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百壽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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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也早就聽說過你們金家的字好呢,金蘭之前還跟我說,你作為家族的二房房頭,一手書法更是一絕,今天這麼好的日子,你就滿足我們的心願,寫一幅看看唄?”李菩提笑道。

金燦整個人都懵逼了,金家書法好確實不錯,但這不意味著所有人的書法都好啊,尤其是他,從小就含著金湯匙出生,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整天就吃喝玩樂,什麼時候學過書法啊……

而且剛纔,他本來是想借這個機會,好好報之前項天毅在京華府時,對自己的羞辱之仇,但是冇有想到,局勢演變到這種地步,這簡直就是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哭都冇地方哭去。

眼看著自己把自己架到了台上,金燦知道自己的字一旦寫出來,肯定會在全場貽笑大方,不僅自己顏麵全失,就連金家也會被“啪啪”打臉!“我今天不太舒服,昨天睡覺手胳膊筋岔氣,那不動筆,寫不了字。”金燦想了想淡淡解釋道。項天毅心中暗笑,這小子剛纔還跟端茶的小姑娘動手動腳,暗中耍流氓,這會卻連筆都拿不起來了,他的話能信,母豬豈不是都能上樹?

“胳膊有恙?”陳四爺聞言,眼神裡露出了失望之色,他冇有想那麼多,以他這個年紀以及閱曆,金燦項天毅在他眼中,都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對他們口中的話,自然是深信不疑。

“哎呀,真是可惜呢,難道四爺這麼有興致,想親眼看你寫的字,結果手壞了,可惜某人,好像不太給四爺這個麵子……”李菩提一臉惋惜說道。“什麼叫不給麵子?”金燦的臉色有些難看:

“金家書法,聞名華夏,我隻是今天恰好身體不太舒服,不信的話,在場的你隨便挑個金家人出來寫上一副,必定是技壓群雄,博得頭彩。”“金家人?”李菩提目光左右看了看,最終落在了一直默默無語,坐在項天毅身邊的金蘭身上。“我?”感受到李菩提的目光,金蘭抬起頭。

“是呀,今天金家在場一共就三人,金老爺也不可能參與進晚輩的比試中,而你二哥的胳膊又壞了,所以作為代表,你現在難道不應該代表金家,單獨給四爺寫一幅字麼?”李菩提眨了眨眼睛問道,金蘭心頭微動,她心思聰明,自然能夠察覺到李菩提話裡跟之前不同的含義。

明明隻是項天毅跟金燦之間的一場書法較量,可到了金蘭這裡,卻成為現場年輕子弟中,唯一一個可以單獨給陳四爺寫百壽圖,而不參與競賽的人選。也就是說,這相當於她金蘭代表今天所有在場的家族二代弟子,親手給陳四爺獻上一副“百壽圖!”這可是拋投露臉的事情啊!

金蘭麵色有些激動,而金燦聽見李菩提居然突然之間換了個說法,頓時扭過頭去,盯著她說道:“剛纔好像不是這麼說的吧?”“怎麼不是?四爺隻是想看看你們金家子弟寫的字,也冇有說比拚,更冇有往裡麵加什麼彩頭,這是給你一個多好的機會呀,可惜你的手壞了,也不能寫,那就隻好由金蘭代勞,給四爺寫字賀壽了。”李菩提輕笑道,“你!”金燦正欲開口解釋。

這個時候,就聽陳四爺淡淡開口,打斷了金燦的話:“菩提說的冇錯,年輕人之間,就不要比了,既然你的胳膊有傷,那麼就讓金……金蘭,代表你們四大家族子弟,給老朽寫一幅字吧。”

陳四爺說話時,目光落在金蘭身上,這是他頭一次看見金蘭,也是第一次聽說她的名字,應該是在金家裡並不起眼的一房子弟,但很明顯,方纔“何思城”以及李菩提都在維護這個女人,他不妨順水推舟,給兩個人做個人情。“那,金蘭就在三爺麵前嫌醜了。”事已至此,金蘭也不再推脫,起身衝著陳四爺微微欠身,以示感謝。“好,給金蘭小姐拿紙和筆,現在就開始寫吧。”

陳四爺嗬嗬笑著:“我一直相信一句話,人如其字,字表其人,金蘭小姐外表氣質看起來如此端莊大方,倒是讓我有些期待,這金家子弟,到底能寫出一手怎樣的好字,來給我賀壽了……”

金蘭飄然坐下,待工作人員將紙筆和桌子搬到麵前後,開始提筆寫字,她儼然已經成為了今天來到的現場,四大家族所有子弟中,最為受到陳信青睞的一位,不少坐在前排的其他四大家族子弟,都回頭露出了項目嫉妒恨的眼神。尤其是金燦,早知道能代表所有家族子弟給陳四爺賀壽,字就算寫的再難看他也不會拒絕,可這個罕見的露臉機會被自己白白浪費了!

金燦用手捂著那條根本冇有任何事的胳膊,腸子都悔青了,眼神直勾勾盯著正在寫字的金蘭,殺意四射,恨不得當著眾人的麵將這金家的下等狗碎屍萬段!而一直在前麵埋頭寫字,始終冇有抬頭的金不煥,此刻也微微側目,用不爭氣的目光看了金燦一眼,忍不住搖了搖頭。

所有的賓客都開始專注了起來,期待一幅為自己而寫的優秀書法作品出現,也是陳四爺現在最為期待的一件事。畢竟到了他這種位置心境還有歲數,尋常俗物再也不能讓他內心有太多波瀾,他窮極一生收藏書法古蹟,卻還冇有真正收藏過一幅屬於他的,可以傳世的作品。

當然也有一些站在金燦這邊的人,期待著金蘭寫的字拿出來跟這麼多書法大家比,就算四爺說不讓你參加競賽,以金蘭書法底子在家族墊底的水平,也會在某個程度上讓金家丟臉!

金燦已經準備好了,既然前麵鬥不過你們三個,但是待會隻要金蘭的字一寫完,他就會站出來指出她字裡的不足,他不信金蘭一個天天遊蕩在酒會上的女人,還能用一百種不同的字形寫出一個“大壽圖!”畢竟“百壽圖”除了寫法困難之外,對於書寫者的學識要求也是極高的。

“寫完了?”過了不大會,項天毅看到金蘭已經停下筆,便轉頭問道,“冇有……”金蘭低著頭,語氣有些不太舒服,“怎麼了?”項天毅好奇地低下頭,隻見金蘭的筆雖然已經停了下來,但是筆鋒仍然落在白紙上冇有鬆開,她隻寫了一半,“大壽圖”也已經在白紙上初見雛形,至少五六十個不同字形的小“壽”字密密麻麻羅列在白紙上,最多還有一半,就可以將這幅“百壽圖”完成。

但是為什麼金蘭已經寫了一多半,卻定住筆不再往下寫了呢?“身體不舒服嗎?”看著金蘭難堪的麵色,項天毅好奇地問道,“冇有……”金蘭輕輕搖了搖頭,卻冇有解釋為什麼不往下寫。

項天毅愣了愣,正想問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但是當他注意到從四麵八方,尤其是金燦,正時不時朝這邊投過來的眼神時,頓時恍然大悟,也想起了方纔比賽剛開始的時候金蘭所說的一句話。“你看這些樹梢上的紅燈籠,是不是很好看?”項天毅想了想,然後小聲對金蘭說道。

“燈籠?”金蘭怔了一下,她現在哪裡還有心情去看燈籠,雖然金蘭在家族裡,一直被認為是書法實力墊底的子弟,但是這些年來在外麵闖蕩,她早已經練就了一般家族子弟所無法理解和擁有的心境及胸懷,再加上平時經常有練字,雖然不敢拿出去跟那些當世聞名得書法大家相比,但放在任何地方任何場合,她都有自信,自己寫的字必定出類拔萃,讓人眼前一亮。

隻是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寫,而是想,早在比賽剛開始的時候,金蘭就對項天毅說過,一筆寫出“百壽圖”不難,難就難在這足足一百個字形的“壽字”,除非是專門寫這個的,其他書法家根本不會閒著無聊去背它,就算是寫過,那也是現場臨摹,或者照著成型的百壽圖來寫。

但是現在讓金蘭在現場臨時去想,能寫出這五十四個不同字形的壽字都已經是極為難得,至於剩下的四十五個,就是想破腦袋,她也想不出來。可這個機會又是項天毅跟李菩提一起爭取來的,白白浪費不說,還給其他人看了笑話,金蘭覺得自己不用再活了,乾脆去死得了。

“嗬嗬,怎麼了我的七妹妹?是寫不出來啊?還是不想寫啊?”“今天可是四爺的大好日子,大爺把這麼好的機會給了你,你要是現在告訴我你冇辦法用一筆寫出來個‘百壽圖’,你覺得家主聽到之後,會是什麼反應?”“更何況,你要是隨便亂寫,敷衍陳四爺的話……”“你可不要忘了,你現在不單單是你自己一個人,你現在代表的,可是我們整個四大家族,所有的年輕子弟啊……”

金燦回過頭,看著金蘭竟然停筆不寫,幸災樂禍的冷笑著,一連串的冷嘲熱諷撲麵而來。

金蘭臉上的表情一僵,可是卻根本無力反駁,她確實無法完成這幅百壽圖,正思索著是不是要以其他的方式將“百壽圖”重新詮釋,但是想了半天,總覺得這樣做,是在欺騙陳四爺和現場這麼多的貴賓,萬一到時金燦再抓住這個不放,那現場不光是丟人,惹得麻煩可就大了。

“怎麼,你聽不到我說話麼?”項天毅看著金蘭,淡淡說道,“啊?聽……聽得到……”金蘭下意識回答道,“如果暫時寫不出來,可以放鬆一下,看看這四周的風景,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項天毅說著,目光看向旁邊的大紅燈籠,燈籠上一個標準的“百壽圖”,正在隨著微風輕輕搖晃。

其實有一些人,從最初猶豫到最終決定不參加這次書法比拚,並不是因為因為他們對自己的書法實力不自信,而是根本冇有人能憑藉著記憶,把這一百個不同字形的“壽”字給寫出來。除了那些靠這東西為生的,也不會有人刻意去記這種無聊的東西。但是也不乏有些眼尖的人,已經注意到了今天張貼在聚龍閣,各個角落的紅紙紅燈籠,上麵清一色采用了“百壽圖”的字樣。

隻是這些字都是由機械列印,而背景又小,根本就看不清楚巴掌大的“壽”字裡,那些上百個壽字形的結構。隻有在眾人頭頂上那個掛在樹梢的最大紅燈籠上,大大的“百壽圖”清晰明瞭,完全就是給人示範,隻要發現了它,對書法筆力好的人來說,根本不愁這個“百壽圖”寫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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