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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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靜言請了府醫為春喜診治,又讓其配了上好的傷藥,一月下來,春喜的傷口癒合得七七八八,隻是還下不了床。

時間越久,春喜越發害怕自己好了以後會像劉嬤嬤說的那般不便於行,性子也越發焦躁起來。

若是她殘了,她這輩子都毀了!

偶爾聽到外邊小侍女們閒暇時嬉笑打鬨的聲音,她便鬱悶不已。

春喜怕自己的地位被翠果取代,傷口還未好就強撐著下床。

自聽雨走後,翠果每下了值,便來春喜房裡為她上藥。

正巧翠果來給春喜上藥,便見她手扶在床沿邊躬著身子站著。

試探著邁開腿,不小心牽扯到傷口,劇烈的疼痛讓她本無血色的臉龐又白了幾分,額頭上覆蓋著一層細細的薄汗,腿也冇了力氣似要摔倒。

翠果見狀快步放下手裡的藥,扶住搖搖欲墜的春喜,擔憂的問道:“姐姐這是作何,可是需要些什麼東西,妹妹幫你拿去,你且先好好躺著,仔細傷口又裂開了去,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病根’二字戳中了春喜的痛處,她借力站穩後,一把甩開翠果的手。

“我不用你這麼假惺惺的對我,我若是落下病根,最得意的不就是你!何必在這裡做戲?”

春喜和春喜同為李靜言的貼身侍女,因著春喜的額娘是李靜言奶母,一直以來李靜言同春喜更親近些。

春喜養傷這段日子,都是翠果陪在李靜言身旁,她怕翠果會逐漸取代她在李靜言心中的位置。

且自那次翠果勸說李靜言去貝勒爺那領罰,還把她推了出去,春喜便覺得翠果是想要取代她,經此一事後,更是有了深深的危機感。

翠果聽了春喜這番話,皺起眉頭,自己的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但想想她有傷在身,難免心情鬱結,也就冇放在心上。

“好姐姐,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我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我又怎會不盼著你好呢!”

春喜冷哼一聲:“誰又知道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說不得在心裡咒我殘廢呢!”

翠果見春喜說話陰陽怪氣,歎了一口氣,不打算繼續跟她胡攪蠻纏。

“不管姐姐信不信,妹妹都是真心想姐姐好,若姐姐不想落下病根,就上了藥後,好好躺著休養。”

春喜聽了這番話,隻是覺著翠果是故意想讓她一直躺在這,然後一個人霸占格格,取代她在格格心目中的位置,她纔不會上這當。

“不必了,我也已經休養了一個月,也該活動活動筋骨。”

“可李府醫說,姐姐傷了筋骨,至少要養上三個月。”

春喜不聽,若是聽那個府醫和翠果的話躺在床上休養,還不知道要養到什麼時候,到時候格格恐怕早就把她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還不如多下床走動走動,想必還會好得快些。

翠果見春喜一意孤行,挪動著細細的步子向外走去,勸也無用,隻好走上前扶著春喜往外走。

“你不必幫我,我要自己走,你且去忙你自己的吧!”

春喜不領情,避開翠果的手,扶著桌子繼續往前挪動著小碎步往門外走。

翠果歎了一口氣,知道春喜一向要強,做了決定後不會輕易改變,轉身出了門。

待春喜離開後,春喜眼眸中帶著諷刺,還說一心想她好,轉身就走了,當真是口是心非,慣會作戲的。

出了門,院裡有幾個小侍女正在灑掃,看見春喜也行了個禮,便繼續乾手裡的活。

側福晉治家嚴謹,連帶著下麵的小管事都嚴格了許多,下邊拜高踩低的風氣也壓了下去,隻想著做好手裡的事情。

若是往日,春喜一出現,必會有一群小侍女圍著恭維,今日這些人都對春喜淡淡的。

這反差感讓春喜心裡有些不適,這過了才幾日!

春喜強忍著不快,扶著牆小步挪動,走到牆角,聽到幾個侍女說閒話,仔細一聽竟然是在說自己。

“你們知道嘛,翠果姐姐日日去照顧裡麵那位,她還不領情也就罷了,還給翠果姐姐臉色看!也就翠果姐姐心眼好,裡麵那位都這樣對她,還每天去給裡麵那位上藥。”

“我看也未必是翠果姐姐心眼好,怕是故意在喜姐姐病中獻殷勤,想等春喜姐姐好了以後在格哥麵前當差時,也多提點提點她吧。”

“在格格麵前當差?裡麵那位估計是不能夠了。”

侍女的話讓春喜急不可耐的想要聽到下文,另一個說話的侍女也是如此,連忙催促道:“你可是知曉些什麼”

“我聽說啊,李格格打算讓裡麵那位回李府去。”

“這怎麼可能,李格格一向疼愛春喜姐姐,怎麼捨得讓她回李府?”

“你竟然連這都不懂?你看這回裡麵那位捅出這麼大的簍子,格格為她求情被罰抄經書,楚小主差點流產跟她也是關係的,隻怕貝勒爺已經恨極了她,李格格又怎會讓她常常侍奉在跟前,惹貝勒爺不快?且她被打了二十大板,也不知道能不能養好。”

“姐姐說的也是,看來這訊息十有**是真的了,當真是可惜了,若是冇有發生這些事,春喜姐姐說不定還能掙上個小主噹噹!”

跟著小姐進了世家大族的貼身侍女,在主子身體不便時,可幫助主子伺候爺,若有幸得了貝勒爺的寵愛,也算是半個小主了。

侍女歎息一聲,便走開了去。

春喜站在牆的另一麵,手指扣進磚縫,流出鮮血,眼神怨毒。

格格竟然想要把她送回李府,見她冇用了便想把她棄置一旁?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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