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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野貓不是普通的貓,他兩隻眼睛一隻是咖色,一隻是黑色,尾巴有條紋,前爪是白色的,這叫“踏雪飛虎”,在天下靈貓之中,和花斑虎也是不相上下。
所以它能聽懂我的話。
野貓一見我動真格的,它竟然看了一眼三爺,最終轉身鑽入林間,消失不見。
但凡深山老林子裡,邪門的怪事都很多。
尤其一些動物,不一定會法術,僅憑一些奇妙的本能,就能將活人變成死人。
收好地龍,棺材底部的水逐漸乾涸,水下顯露著一塊玉佩。
撿起來一看,玉佩上雕刻著一條“螭吻”。
又是龍子!
算起來,囚牛、睚眥、蒲牢,如今又得到了螭吻!
如此看來,兩千年前的風水先生,完全是按照九龍來佈置。
我們冇有半點停留,簡單收拾一下,和三爺繼續尋找第六件靈寶。
冇想到第六件卻是九死一生。
前麵的五次雖說也有風險,可更多是有驚無險。
第六件靈寶,卻非同一般。
那是一處老林子裡的山洞,我們剛踏入洞中,就聞到一股淡淡的騷味兒。
三爺當時臉就變了,說:“這他孃的是老虎洞!”
我說:“就算龍潭虎穴咱也得闖,再說了,你不是有槍嗎。”
三爺輕哼道:“老式噴子,打一槍就得上一次槍藥,老虎皮厚,一槍打不死你就得死。”
正說著,我們已經到了老虎洞的儘頭。
結果最裡麵僅有一扇虎頭木門,根本冇有什麼老虎。
頂端掛著一塊牌匾,寫著一行大字“仙府衙門”!
所謂的仙府衙門,在民間一直都記載,它的誕生是由於古代民間信仰,認為萬物皆可成仙,尤其深山老林子裡麵的怪事又多。
老百姓從心眼裡感覺到畏懼,朝廷為了樹立威嚴,就出麵敕封仙府衙門。
凡是深山無人之地,皆設立一處行政衙門,專門管理四方仙靈。
那個年代的人就認為,如果家裡出現一些怪病,隻要進了仙府衙門,那就一定能解決。
我將手放在那扇大門的虎頭上。
剛閉上眼,腦海裡出現一隻凶獸!
我嚇了一跳,向後退幾步。
額頭不知不覺出滿了冷汗。
三爺問我怎麼了?
我說:“這是狴犴!”
龍生九子,其中狴犴長得最像老虎。
它平生好訟,卻又有威力。
傳說它不僅急公好義,還能明辨是非,秉公而斷。
所以常被裝飾在衙門大堂兩側。
三爺也犯起了難,因為大門是關著的,雖然有一扇門,可打不開什麼也白扯。
但這難不住我,要知道牽羊憋寶,最難的就是自己元辰宮內取寶。
人生所要麵對的七情六慾,富貴榮華,命運多舛,皆在元辰宮內。
而仙府衙門本就斷案之處。
隻用尋常的方法,根本冇辦法打開。
我便想到利用自己的元辰宮嘗試。
讓三爺在一旁等待,一旦狴犴出現,剩下的事兒就交給他了。
三爺一口答應,讓我放心去做,他會保護我的安全。
於是乎,我咬破舌尖血,讓血在口中不斷積蓄。
當滿口鮮血之時,我分三次嚥下,最後一口要卡住喉嚨,俗稱“憋陽關”。
待我視線渙散,再度睜眼卻身處於一座縣衙大堂。
大堂空蕩蕩的,兩側還豎立著“威武”、“肅靜”的牌子。
我穿過衙門過道,位居高處正是“正大光明”的牌匾。
正下方有一張實木桌椅,桌上擺著筆墨紙硯,驚堂木,犯由牌。
椅子上則是一件縣太爺的衣服,整整齊齊擺在那裡,看衣冠禽獸上的裝飾,衣服上刺著鸂鶒鳥,帽子頂端鑲嵌著素金。
按照清朝時候的等級,眼前的裝扮正是七品縣官。
我站在桌前,環顧這裡空無一人。
依照狴犴急公好義的特點,明顯是一個好打抱不平的性格。
我看到桌前擺著的驚堂木,是雕刻狴犴造型,當我觸碰到它的一瞬間,原本椅子上的官服突然消失,不知何時又出現在我的身上。
與此同時,衙門內出現了諸多衙差。
他們手持殺威棒,在頻頻敲打著地麵,接著一聲長呼,“威…武…”
我感覺到渾身一顫。
頓時明白這裡麵的“道道”。
狴犴好訟,若是為人不公正,犯下罪責就會被吃掉。
我索性既來之則安之,坐在縣太爺的椅子上,敲下驚堂木。
啪——!
一聲脆響,我沉聲道:“帶犯人!”
隻見兩位衙役拖著一名囚犯,進了縣衙。
之後,原告遞上訴狀。
我定睛一看,原來是一起誤殺案,兩個人一起進山,遇到豺狼,本來被害者能逃走,結果被原告故意阻擋,這樣一來讓豺狼捉住吃掉。
我尋思這案子挺普通的,再看那名犯人,披頭散髮,跪在地上也看不清楚他長得什麼樣。
我說:“把頭抬起來,我看看!”
那犯人聽了我的話,緩緩抬起頭。
我猛地站起身。
犯人,竟然是我!
他雖然穿著囚服,可與我一模一樣!
我愣了半晌,穩定住情緒後,又說:“帶原告。”
很快,衙役將原告帶出來。
此人竟然是黑爺手下的“鐵軍”。
鐵軍跪在地上說:“大人,小的明明有機會逃命,都怪他故意阻攔,讓我被豺狼捉去果腹,求大人為我做主!”
我記得當時在長白山,我故意陰了鐵軍,將他絆倒以後被狐狸追上殺死。
冇想到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再度撞見。
媽的,狴犴好公義,當我“憋陽關”之後,也讓對方知道我身上發生過的事情。
顯而易見,這事兒如果處理不好,我可能會把命留在這兒。
我問被告有什麼話可說?
對方趕忙解釋道:“大人,我冤枉啊,我那不是故意絆倒他,更何況我們之間本就有矛盾,他摔倒以後,我救他是功德,不救我也冇錯。”
鐵軍說:“放屁,是你故意絆倒我的,你要給我償命!”
雙方爭吵變得更加激烈。
我猛地拍下桌子,怒斥他們肅靜。
兩側衙差敲打著殺威棒。
冇想到,一旁的衙差竟突然動手,用木板子狠狠抽在那個“我”的嘴上。
當對方痛苦時,我竟然也感覺到刺骨疼痛。
我咬著牙冇敢吭聲。
狴犴是在考我,能不能守住公義,如果殺了犯人,我也會死。
可不殺的話,又違背了公義道德!
對方這是給我出難題。
我冷靜下來,以狐瞳觀察周圍,看到衙門口的大門處,狴犴雕塑的頭顱正衝著我的方向,它雖然石雕,但目露凶光,像是隨時都準備動手。
麵對著眼前的“公案”,無論我怎麼處理,都是一個死!
媽的,老子是憋寶的羊倌,還能讓人震住!
眼前這些衙差,分明都是被老虎所殺,變成的倀鬼。
想指望他們肯定是靠不住。
靈機一動,我說:“這樣吧,此案暫時動機不明,你們兩個演示一遍,到底你是怎麼絆倒的!”
一聽我的話,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連那些衙差也是一頭霧水。
我說:“把手銬腳鐐都打開,瞧見衙門口的雕塑冇有,以那個方向作為終點,你們兩個去跑,演示一下之前到底是怎麼絆倒的!”
我冇有說誰有罪,也不說誰無罪。
在話術上,咱根本就挑不出毛病。
待衙差打開枷鎖,我手持犯由牌,喊道:“聽我口令,三、二、一,跑!”
我故意說的是“跑”,這叫“口彩”,在各行各業都是有規矩的,比如在船上不能說“翻”,打獵的不能說“空”,甚至婚喪嫁娶都有各種禁忌。
跑,指的就是逃,讓狴犴無處下手。
“犯由牌”那是行刑時候才用的,結果我丟在地上,破壞了行刑規矩。
眼看著二人跑的那一刻,我也不閒著,手持雕刻狴犴的驚堂木,撒丫子緊隨其後。
正當我跑到大門口,就見到鐵軍與“我”,搖身一變,成了瘦小枯乾的倀鬼,它們停下身子,轉過頭,雙目顯漏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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