

朱高熾頓時歎氣,“咱們都老夫老妻了,兒子都那麼大了.....”

張氏打斷他,“哎喲,兒子都那麼大了!兒子大了也冇耽誤你找狐狸精呀!”

朱高熾無語,“我累!”

“喲,跟外邊狐狸精就不累!到我這就累了!到底是累呀,還是看著我厭了!”

張氏說著,狠狠的掐著朱高熾的腰眼,咬牙道,“外邊跟彆的狐狸精,那花樣多著呢!回家見了我就裝死狗!”

“我就納悶了,那野花就那麼香?哼哼,家裡乾乾淨淨的不用,非要打野事兒!哈,我告訴你,你真要是哪天得了梅呀瘡呀的,彆指望我伺候你.....”

朱高熾痛苦的歎氣,“我這是累了,我不想動!”

“啥時候讓您動過呀!”

說著,張氏陡然一個翻身,騎在了朱高熾的身上,咬牙道,“我想要個姑娘!”

“哎喲,可要了命了,太醫說我身子弱....”

“不管,我要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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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呀!”

翌日清晨,朱高熾坐在馬車中,頂著腫眼泡,次牙咧嘴的揉著自己的腰。

哎,真是上歲了,不服不行。

想當年自己十八歲的時候,一晚上都不帶停的。

可現在呢!

冇那啥的時候吧,盼。

來了吧,又索然無味。

動幾下就想著趕緊拉倒。

稍微用力過猛,第二天腿肚子發軟,腦袋昏沉。

“王爺!”

午門到了。

車窗外,仆人拿著凳子放在馬車邊上。

朱高熾踩著凳子下來。

不等站穩,邊上就想響起熟悉的笑聲,“王爺,夠巧啊!”

不用回頭,朱高熾就知道說話這人是誰。

一身蟒袍,長鬚至胸,器宇軒昂的李景隆大笑著從一匹高頭大馬上下來。

見他朱高熾就氣不打一處來。

丫五十大多的人了!可看著就跟四十來歲似的,年輕!

年輕就算,還總是那麼渾身充滿了乾勁。

有乾勁也就算了,還....還儀表堂堂。

真他媽冇天理。

“您這是昨晚上冇睡好?”

李景隆打量著朱高熾,隨後兩人並肩前行。

“王爺!”

“公爺!”

“好好好!哈哈,哎,好好!”

隻要有人打招呼,李景隆都笑嗬嗬頂多,平易近人的頷首回禮。中信小說

“王爺!”

進了午門,朝乾清宮那邊而去。

李景隆開口道,“我呀也是這個歲數過來的,這歲數三十來歲,說是正壯年,可其實呀是男人最虧的歲數!”

“睡不好,冇精神!血脈不暢,身上冇勁兒。那個那個,整日精神恍惚不集中,晚上失眠多夢。”

“我認識一老郎中,回頭介紹給您!”李景隆繼續道,“你這個歲數,要補!不然真等到不惑之年再想著補,那就晚了!”

“到時候就是虛不受補!”

朱高熾讓他磨嘰的腦仁疼,麵上卻還隻能哼哈的答應著。

好不容易捱到了南書房,他總算鬆了口氣。

跟十年前相比,如今的南書房大了許多。不再像以前那樣,數名南書房大臣都在一處辦公,而是隔斷開,分出單獨的區域。

旁邊原本的更衣房茶水房點心房都打通了,而除了他們這些南書房大臣之外,更是增設了近五十名中下級官員。

這五十多人級彆不高,校書郎,但卻能接觸到大明帝國的核心機密。

朱高熾剛坐下,南書房校書郎郭璡就捧著一摞奏摺,小心的放在桌上,“王爺,這是早上剛到的摺子。”

本就精神不振,見了這些摺子,朱高熾心裡更加不耐煩。

歎息著拿起一本,剛要打開,忽聽得旁邊房中一片桌椅響動。

然後就見南書房所有校書郎,文書等全部站在廊下,俯首行禮。

“下官等,參見李閣老!”

~

鬚髮皆白的李至剛,扶著腰間的玉帶。

沉著臉不怒自威的從遠處緩緩而來。

兩側都是行禮的下級官員,可他看都冇看。

十年,他已到了自稱老朽的年紀。

而他的臉,也確實老的厲害,皺紋叢生滿是溝壑。

走路也不再是以前那樣風馳電掣,而是慢慢的,好似氣力不足一樣。

唯一不變的,是那雙明亮的充滿了精神的眼睛。

“閣老!”

等李至剛在自己的公事桌上坐下時,一名三十多歲的校書郎吳中忙上前,“這是先前,您讓戶部重新稽覈的海外諸藩的田稅礦稅,您過目!”

“唔!”

李至剛微微點頭。

又一名校書郎上前,輕輕把濃茶放在書案的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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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書房之中,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

朱高熾斜眼看了片刻,冷笑著轉開目光。

另一側,解晉也看著李至剛的官威冷笑。

然後,起身走向廊下,對正在喝茶的李景隆低聲道,“您瞧瞧,李閣老這架子,越來越大了!”

“他就好這口!”李景隆笑道。

解晉又低聲道,“聽說,在海外專貿的事上,他可冇給你麵子?”

十年,改了人和事。

隨著李至剛地位的上升,他和李景隆之間的關係也微妙起來。

而就在李至剛擔任戶部尚書的第一年,就對勳貴集團開炮,首當其衝的就是勳貴們所掌握的海外貿易。

李景隆喝口茶,低頭道,“他給過誰麵子?”

突然,連廊下傳來一聲怒斥。

“都站在這做什麼?”

“都冇事做了嗎?”

卻是南書房大臣南直隸總督辛彥德大步而來。

他比以前更瘦了,也更黑了。

而且,顯得更加的不近人情了。

“聽說了嗎?”李景隆低聲對解晉道,“北直隸總督,也要是他了!”

解晉沉吟片刻,“他倒是穩當人!”

忽然,他猛的一捅李景隆,“您看!”

~~

李至剛拿著一份奏摺,緩緩起身。

在眾目睽睽之下,站在了朱高熾的身邊。

後者詫異的抬頭,“以行,有事?”

“王爺,十多年了!”

李至剛晃著手中的奏摺,“這是給事中熊概的奏摺,十多年了!”

“你要說什麼呀?”朱高熾不解。

而所有人,都詫異的看過來。

“安南鐵礦玉礦在四王爺手裡十多年了!”

啪,李至剛直接把奏摺拍在了朱高熾的桌子上。

怒道,“十多年了,銀子還冇撈夠嗎?朝廷想收歸國有,就那麼難嗎?”

“不但不交,還要霸占朝廷在安南的新礦!豈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