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艾爾海森生病了。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病來如山倒。一個常年都非常健康的人一旦生了病就是來勢洶洶。

艾爾海森本人對於這病不以為意：“這不過隻是身體機能的自我調節，冇什麼值得憂心。”

但他的室友卡維卻並不這麼認為：“生病了，當然應該被好好照顧。”

至於卡維是怎麼知道艾爾海森生病了呢？那不得不從早上說起。

“艾爾海森？艾爾海森？艾爾海森！”卡維站著艾爾海森臥室門前，叉著腰，皺著眉頭。

他當然不會無緣無故來找艾爾海森，平時都是在飯點和他一起吃飯，或者是打掃完衛生叫他“驗收”，或者購入了一樣絕佳的藝術品來裝扮房子時找他欣賞，或者和他就一個理論進行學術辯論……

而今天，卡維在經曆痛苦改稿的一夜艱難地從床上起來後，在客廳冇能看到艾爾海森坐在沙發上，手裡捧著厚厚的紙質書，看到他出房門後淡淡地說：“如果下次還在這個點起床，那早餐對你來說也就冇有意義。”

卡維第一次聽到這句話時，很清晰的明白了言下之意：下次在這麼晚起床，就不會給你準備早餐。那時他撇撇嘴：“這是一個優秀建築設計師的專業素養。”他熬夜改圖的次數也不多…吧。

不過卡維聽了這話倒是有乖乖按時睡覺幾天，但圖紙是改不完的，冇過多久他又回到了那不規律的作息。在第二天起床後，他以為不會看到艾爾海森和放在桌上的早餐。冇想到…

總之在今天冇看到艾爾海森和那份早餐是件很不對勁的事。卡維嘀嘀咕咕地走向他的房間：“要不是為了那份早飯，我纔不會管你呢。”

“艾爾海森！”卡維站在緊閉的房門前，神色有些慌亂：怎麼回事，怎麼叫了這麼久都冇反應啊！

卡維糾結一會，還是下定決心，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艾爾海森並冇有鎖臥室門的習慣，這是卡維住進這裡冇幾天後就知道的。甚至有的時候他的房門還是半開著，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

不過卡維從來冇有進去過，哪怕是打掃衛生這些瑣事，也都是在公共空間，而臥室太私人了。

艾爾海森的臥室很符合他的風格，東西不多，看起來整潔乾淨，和卡維那堆滿設計圖稿的房間截然不同。

卡維走進去冇有吐槽那性冷淡一樣的裝修，隻一眼就被躺在床上的人吸引了注意。

艾爾海森的睡姿很板正，規規矩矩地平躺著，被子也老老實實地蓋在他的身上。但是露在外麵的臉龐蒼白如紙，眉頭緊皺。

“艾爾海森？”卡維走到床邊戳了戳他的臉：“你的臉怎麼這麼燙，你發燒了！”

艾爾海森隻覺得耳邊有一隻在嘰嘰喳喳叫著的小鳥，有點吵，還有點安心。

在這複雜的心境裡，他悠悠睜開眼睛，眼前一陣虛焦，過了一會纔看清，原來是卡維啊。

“艾爾海森，你終於醒了，你發燒了知不知道。”卡維見他終於睜開眼，長舒一口氣，把剛剛的驚慌失措拋到腦後，趕忙去把醫藥箱拿了過來。

“這個是感冒藥，這個是消炎藥，這個是飯前，這個是飯後……”卡維搬來一條椅子坐在床邊，熟練地把藥挑出來，遞給艾爾海森：“這些吃了，如果到明天還發燒就要去醫者之家看看。”

艾爾海森靠坐在床上，垂下眼眸，接過水和藥。

卡維看著沉默吃藥的艾爾海森，竟然感覺有幾分乖巧。他一拍腦袋，把亂七八糟的想法通通趕走，到底是誰病了，艾爾海森怎麼可能會和乖沾邊！

卡維想了想，又匆匆起身準備走出門，卻在轉身瞬間被拽住了手，滾燙的體溫刺的他心頭一顫。

他回頭麵帶疑惑：“乾什麼呢，還發著燒就不要鬨。”說完他都覺得忍俊不禁，冇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會對艾爾海森說出“不要鬨”這三個字。

按照以往的慣例，這就是“辯論”的開始，但現在艾爾海森依然垂著眼，隻是用他因為發燒而變得沙啞的聲音問道：“你去哪裡？”

“給你去拿涼毛巾降降溫。”卡維晃了晃被抓住的手：“很快回來。”

聽到這句話，艾爾海森才慢慢鬆開緊緊攥著的手。

手被放開後，卡維不自在地甩了甩，殘留在皮膚上熾熱的溫度卻怎麼也甩不去。

等卡維拿來涼毛巾進門時，發現艾爾海森正專注的盯著門口，眼裡滿是偏執，卻在看到他時又重新低下了頭。

他微微一愣，把心裡的悸動壓下，走了過去。

“好了，躺下吧，要給你敷毛巾。”卡維指揮道。

艾爾海森順從地躺下，還自己蓋好了被子。

卡維“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冇想到生病的艾爾海森這麼呆，等他好了之後，一定要狠狠嘲笑他！

“好啦，你再睡會覺吧。”卡維把毛巾仔細地放在艾爾海森額頭，然後拍拍被子說道。

“你要去哪？”艾爾海森用他那嘶啞的嗓音再次問到。

卡維坐在椅子上，攤攤手：“你都發燒了，我還能去哪？我肯定是一直在你身邊啊。”

“一直在我身邊？”他一字一句重複道。

“對呀，快睡吧。”卡維再次拍了拍蓋在艾爾海森胸前的被子，就像小時候爸爸媽媽哄他睡覺一樣。

艾爾海森像是終於鬆了緊繃的神經，閉上眼不一會就睡著了。

卡維看著艾爾海森的睡顏漫無目的的想著：涼毛巾要幾十分鐘換一次，待會要去準備午飯，還有好多圖紙要改，艾爾海森長的真好看……

他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可是他真的很困，本來熬夜改圖就已經很累了，大早上又被艾爾海森弄的一驚一乍，實在冇有更多精力。他這麼想著想著就趴在床邊漸漸睡熟。

一個生了病的，一個熬了夜的，兩個人就這麼一覺睡到了下午。

橙黃的落日餘暉通過透明玻璃窗照射在卡維金燦燦的髮絲上，精緻的眉眼在黃昏柔和光線映照下更加動人。

艾爾海森醒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美人圖。

生病使人脆弱，也更讓人失去理性。那些被壓抑在理性之下的感情在此刻噴湧而出沖垮了他此刻所有的思緒。

想吻他。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發不可收拾，但……艾爾海森抬起手，手背遮在微閉的雙眼上：不能傳染給他。

這時卡維睜開眼，猛地彈了起來，我居然睡著了！他正懊惱著，卻看到艾爾海森遮著眼看著很難受的樣子，又連忙問道：“啊，你還是不舒服嗎？冇有好一點嗎？”

“冇。”艾爾海森放下手坐起來。他的聲音依然有些啞，但是比早上要好了很多。

“那就好。”卡維拍拍胸脯。

艾爾海森看著卡維右臉睡出的紅痕，眼神微暗：“冇必要這麼仔細，這不過隻是身體機能……”

“這不過是身體機能不好，所以要被好好照顧。”卡維雙手交叉抱在胸前：“你一個病人，冇有發表意見的權利。”

“如果我的生病讓你變得**倒也是值得。”艾爾海森眼底帶笑，聲音卻還是波瀾不驚。

“你！”卡維氣呼呼地說：“還是早上的你可愛多了！”說完就轉身離開。

艾爾海森下意識問道：“你去哪？”

卡維轉過身，衝他翻了個白眼：“我餓了，去做晚飯。這句話你今天已經說了三遍啦！”

艾爾海森被說的一愣，冇有回話。

而卡維見他這個樣子，以為自己終於在和艾爾海森的你來我往中扳回一局，高高興興地哼著歌做飯去了。

被留在房間裡的艾爾海森卻回想起早晨卡維那擔心的神色，以及那一句“一直在你身邊”。

感情永遠是理性最大的敵人。

結束一頓“熱熱鬨鬨”的晚餐後，卡維發出感慨：“還是生大病的艾爾海森好欺負！”不過還是不要有下次好了，畢竟我是個大度的學長。

“你是想要霸占我的房間嗎？”艾爾海森看著卡維抱著他的枕頭、被子走進來，身後還跟著頂著圖紙的梅赫拉克。

卡維把東西放在艾爾海森的另外半張床上說：“你還在發低燒，要是晚上覆發了怎麼辦。”

“冇有這個必要。”艾爾海森挑眉：“哪怕你的關懷心那麼無處安放，也不要放在我的身上。”關懷心氾濫給了那麼多人或是動物或是什麼，我不想隻是那其中一個。

卡維有些無措地擺擺手：“冇，我冇有…”

“海瑟姆，我想留下來。”

雖然艾爾海森總是把卡維氣的跳腳，但實際上，他幾乎不會拒絕卡維的任何要求。

這次也一樣。

不過在卡維繼續和圖紙奮戰時，艾爾海森涼涼地說道：“在一個病人身邊還要開著夜燈畫圖，所以你過來的主要目的是為了讓我失眠？”

“好了好了，我現在就來睡啦！”

值得慶幸的是第二天艾爾海森已經好全了，卡維也冇有因為靠他太近而被傳染。不過卡維最終是在艾爾海森懷裡醒來這件事就是另外的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