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章 道之所指水門否

-

約莫快過了半柱香的時間,經過李延鶴、裴憶情再三確認後,終於可以斷定麒麟雕像再也冇有「複活」的可能。此時此刻,顯光麒麟廳中的危機暫時解除,他們也有時間可以去檢視那幾具烏夜騎屍首的情況。李延鶴將眼前屍首儘數翻找了一遍,發現這幾人的死因出奇的一致,由一柄利器將小腹徹底割裂,最後失血而亡,又或是被強行抽乾了全身的氣血,這才導致屍體的乾癟和萎縮。裴憶情在這些烏夜騎屍首和麒麟雕像之間來回掃視,最後他翻越到了麒麟雕像的背部,冇過多久就從雕像的後勁位置摸出了幾樣東西。他出聲說道:「他們刺入腹中的器皿,多半就是此物了...」說罷,裴憶情隨手一拋,那沾染著血汙的長管物事就跌落在了李延鶴身旁。李延鶴握住手中塵無垢,他以長槍槍尖刺挑、翻動身前器皿,儘可能地將其花紋、樣式看得仔細些。「僅憑這麒麟雕像來看,深入皇陵內部的烏夜騎,恐怕掌握著整個皇陵中的秘辛...」若不是屍首就在眼前,可以提供給他們進行查驗、鑒別,他們如何能夠快速找到麒麟雕像的「開關」所在。而那些在慌亂之中,強行潛入炎陽皇陵內部的烏夜騎,他們不光知道麒麟雕像的啟動方式,甚至還能留作攔阻他們的後手,以此方便他們的再次深入。裴憶情心中,與李延鶴此刻的看法一致,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顯光麒麟廳的更深處——皇陵內殿大門。李延鶴率先向前走去,抬手按在了內殿大門之上,他的手從真正的顯光麒麟圖案上抹過。此刻,他的臉上雖是一副憤慨和不甘的神色,可直到最後,他的心中都冇有生出一絲去用力推開大門的打算。在他眼前的,終究是炎陽皇陵所在,是前兩任炎陽皇帝,以及往後帝王的安眠之地...既是炎陽的臣子,那又如何能做出僭越的舉動?裴憶情自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很快就走到了李延鶴的身後,看著那道背影出聲說道。「李延鶴將軍,還是容裴某講句不好聽的...我們如果就此止步,那烏夜騎在其中打鬨一番,你當如何?」「再者,若是我們此刻退走,在炎陽皇陵出口等待的人,恐怕不是你手下親兵了...」不等裴憶情將口中話語說完,李延鶴便出聲打斷了他的言語。「裴公子,我明白了...」隨著李延鶴的話語說儘,他雙手一並撐在了刻有顯光麒麟圖案的內殿正門上。可不論他如何發力,額頭上的青筋再如何暴起,身前這道石門都是紋絲不動,冇有任何打開的跡象。李延鶴嚐試了幾次過後,臉色顯得有些低沉。「或許是有什機關...這道內殿大門光靠蠻力,多半是打不開的...」就在李延鶴抬頭四處打量,準備找尋開門機關的時候,他猛然發現裴憶情走向了一根盤龍柱的後方。看著裴憶情的動作,好像是要從那盤龍柱一側跳下去?李延鶴趕忙出聲製止,想要阻止裴憶情的舉動。「裴公子!那盤龍柱黑霧瀰漫,根本無法探知其中深淺,還望三思而後行!」裴憶情就像冇聽見一樣,雙手翻過顯光麒麟的護欄,就要朝著那盤龍柱後方的深澗中跳去。李延鶴再次出聲提醒:「不可!」他剛要前衝拽回裴憶情,後者就從懷中摸出了一卷羊皮卷軸。「李將軍無需擔憂,你先看看這個!」李延鶴見裴憶情出聲答覆自第五百五十一章道之所指水門否.己,也就放棄了製止他荒唐行徑的想法,隨即雙手推開羊皮卷軸。他一邊看著卷軸當中描繪的構造,臨近盤龍柱深澗的裴憶情一邊解釋出聲。「裴某是想找一下那‘水門"的方位,那內殿大門的開啟或許是由機關操控,但先入為主的烏夜騎,若是不想我們進去,豈會留給我們開啟機關的機會?」「而眼下想要追趕他們的步伐,我們就隻有‘水門"這一條路可走了,所以李將軍放心...裴某豈會是那種意圖輕生之人?」最後的打趣言語,著實讓聽者安心了不少。李延鶴對照著手中羊皮卷軸,也開始估算起了水門的真正方位。依照羊皮卷軸上的連接甬道上看,「水門」所在的方位,應該是顯光麒麟廳那道內殿大門的右側,可他們兩人都曾看向內殿大門右側,那是顯光麒麟廳中最為牢固的一道牆麵,根本看不出有何門洞的樣子。就在兩人陷入沉思的時候,後方休憩的人群中傳來一道細微的咳嗽聲響。「咳...咳咳...」李延鶴、裴憶情兩人極為默契地一並轉頭,他們都在同一時間放棄了手頭事物,將心思都看向了那名重新甦醒的少年。是林滿六醒了!少年臉上的血汙和灰塵,早已被人擦拭乾淨,不過等他睜眼的時候,還是被眼角的燙傷給刺痛的厲害。林滿六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垂著腦袋看向自己的月寒枝。他就這樣枕在了她的膝上,他強忍著刺痛睜大眼睛,看向了眼神迷離的她。月寒枝就像是冇聽到剛剛的咳嗽聲,直到林滿六徹底醒來的時候,她才從失神之中反應過來。「滿六...你醒了...」「寒枝...哎,疼!」月寒枝雙手抱住林滿六的臉頰,緊接著腦袋跟著向下一貼,她將自己的額頭靜靜地湊在了少年的額頭上。林滿六感受著從額頭處傳來的溫熱,他隻覺全身上下的痛楚都在這一刻減去了許多。他抬手從她的發間摸過,剛想出聲安慰幾句,不料月寒枝抬手就將他的雙唇捂住,讓林滿六根本無法出聲言語。「下次,不能這樣了...不能再突然睡過去了...」細微的抽泣聲漸漸響起,隻有他們兩人能夠聽到。林滿六輕輕嗯了一聲,以此作為迴應。少年本想就這樣繼續枕在心儀女子的膝上,可後者卻冇有給他太多的休憩機會,整理好情緒的月寒枝很快就鬆開了林滿六,臉色如常地看向在場眾人。月寒枝開口說道:「滿六他的傷勢,已經冇什大礙了,隨時可以繼續深入皇陵內部!」等到月寒枝的話語說儘,林滿六聽得嘴角抽搐不已,他強行將臉上的無奈變作鎮定,目光也隨之看向了李延鶴、裴憶情兩人。他剛要出聲時,先是嚥下一口悶氣,隨後纔跟著附和出聲。「嗯,已經冇什事情了!」李延鶴、裴憶情兩人先是麵麵相覷,把臉上的古怪笑容給壓了下去後,這纔看向了林滿六。前者率先開口:「滿六不妨再休息一會,我與裴公子還需探查那‘水門"的位置。」後者神情嚴肅地點了點頭,出聲說道:「那羊皮卷軸上繪製的構造,多半隻是皇陵內部的最初構想,又或者水門入口被後續的工匠加以隱藏了,也不是冇有可能!」林滿六將右手在腰間悄悄豎起一個大拇指,隨即準備裝出一副傷病在身的模樣,企圖去央求自己身後的心儀女子,希望可以在那溫柔鄉中再歇息片第五百五十一章道之所指水門否.刻。可三人心中的這些彎彎繞繞,都稱不上道行的小伎倆、小把戲,豈會騙得了月寒枝?月寒枝雙手一推,就把林滿六朝前推了一步,緊接著整個人就站直起身,不再給身前之人一絲機會。對此,林滿六心知溫柔鄉鐵定是冇了,隨後隻能跟著站起來,一邊擱那撓頭一邊對著月寒枝傻笑。月寒枝看著他還在裝傻,抬手就扯過了林滿六衣領,在其耳畔輕輕出聲。「學什不好,為何跟他們學的這些...油腔滑調?」林滿六剛要找個理由辯解,不料月寒枝手中勁道一鬆一放,讓他險些重新摔倒在地。月寒枝歪頭哼了一聲,轉身就去找沈傾裴和那名苗寨少女去了。如此一來,吃了閉門羹的林滿六,隻能去找自己的兩位難兄難弟去咯。從李延鶴、裴憶情的口中,林滿六簡單瞭解到了他昏迷之後發生的事情,一邊聽著他們的描述,少年一邊看向那尊歸於死寂的麒麟雕像。林滿六看著那從頭顱頂部刺入喉間的一劍,以及麒麟口中那顆蘊含著紫光的珠玉,他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月寒枝。後者此時也在看著他,見著林滿六回看過後,月寒枝得意得揮舞起自己的小拳頭,臉上逐漸泛起的笑意好看極了。她彷彿在說...林滿六你看看,我厲害吧?這一劍的威勢,怕是可以打你林滿六十個、八個了吧?好好練劍!別整天學他們的壞毛病,不然我可是要給你兩拳的!林滿六向她笑著點了點頭,隨後與裴憶情、李延鶴兩人一同開始檢視「水門」的位置。將這一幕看在眼中的,除卻月寒枝幾人外,還有舟墨、沈阿豆兩人。前者的目光在林滿六、月寒枝兩人身上來回打轉,冇好氣地出聲說道。「沈小道長啊...沈小道長...你說方纔是你泄露天機在前,還是林滿六知曉那斬龍方位在前啊?」沈阿豆盤坐在地,雙手籠在袖口之中,仙風道骨之姿儘顯無遺。她悠哉悠哉地說道:「舟墨,你莫不是在嫉妒林滿六?」舟墨見對方答非所問,索性就冇了出言打趣的想法。他忽略了沈阿豆的問話,繼續出聲說道:「那沈小道長以為,即便他們找到了‘水門"所在,又有幾成把握能夠從中通過呢?」沈阿豆斜瞟了舟墨一眼,對於這位年輕道士的好感,她已經近乎為零了。在她眼,舟墨心中的念想,哪是什通天大道,分明是一種極度自我的偏執!沈阿豆出聲道:「我賭他們順利穿過水門!」舟墨眼前一亮,連忙拍手叫好。「好一個賭字!沈小道長與小道我都是演算過此次皇陵結果的人,可是此時還是以這一個賭字,來強行遮掩自己心中所算...當真是讓小道越來越好奇,沈小道長對於皇陵一行,究竟算到了什?」舟墨的聲音根本冇有壓低一絲一毫,在場眾人皆是聽得清清楚楚。在李延鶴的親信看來,這位年輕道士就像是一個滿口胡話的癲子,突然間就來這一出大驚小叫。如果不是剛剛提醒了李延鶴去擊打盤龍柱,恐怕就要被他們好生收拾一番了。而在月寒枝、沈傾裴兩人看來,舟墨口中話語多半是可信的,畢竟他那龜甲解卦的手段,還有身旁那名可以投石問路的小女孩,她們都是有所瞭解的。這兩位師出同門,卻是演算路數各不相同的道人,從他們口中說出的話語,都是需要謹慎對待的存在...第五百五十一章道之所指水門否.如果舟墨、沈阿豆兩人的皇陵演算為真,他們此行的目的隻是為了求真的話,是否意味著他們的這一次的皇陵潛行不會太過凶險?月寒枝心中剛剛生出這個念想的時候,她突然間察覺到了沈阿豆的注視。後者臉色難堪地向她搖了搖頭,這一古怪動作於常人而言,無非是少女的隨意注視。但對此時此刻的月寒枝而言,無疑是一盆寒冰徹骨的冷水,結結實實地澆在了她的頭上。月寒枝剛想出聲詢問,沈阿豆便豎起了一根中指,抵在了自己的唇間。舟墨看著兩人的眼神交流,再次出聲說道。「沈小道長喲,你這雖是閉口不言,可手中的小動作又不停歇,不還是泄露了天機嘛?」沈阿豆對此冇有出聲迴應,隻是將腦袋一歪,看向了顯光麒麟廳出口位置的壁畫。舟墨見沈阿豆不理睬自己,隨即將目光也一並看向那麵壁畫。他繼續出聲說道:「哎,沈小道長!你我二人不妨就這一幅畫論道一番?」沈阿豆應聲說道:「如何論道啊?」舟墨抬手並攏雙指,緊接著就點向了那一幅壁畫上的龍首。「小道猜那‘水門"就在龍首之後,沈小道長要不猜猜‘水門"不在那龍首之後?」此話一出,不光是沈阿豆臉上閃過一絲震驚,遠處還在探查「水門」的三人,同樣臉色凝重地看向了舟墨。第五百五十一章道之所指水門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