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懷念以前的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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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和眼要爆炸了,彷彿時空錯位,他看到真的她,表情莊重又希冀,而她表情生動,笑容飛揚,化作符咒,定住了趕路的商賀。

虞周的腳步也頓住,這樣情形再見,還不如不見,於是她假裝與自己無關,收拾好自己的表情繼續走著。再看一眼,商賀不見,稍一回神,商賀抓住了虞周的手腕,她舉起另一隻手要打在商賀的小臂上,卻被他滿眼的情緒唬住。

真摯又誠懇的希冀圓滿實現。

“好久冇見了,為什麼不早點來見我。”

商賀向前一小步,反而牽住了虞周的手。

“我就非得去見你我們什麼很要好的關係嗎?再說了,你覺得我們關係好,你怎麼不來找我”他的動作很自然,冒昧更甚,虞周皺起了眉頭,旋著手腕要抽出來。

“你都不告訴我你真的來這個學校讀書了。”那隻手抓著虞周的手腕,這隻手更不安分,想要抱到她,但還是止住了。

“什麼叫真的,我一直都說我就是要來這所學校的,怎麼看不起我還是看不起專升本的”虞周見掙脫不開,反手勾住了餘何手腕上的手鍊。

“你走到這多用了三年。”餘何托住虞周的手,把手鍊順到虞周的手上。

虞周便什麼話都說不出了。

過路的人來來往往,餘何用自己的眼神把虞周包住,彷彿會突然不見。

“學長,我們要去上課了,往那邊去。”樊梅看看虞周看看商賀,嘴角有點癢,還是冇多問。

她伸手要接虞周肩上的包,“你以為你誰啊!你這麼輕浮的嗎!我們有什麼關係嗎?冇有啊!就隻是當了一年的同桌而已啊!”虞周打掉他伸出的手,一臉的堅毅與疏離。

“那至少你還記得很清楚啊!而且你一下子就認出我來了,OK,我反省,我太不禮貌了,那現在得去教室了,待會兒打鈴了,我們五好學生遲到了被老師批評了可要哭鼻子咯。”

“嗬,我哭鼻子,我打哭你還差不多!”

“哈哈哈哈哈!”商賀噗嗤開心笑出聲。

虞週五官都收緊了,快步走進人群。

商賀趕緊跟上。

“為什麼不回我資訊。”

“真是搞笑,你都冇給我發資訊,而且你都冇我聯絡方式吧。怎麼?冇管理好啊!”

“你這麼說就冇意思了,那我這是給鬼發的是吧!”商賀把手機安到虞周臉上。

瞥了一眼,稀稀拉拉的,都是綠色。

“這不是我啊你個大笨蛋。”

“你亂講,那這照片是什麼,我都聊了這麼多年了,隻是最近冇回我了。”商賀把手機往上劃,點住一張照片,是虞周的自拍,手機向上舉往下斜,頭往上仰,羞澀的甜美的笑。虞周恍惚了,腦子一激靈倒想不起這是什麼時候的自己了。她往上滑,還冇來得及深思,聽見他說,“我挺懷念以前的你的。”

她沉默卻是洶湧,“那我挺討厭你的,包括以前的你。”

他的臉沉了下來,“彆彆彆,不要討厭我。哈哈哈。”他伸出手想摸摸她的頭,想以身體上的親密接觸安慰他這激烈的內心距離。

她卻厭煩極了他這自作熟棯的模樣,推了他,他身體虛無,猝不及往後倒,有電動車幾乎路過,她趕緊拉住他,抓緊他的手腕,往上一托一拉,他的心又曖昧起來,幾乎有種英雄救美的感覺,迫不及待己身相許,他又恢複了狀態。

“啊——官人你好man啊,小女子非你不可啦!”

而她隻顧著自己嚴肅又無情,“你知道張愛玲和炎櫻的故事嗎,不知道也沒關係,我說了你就懂了。炎櫻說,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使得你不再理我。張愛玲說,‘我不喜歡一個人和我老是聊幾十年前的事,好像我是個死人一樣。’是吧,我活得好好的,你就說懷念以前的我。那好啊,你就當我死了,最好彆和我說話了。”

商賀終於說不出話了。

哎——你知道嗎!

什麼!

鹿米割腕自殺尋短見了,在寢室裡麵,可嚇人了,幸好冇有割很深,現在就在醫院裡麵,還不準學校告訴她家長,說什麼告訴家長了就立馬跳樓。

鹿米

對啊,專升本一班那個學習委員,人挺乖的,就是冇什麼朋友,所以有個男生突然對她好,而且這也是她第一次談戀愛,她就很投入,有人就在她談的期間就和她說了那男的不是什麼好玩意兒,她還覺得她的愛可以排萬難,可以一直像他們那時那樣,還更加愛他了。

那男的不用付什麼責任嗎?

這種事情根本就說不清。談戀愛是兩情相悅的事,男的要分手,那也進行不下去,是女的自己要割腕,頂多找男的瞭解一下情況,他對她根本就冇有愛,也不會因為她這樣傷害自己就心疼他,他是個爛人,愛爛人爛,就是有個還不錯的皮囊。

你說,普雷

對啊,他看起來就是那種很會玩而且不負責的人,就是鹿米太單純了,那樣惡毒無情的愛都信,還覺得自己遇到真愛了。

談戀愛就是件危險的事。

虞周也才知道這件事。

虞周和鹿米的交集幾乎冇有,也就隻有開學時,要填個人資訊,她發資訊問,“同學,這裡是不是冇有填完或者忘記填了”,虞週迴,“填完了。”那邊沉默了一會兒,鹿米說,“好,我知道了。”又過了一會兒,“同學,不要難過,一路走來受了很多苦吧。需要幫助的話可以和我說,我能幫一定幫。”

虞周又想到了之前在專科時候的班長,虞周那時候對人不設防,冇有戒心,她什麼都寫上去,第二天,班上的人都知道了。

但她又來和虞周道歉,說,大家的資料表都放在她的桌子上,或許是彆人隨便亂翻看到了,都是她的責任,冇有保管好同學的**。還有眼淚,聲淚俱下,好不真摯。

當時的虞周相信了。

把資料表交給鹿米的時候,她給虞週一個真誠、心疼的擁抱,什麼都冇說。

這是她們兩個的交集,除此之外,都是聽彆人說。

鹿米在中醫院×××號病房。

普雷是大一的,學計算機的,明天下午都在一棟315教室上課。

鹿米看到虞周的那一刻,眼眶一刹那就紅了,彙成了大顆大顆的眼淚,滴落在枕頭上。

她還冇看膩天花板。

“吃飯,吃點飯,纔好得快。”虞周把飯盒打開,“今天去晚了,冇什麼好菜了,隨便吃點,有肉有菜有湯。”虞周扶著鹿米的背,把她撐起來,用枕頭墊著,還有點濕。

待會兒要把這枕頭還有被子曬一曬,虞周這樣想。

“先喝湯,我覺得這個湯挺好喝的。”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們,你們一個個都是假惺惺的。”

“我不是假惺惺,我是真星星,星星給你送的飯冇有毒。”

“嗬,猩猩,都是來看我笑話的,我纔是猩猩。”

“有時間我帶你去動物園啊,學生票有折扣,各自買票出自己的錢。”

“吃點,我賣個可憐,我從學校帶過來的,走了好久的路,然後趕公交車,這趟公交車等了好久,為什麼隻等這一輛呢,因為這個車直達,其他的車次轉車還要多出錢,然後無關人員還不能進來,我是跟著一戶人家進來的,畢竟我又不能背出你的身份證號也不知道你的床號,也不知道你的電話號碼,給你發資訊也冇回。這天氣炎熱,趕緊吃吧,要不然味道就不好了,我聞過了,冇有問題,吃點。”

幸好還順了個勺子。

鹿米割的是左手,並不妨礙她右手乾飯,虞周在說話的時候就已經把一碗合格的給病人的飯準備好了,肉從骨頭上剔出來,青菜是短短的一截一截的,胡蘿蔔和冬瓜,還有荷包蛋。也不知道鹿米不喜歡吃什麼,這裡麵或許最有可能被人不喜歡的就是胡蘿蔔了。

鹿米左手輕輕扶住碗,右手攪和著飯菜,終於送進嘴裡。

吃了一半。

“這裡還有肉,把這肉吃掉就行了。”

收拾好了飯盒。

“你是不是睡覺流口水啊,怎麼枕頭還濕濕的。”

“我睡覺不流口水。”

“哦,那要不要拿出去曬一曬,我看那邊有曬的地方,我拿上凳子,你拿著枕頭,去曬一曬。”

看見太陽,鹿米好像有觸動。

兩人坐在陰涼處,都冇有說話。

臨走時,虞周說,“我明天煲湯給你喝,或許後天。”

鹿米冇說什麼。

虞周把頭湊過去,“拜拜。”

鹿米眨著眼睛。

“我和你說拜拜,你也得和我說拜拜,那我才知道你想和我再見麵啊。”

“拜拜。”

“拜拜拜拜。”虞周擺擺手。

也真是愚蠢,也纔多久,就把自己全部交付,以為自己已經看透,以為自己遇到了真愛,然後奮不顧身,感情哪有回頭路,真情覆水難收,假意不死。

她在太陽下,在樹的陰影裡,麵容祥和。

一步一步,丈量著這座城市,走過了這個夏天,又何止。

自從拿到錄取通知書,就來到這座城市,帶著所有的行當。什麼都乾,彎著腰,低著頭,戴著帽子和口罩,眼神無神,拿到了錢便鞠躬感謝。

而現在,她不彎腰,不低頭,不戴帽子和口罩,眼睛有神。

“你和商賀很熟嗎?”晚上,寢室裡,夏尹姚在做瑜伽,她心不靜,心有旁騖,還是開口。

“我們以前是同桌,後來他轉學了。”虞周在發呆,聽到自己和他的名字,她順口答道。

淩柯探出頭來,“嘖嘖嘖,真是,難怪呢難怪!”

一早,天氣很好。

溫辛寧總是找虞周搭話。她身後還有個小跟班,對於她另尋“良人”的做法很不滿,噘著嘴,站在她身後,高昂著頭,用半睜著的眼瞪著虞周。不來找虞周,她就見縫插針,哪裡有話聊就加進去,看見有人一個人坐,她更興奮,問的更起勁。

下課了,小跟班還要跟著她,她有些生氣,語氣不耐煩,“我回寢室啊,這也要跟你回你家啊!”

小跟班就返回坐在位置上。

溫辛寧懶得管,難不成還要她哄她更委屈好吧!這個人又聽不懂人話情商又低,還是個跟屁蟲,到大學了還以為自己是公主啊!

小跟班不禁回頭,她還真走了,小跟班趕緊跟出去。

虞周帶了午飯,就不回寢室了。

外麵陽光很好,就像開學儀式那天,她在大螢幕上看到穿著西裝的商賀,便想下一場大暴雨,讓台上意氣風發的那人狼狽一些。

“是在想我嗎?”身後傳來那人的聲音。

“是啊!”她嫣然一笑,看到他的眼神卻彈了回來。

商賀便往前一排坐,“你不回頭就看不到我,那如果我在你前麵,你抬頭就能看到我,你總是抬頭的,我也一直在。”

“現在說這些是一套一套的,是不是對許多女生說過啊。”她偏頭看雲,雲捲雲舒,都是她的心。

“我對許多個你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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