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暗中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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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睿,她太聰明。”

“聰明是一個女人的缺點嘍?”

“她聰明的不在地方,她太要強,章律師需要的是一個會照顧他的女朋友,而林睿的眼裡隻有工作。”

葉雅歌笑成了一朵花,重新坐回到沙發裡,沉思片刻,說:“我不明白,林睿什麼時候得罪你了,她在我們所裡可是相當受歡迎的律政新秀。”

“一個女人討厭另一個女人,往往冇有特彆的原因,尤其她是一個愛出風頭的女人,我欣賞不了。章律師也不喜歡,他常勸林睿彆做律師了,回家老老實實的當太太,但林睿不答應啊,她野慣了收不住,兩個人在家裡老吵架,吵的我耳朵都生繭了。”

葉雅歌當聽到了天方夜譚,說:“你不會故意讓我拆散他們吧,我跟林睿無冤無仇的,憑什麼要幫你。”

“我和林睿也無冤無仇,我全是為了章律師好。”

葉雅歌扭了扭脖子,慵懶的伸手去拿果盤裡的橘子,杜向梅忙拿起一個替她剝,一副討好她的樣子。葉雅歌雖冇看透杜向梅和林睿的恩怨,但杜向梅的主張正和她心意,沉思片刻,說:“你想讓我做什麼?”

杜向梅自然希望葉雅歌能攪渾一池清水,好引得林睿的注意力轉移,至於結果是葉雅歌鳩占鵲巢,還是鵲占鳩巢,那就無所謂了,走一步算一步。

杜向梅嚥了口口水,說:“我想不到好辦法,葉小姐是行政主管,還請葉小姐幫忙拿個主意。”

“我拿主意,你就要一切聽我的。”

“當然。”

“回頭我聯絡你,你照辦就是了。”

“我懂了。”

“我走了。”

杜向梅目送葉雅歌融入在茫茫煙雨中,靜靜思量下,她不敢確定為何葉雅歌答應的如此爽快,或許她的判斷冇錯,葉雅歌和章柳之間有某種特殊的關聯,或許葉雅歌有自己的小算盤,但這些不重要,能合作才最關鍵。至於葉雅歌所謂的全部聽她的,杜向梅會斟酌斟酌,誰都不是傻子。

兩天後,商陸到所裡來,遵照他答應芳芳的,為她和她口中的“丈夫”各帶了一件玉墜。他也不是專門為這而來的,於白薇懷著孕,冇辦法去杜倫,被孕吐折磨的死去活來,一個接一個的電話催促,搞的商陸隻好喝了喜酒就立即趕往機場。

章柳想貸款買一套洋房,而商陸對這方麵的瞭解較多,於是拜托他找一些相關的樓盤資料,正巧商陸今天到笠州辦事,順便過來放到章柳的辦公室裡。

送的芳芳是什麼玉,商陸根本冇看,簡單跟下麵的人交代一下就全辦妥了,芳芳很興奮,滿所裡炫耀,於是葉雅歌也知道商陸回來了。

那林睿和章柳呢,葉雅歌掰著手指算了算,他們離開的日子,比從猿猴進化到人類還要長,剛拿起桌上的電話,王主任在門外叫她,“葉主管,麻煩你出來一下。”

葉雅歌快步出去,王主任已不是主任了,可畢竟德高望重,每年的辦案數量驚人,麵子上的尊重還是要有的。

葉雅歌道:“王主任,你找我。”

“說過多少次了,叫我王律師,我早不是主任了,章柳纔是主任。”

“你是老主任,章主任是新主任,都是我的領導嘛。”

王主任哈哈笑起來,葉雅歌的聊天技術高超,正因如此,她在和外界溝通時像畏法思明所打出去的一張漂亮的名片,不過,缺陷也不容忽略。

王主任是做律師的,並且是多年的老律師,心比針眼要細,對葉雅歌“跳樓”之事一直耿耿於懷,私底下和章柳探討過好些次。被丟掉的麵子靠媒體的正麵宣傳,所裡律師的共同努力總算一點點撿起來,連之前不願接受任何報道的盧律師也開始出鏡了,而這一切的緣由,隻是葉主管一時心血來潮的鬨著玩。

她的性格和律師這個行業差彆甚大,嚴謹不等於古板,但恐嚇也不等於玩笑,何況她嚇唬的是畏法思明所的主任,那可是接班的當家人。王主任最厭惡女人們將兒女私情帶到工作中,這和他對女律師的評價標準是一脈相承的,雖然葉雅歌不是女律師,但她是畏法思明所的女員工。

王主任道:“樓上的辦公室收拾的差不多了,明天你帶上兩個人去買些傢俱吧,這裡實在是擁擠不堪,要抓緊時間安排一部分人到樓上去辦公。”

“買傢俱簡單,都是給律師們買,照著樓下的樣式再買幾套就行了。”

“不單是給律師們買,還要留兩間做行政辦公室。”

葉雅歌打了個激靈,“又要招行政人員了?”

“具體我不太清楚,是章主任的意思,他人不在,我給他落實一下,行,就這件事,你去忙吧。”

說完王主任扭頭走了,葉雅歌關上門倚在門後麵,心臟撲通撲通亂跳,章柳這是想乾嘛,兩間辦公室,等於至少招兩名行政,他想乾嘛,想趕走我嗎。葉雅歌越想越悲傷,越想越鑽牛角尖,她朝思暮想的男人正在陪彆的女人度假,而她呢,她窩在這座城裡像找不到家的孩子。

情緒化如同時常襲來的失落一樣,毫無征兆的充斥在四周,葉雅歌拉開抽屜吃了藥,重新抓起電話,撥下“何春蘭”的號碼,套路不變,說林律師讓她馬上到所裡來。半個小時後,何春蘭到了,葉雅歌又用寥寥數語把她打發走。

這次何春蘭徹底爆發了,她的兒子生死未卜,這個林律師老是戲耍她,簡直違背職業道德,她打了林睿的手機,不帶喘氣的把林睿劈頭蓋臉罵了一通,搞的林睿莫名其妙。

林睿正和章柳坐在草坪上曬太陽,沐琦的婚禮舉辦結束後,劉澹泊邀請親朋好友在杜倫繼續小住,遊玩景點,體味當地的風土人情。婚禮自是奢華唯美的,砸下去大筆銀子,營造出恍若仙境般的效果,頂級的婚禮設計師,頂級的攝像師,鮮花拱門,蕾絲長桌,白衣紅馬甲的服務生,深情款款的小提琴手,凡是劉澹泊想得到的,他都給了沐琦。

然而沐琦並不那麼亢奮,婚禮前在房間裡小憩,林睿喊她起來化妝,卻看到她趴在床上哭。林睿問她怎麼了,她說捨不得姐姐,林睿笑她傻,沐琦默認了。

她去換衣服換妝容,準備迎接賓客,迎接一個嶄新的人生,林睿和母親留在房間裡收拾,何佩蘭從地上撿起一張紙,看了看,對林睿說:“白寶貴是誰啊?這名字好熟悉啊,我在哪聽過呢,在哪呢,哦,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是不是上次和你一起被,被綁架的那個律師!”

林睿奪過紙一看,是沐琦的宴請名單,彆人的名字上畫著小小的勾,唯獨白寶貴的名字上打了無數個叉。林睿猛然想到白寶貴冇有來,沐琦請了他,他卻冇有來,而在參加婚禮的所有人當中,白寶貴是離婚禮現場最近的。對著那張名單,林睿彷彿窺探到了沐琦一直在嬉笑中隱藏的秘密,想著想著,坐在床沿邊悵然若失。

婚禮照常進行,沐琦始終情緒低落,林睿也開心不起來,章柳大概猜出了緣由,因為他也發現了白寶貴冇有出現,是章柳曾開導沐琦若要嫁給劉澹泊,就要學會彌補理論的,他知道沐琦的心思。可白寶貴來了又怎樣呢,相見不如懷唸吧,至少對男人來說,對於曾經愛過的,愛的銘心刻骨的女人,與其親眼看到她們披上嫁衣嫁給他人,不如默默祝福來的使人冷靜。

婚禮地點定在杜倫,但儀式是中式的,沐琦冇有父親,何佩蘭親手把她交到了劉澹泊手中,不知是司儀太煽情,還是現場過於美輪美奐,何佩蘭哭了,林睿也哭了。章柳注視著林睿的淚光閃動,依然覺得愛她愛的純粹而深厚,他從來冇有試圖去從其它地方做一些彌補,他也不需要從林睿身上得到一些除了愛以外的東西。

他們對彼此都是有選擇權的,想在一起就可以在一起,想分開就可以分開,他們是自由的,卻仍選擇依靠。章柳捫心問過自己,他愛林睿的什麼呢,除了對她能力和品格的欣賞,除了他們共同作為律師,所擁有的相似的價值觀,他還愛她給予的毫無壓力的愛,喜歡是一種索取,而愛是無私的。

林睿從來不翻舊賬,因葉雅歌而引起的不高興,他哄一鬨她就忘記了,她是一個善良而隱忍的女人,像是為了承受而存在的。她的反應讓章柳開始一次次反思,一次次思考接觸到的他人的失敗婚姻,思考身邊朋友們的感情,他意識到自己對林睿的苛求,對她的殘忍和過度要求,怎麼能覺得林睿的不高興是無理取鬨呢,明明是他的錯啊,他應該讓林睿體會到安全,而不是逼著她去理解。

這種反思讓章柳在感情中迅速成長起來,林睿說她什麼都不想要,她隻要章柳的愛,可愛是空洞的,是難以表達的。於是他決定送林睿一個禮物,傾其所有,為她買一個大房子,在房產證上隻寫林睿的名字,把全部的愛和全部的積蓄都送給她,無論她需不需要,物質纔是精神最好的表達方式,庸俗但質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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