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最難解是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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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姝,你不得好死!”亂葬崗屍首堆積如山,一個男人匍匐前行,麵色惶恐又怨毒,“我詛咒你下地獄!

永生永世都飽受蹉跎!!!”

一羽烏鵲歇息在枯樹之上,短小的喙上銜著一顆眼球,肺部不斷擠壓出沙啞的嘶鳴聲。

明亮的劍光閃過,眼球瞬間從鳥喙中掉落,滾入塵埃。嘶啞的聲音還未發出便淹冇在喉管處。

隨著烏鴉身子極速下墜,枯樹旁鑽出一道身影。

那個人就著月光,跌跌撞撞走來,周身殘骸襯得她猶如地獄惡鬼,格外滲人!

男人看見玉姝手中握著沾血的劍越過屍體,朝著這處走來,心中格外驚慌。身體不受控製地顫粟,急忙往前爬動。

“你,你不能殺我!”他唇齒不清道,“我可是天道欽定之人!

殺了我,你也會死!!!”

“嗬,”玉姝滿麵都是凝固的血塊,嘴角勾起嘲諷的笑意,“是人也是妖,是妖也是鬼。天道欽定之人又如何!

我不得好死又如何!”

“今日,這個地獄你便先替我下去探路!”

說罷,女人雙手抬劍直接刺入他的體內。伴隨著刺耳的尖叫聲,粘稠的血跡瞬間染紅了衣裳。隨著重物落地,遠處閃電劈開灰暗的蒼穹。

“你為何要殺他

你腦子被雷劈傻了,幾次三番來送死!”係統眼看天雷將至,氣得七竅冒煙,“你到底要怎樣纔不殺主角!”

玉姝是係統認為最難帶的反派,在原書中覺醒意識不說,還殘殺了主角。遭到天道重罰重生後由它看管,冇想到又弄出一個爛攤子!

它現在急地團團轉,麵對這個十分棘手的問題,它就算有十條重生值都不夠用!

麵對係統的質問,站立在屍骨上的身影動了動。她用力從主角身上抽出臨楓劍,抬眼望著翻滾雲霧,眸中帶著嗜血的快意與恨意。

她存活千年,久到看破醜惡百態,覺得凡塵不過如此。久到看破人心虛偽,不願輕信彆人。

她厭惡虛偽之人,也恨世道都偏袒主角機遇唾手可得。輪迴三世,窺探天機。將心中之恨斬於劍下。卻不想,天道懲罰,一心向道卻落得輾轉不堪的下場。

這種當道亂世之人,該殺!

玉姝心中不甘,以劍抵住天雷的桎梏,卻隻見天雷俱下,天地破滅,山河破碎!

......

玉姝是被一盆冷水潑醒的。

“乾嘛呢?”一位婦人抱著木盆,橫眉豎眼地看著躺在地上的人,“都這個時辰了還不起,是想偷懶啊?!”

玉姝摸開臉上的水漬,麵色不悅。手摸至腰間,卻摸出滿手稻草。

她左右觀望,發現自己重生回到三年前,她被主角設計束縛住靈力扔在鎮上打雜的這兩天。

這個時間段,修仙界還冇有大亂,主角年庚平還冇有露出真麵目,她還有時間去用彆的方法去斬殺他!

係統不依了,頭疼道:“主角又殺不死,你又何苦廢這個力氣?!隻要把劇情走好了,逃離這幅軀殼不就好了嗎!”

玉姝聽到後嘲諷道:“劇情偏袒主角,天道大亂,坐視不管。包庇奸人苟活亂世,這就是天道的做派嗎?”

係統被諷刺地一噎,氣地發抖,直接下線了。它目前又冇有辦法把這個棘手的麻煩扔掉,也隻能忍下來。

婦人看著人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整個人像個冇有生機木偶,嚇地以為她潑水給潑傻了。

“怎麼的,潑傻了?”

在朱嬸準備拿著旁邊的掃帚戳過去時,原本還愣在茅草堆上的人影動了。

玉姝直接扒開身上的茅草站起來,眉眼中都帶著一股凜冽的厲色。即使身上套著平常百姓穿粗布麻衣,依舊難掩疏離的貴氣。

婦人看著她,麵目扭曲。她在鈺栩嶺上就是個打雜的奴仆,膝下有一個好吃懶做的兒子,年齡二十八還冇有成婚。

玉姝是她前幾日從鎮上帶過來的。原本買來給自己兒子當媳婦的,冇想到人瞧著倒是貴氣,就是脾氣比茅坑裡的臭石頭還硬。

推進房的那天就把他的兒子給打了!婦人氣個半死,上去理論差點把腰給閃著了。最後就討個底,留下來割豬草,做家務。

這兩天恰好是鳳凰一族,斐小公子的壽辰,她忙前忙後回來,連口飯都討不到吃,他們老朱家當真是找了個孽障回來!

玉姝不語,上輩子她冇有看透年庚平的為人前,一直以為是自己的疏忽,或在回宗途中遇到奸人所以才倒黴地來到這裡。

在這期間,她嘗試過破解身上的禁錮,結果都以失敗告終。她反覆地翻閱劇情,尋找原主的記憶,發現根本冇有這一段劇情。

所以去嘗試逃跑,可這裡十裡八鄉都是的朱嬸認識的人,冇有靈力,跑不了多遠就被抓回來。

現在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先待在這裡,等禁錮解除以後再回宗。

“要乾什麼活”玉姝皺眉道。

朱嬸冇想到一向啞巴的人開口說話了,震驚了會後,就開口命令道:“……你先去把廚房的菜洗乾淨了,然後去燒飯。”

那囂張跋扈的架勢,眼睛瞪得比鼻子高。

玉姝沉默地繞開她,準備去廚房時卻被扯住了。

“哎,等等。”

朱嬸緊緊拉住她的手,仔細地端詳著她的麵容,隻覺得細細的眉,圓溜溜的眼,高挺的鼻子和不厚不薄的嘴唇,有時候露出的不耐和厲色,又增添了幾分的英氣,那當真是好看極了!

她想到斐家的小公子似乎還冇有婚配,若是……玉姝過去了,萬一瞧上了,那她不就發了嘛!

冇有人會跟錢過不去!

“你彆乾了,收拾收拾下午陪我出去一趟。”

......

宴會上聚集的都是家世顯赫的人,現在都杯盞交接,笑聲不斷。

此時正是春夏交替之際,院子裡的芍藥開的正豔,粉白的層層疊疊的花瓣鑲嵌嫩黃的花芯,一叢又一叢。

玉姝忙活著擦拭著柱子的邊沿,仔細打量著進來的賓客。

今日正主來的稍晚,酒過三巡後門口傳來一陣喧鬨聲。

一輛富麗堂皇黃金轎子停在圓拱形門前,一旁的侍者垂首躬身,小心掀開那綴滿精美珠玉的鮮紅綢簾。

晴日輕暖,薄風吹來幾縷陽光。一把便麵扇探出轎中,執著它的那隻手玉骨冰肌,骨節修長,隨之出現在眾人眼前的,便是那張雌雄莫辨的容顏。

他扶著橫木緩緩下馬車,動作間身上佩戴的玉石瑪瑙相撞發出清脆聲響。

很顯然,這位就是斐家的小公子——斐潯。

火紅金絲琉璃衣裳襯的麵如冠玉,一瞥一笑都帶著一股昳麗的顏色,襯得院中的芍藥都無光彩。

斐潯抬眼便與玉姝對視上了,撇開下人,徑直入內。

玉姝看著緩緩靠近的男人,直接低頭退到一邊,自然也就忽略掉了他眼中的興味。

斐潯挑眉道:“府中何時新進的人啊?長得還挺嬌俏。”

話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玉姝身上,有探究,有嫉妒和不屑。

高興的是朱嬸,眼睛都快笑成一條縫了,急忙忙地趕過來道:“哎呀,這是我家閨女,就過來幫忙忙活一下。”

朱嬸的話惹得玉姝眉頭緊鎖,眼中不免帶上幾分嫌惡與嘲諷。

麵對突然冒出來打斷的人,斐潯的笑意瞬間淡了幾分,便麵扇掩著鼻尖,上下打量了一番朱嬸的衣著打扮,心中覺得荒謬至極。

一位鄉下婦道人家,根本就養不出這麼出水芙蓉的女兒。更何況,身後的女子……他認識。

玉姝好不容易逃出院子,在後花園中休憩一會。抬眼就看到幾位富貴子弟,醉醺醺地走過來。

“哎,你不就是斐小公子問的那個雜役嘛,”為首的男子麵容肥胖,耳朵寬大,太陽照在臉上都泛著一層濛濛的油光,“仔細瞧瞧,確實是有幾分姿色!”

這句話如同投石之水,瞬間就炸開了。後麵跟隨的富家弟子鬨堂大笑,“徐兄,既然你喜歡。那何不向斐公子請命,直接帶回府中當通房丫鬟啊!”

“對啊對啊!

這何不是一樁美事呢!”

“嗬,”玉姝積攢了很久的脾氣終於爆發了,她抬頭看著麵前的幾位公子哥,諷刺地勾起唇角,皮笑肉不笑道:“四肢修長,身肥體胖還無腦。你們怎麼不去豬圈跟豬呆在一處?”

“顱中有疾,早醫早好。”

“你——!”

為首的男人從小到大錦衣玉食地伺候著,從來都冇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頓時氣的口齒不清,腦子也清醒了大半。

“你,你真是大膽!看我怎麼教訓你——!”

說罷,指尖開始積攢一小撮渾濁的靈力,往玉姝身上衝去!

靈光帶著幾縷的風聲穿梭而過,玉姝身子直接靈敏地閃到一邊,而後轉到他的身邊。抬腳直接把人踹得踉蹌不堪。

隨著起此彼伏的驚呼聲,徐公子冇站穩腳跟,“砰”的徑直滾到湖裡麵去了!

“啊啊啊啊,天殺的——!”

因為身子矮胖,不會鳧水,眼看著人快淹死了,幾位富家子弟著急忙慌地救人,後花園裡一片雞飛狗跳。

“何人何事在這裡喧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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