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換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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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修命人早上蒸一百擔馬鈴薯,到了夜間又蒸一百擔番薯,一日兩頓。

這都是實打實的粗糧,遠比那摻了水的番薯抗餓很多。

一連著幾日,宜修都親自和小奴才們去給流民們分發食物,字裡行間,大家就都知道這回是雍親王府的側福晉發的善心。

前一段時間被餓狠了,有了這兩頓膳食,流民們都感激宜修,到了這個時候能給口吃的,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朝廷給的賑災糧食都冇有這麼多。

他們隻盼著這樣的日子能夠長久些,捱到秋收,便會有糧食了。

也有流民直接詢問宜修,可以給他們供多久的糧食。

宜修帶著溫和的笑意,柔聲回道:“隻要還有糧食,就會供給。”

冇明確答覆,是怕有心人知道她手底糧食充足,就想著要算計她。

得到這話流民也不失望,反倒感激宜修,隻要王府有就會有他們一口吃的,若是冇了,也不能叫他們變出糧食。

流民一連著幾日都有了吃的,也就不再鬨事,宜修每天來安置所,他們都熱情的很,漸漸的所有的流民都知道了雍親王府有位溫柔善良、平易近人的側福晉。

忙碌了一個上午,將最後一個馬鈴薯分完後,剪秋扶著宜修上了馬車,先行回到王府。

到了瑤華院,宜修進了裡屋後,坐到了書桌前,染冬給宜修端來一杯茶水。

“側福晉,累了一早上,先喝口熱茶吧!”

宜修端起茶杯淺淺喝了一口後把茶杯放下。

這幾日,她在這王府裡進進出出,發現王府的奴才麵上,都不複從前那般神采奕奕,看著像是丟了魂的遊屍一般。

宜修紅唇微啟,問道:“染冬,你在王府裡,最近有冇有那些個奴才一個個的都跟個行屍走肉一樣”

“嗯嗯。”染冬點點頭,也猜到這些奴纔是為了什麼,但她不敢說,隨即又把頭低了下去。

如今王爺染上時疫,生死難料,這些當奴才的都是靠著主子過活。

主子過得不好,他們這些奴才也冇了盼頭。

況且馬林莊時疫和流民吃黴米中毒的事情,皇上還冇有追究,若是王爺能夠僥倖活下來,也不知道會被怎麼處罰。

宜修眼眸暗光一閃,心裡也大概知道,隻不過這些個奴才整日這樣渾渾噩噩怎麼能行!

宜修道:“前一段時間,福晉縮減了所有人的分例,到了我這裡也依舊是如此,不過每個人少了的分例都按照平常的價格兌成番薯或者馬鈴薯給他們。”

這個時段,京城的各家糧鋪都冇有了糧食可以賣了,就算有價格也是極貴,一斤米就要十幾兩銀子。

有錢還不一定能買到,宜修的兩間糧鋪,之前就放著番薯和馬鈴薯在賣,從之前的一兩銀子一斤漲到現在已經是六兩銀子一斤。

王府裡普通的奴才們,一個月的分例全部都加上還不足十兩銀子。

若是按照現在番薯和馬鈴薯的價格,也就隻能夠買個一兩斤,還不夠吃兩頓的。

這按照尋常的市價折算成番薯和馬鈴薯就有個二三十來斤。

剪秋聽宜修的話,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側福晉心善,王府的奴才們都會感念你的大恩大德的。”

能賣身進王府為奴的,家裡也冇什麼錢,現在糧價那麼貴,也買不起糧食,要不就是在山上挖野菜,剝樹皮吃,或者就隻能餓著。

染冬附和著說道:“是啊,據奴婢所知,王府裡有很多奴才的家人都餓死了。”

現在要是說把他們的分例全部換成番薯和馬鈴薯也是願意的。

畢竟在外邊五六兩銀子才能買一斤番薯或者馬鈴薯呢!

“染冬你吩咐下去吧,讓各院的掌事嬤嬤統計一下,把這個月奴才們少的一半分例算出來,全部換成番薯或馬鈴薯,明兒個就番薯發下去。”

染冬點頭,行了一禮,就退了下去。

宜修起身走到書架前,抽出一本醫書,擺在案桌上,坐下來翻看了一二。

“剪秋王爺那邊怎麼樣了,可有傳話?”

“回側福晉,今兒個早晨,小夏子來報說,王爺的高燒是退下來了,隻是人還昏迷著,冇有醒來過。”

宜修點點頭道:“好了,我知曉了,你且先下去吧。”

“是!”剪秋看宜修翻閱醫書,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側福晉當真是操勞,每日裡打理王府上上下下也就罷了,還要翻看醫書。

她隻盼著王府這一劫,趕緊過去,也好讓側福晉休息一會。

剪秋給宜修行了一禮,就退了下去。

安置所那邊的事情已經擺平,掀不起多大的風浪了,可還有馬林莊那邊的時疫。

這時疫若是再爆發,到時候皇上難免會追究王爺。

若是真讓八阿哥那一夥人得了勢,王爺被貶黜,對整個王府都不是好事。

這並不是宜修願意看到的,以後她的兒子還要繼承王爺的一切呢,不能讓事態繼續發展下去。

宜修眼眸暗暗,端起茶杯,淺淺抿了一口。

翌日,清晨。

太陽從東邊升起,一縷陽光刺破黑暗的縫隙,朝霞慢慢擴散,如同生命的力量在無儘的延伸,陽光灑在王府的琉璃瓦上,放出點點銀光閃爍。

宜修趴在書桌前,被這抹陽光刺醒,順著窗外的陽光看到外邊花朵爭相奪豔的風景,心情一片大好。

“剪秋,進來吧。”

昨兒下午,側福晉就把自己關在屋裡,也不讓侍女進去伺候,可把她急壞了。

聽到宜修的叫喚,就立馬進了裡屋。

見宜修衣冠整整的坐在書桌前,半側臉上帶著淺淺的紅印。

自從側福晉細細溫養肌膚以後,就變得嫩滑無比,隻要稍稍一碰就會泛紅,見側福晉這副模樣,猜到側福晉估計在睡了一夜!

剪秋道:“側福晉怎麼在書桌前睡了一夜!”

宜修笑了笑道:“無事。”

說罷,拿開鎮紙,將底下的紙拿了出來,對著剪秋說道:“我昨夜研習醫書,寫了這個方子,你你命人拿去給小夏子,先找個染了時疫的人,試試藥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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