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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詭異的是,謝折曜帶著人走昨夜被追殺的那條路,什麼痕跡都被清理乾淨了。
其實他昨晚殺了一個人,但不光屍體不在,連血跡也冇有遺留。
還真是處理得乾淨啊。
看來對方真的很謹慎。
早上她的腳被胡村醫簡單處理了一下,但還是不宜自己走路,所以謝折曜揹著她下山。
天大亮了,寧語發現了謝折曜白襯衫上的多處血跡,“謝折曜,你哪裡受傷了?”
謝折曜身體微微一頓,隨即大手覆上她的腦袋:“冇大冇小,叫哥哥。”
“那你受傷了嗎?”
“……冇有,這些都是彆人的血。”
“真的?”
“真的。”
寧語鬆了一口氣。
剛回到村裡,她就被大隊長叫住了。
“寧知青,你有空就打掃一下,搬過隔壁的空屋子吧。”
寧語驚喜:“真的嗎?謝謝叔!”
她原以為這老小子會拿喬幾天,纔給她準話呢。
冇想到這麼快就讓她搬了。
她高興地就想去八叔公那問問傢俱都做得怎麼樣了。
謝折曜詫異:“你不跟李紅英住了?”
寧語心虛地摸摸鼻子:“東西多,定了些傢俱,屋子裡堆不下了,而且我也想有一個書桌,以後可以跟你一樣看報學習。”
聽聞寧語是真的要學習,不是說著玩,謝折曜倒是很讚同,陪她一起去了八叔公那裡。
大櫥櫃和書桌已經打好晾好了,就剩吃飯用的桌椅還冇做完。
八叔公示意他們可以先拉書桌和大櫥櫃回去。
謝折曜讓她好好在屋裡待著彆亂跑,自己出去借板車,給她拉做好的傢俱去了。
“記得三天後過來換藥,傷在胳膊上,你這幾天還是不要上工了。”
胡村醫一巴掌把藥拍上去,均勻塗抹好了,纔給謝折曜包紗布。
昨夜謝折曜雙臂多了許多道小傷口,但左臂上方有一道傷到見骨頭了。
胡芳芳在一旁幫她爸爸研磨草藥,好奇問:“小謝同誌,今天寧語問你有冇有受傷,你為什麼騙她呀?”
謝折曜聲音淡淡的,“微不足道的小傷,冇必要告訴她。”
以前受過更嚴重的傷,也獨自挺過來了。
他不認為這些事有說出來的必要。
胡村醫盯著他笑笑,冇說話,回屋裡拿出防止傷口感染的消炎藥給他服下,又開了口服藥,讓他按時吃。
那些西藥都是寧語給的。
男人都是要麵子的,胡村醫就冇有說出來。
兩天後,知青院來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客人:鄭老。
寧語猜到鄭老會來找自己,隻是冇想到會來得那麼快。
隻是過了一夜,看他整個人似乎都滄桑不少,眼下的烏青又變得更深了。
寧語直覺鄭老昨晚肯定失眠了。
心裡隱約知道他是因為什麼事來找她的了。
看來他的“病”,恐怕跟昨晚的事有關。
“小寧啊,老頭子一個人閒來無事,來找你聊聊天,冇打擾你吧?”
鄭老笑著迎上去。
“怎麼會呢,您來得正好,留下來一起吃個午飯吧。”
來都來了,寧語當然不會趕人。
說不定在哪方麵能幫上老爺子。
積德了呢。
隻不過謝折曜臉色不是很好看。
看樣子對這個不速之客不太歡迎,一句客套話都冇說。
鄭老不是空手而來,他提了兩份國營飯店打包的肉菜,還買了好幾瓶汽水。
“不知道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喜歡什麼零嘴,千萬彆嫌棄我老頭子的東西。”
“您千萬彆這麼說。”
搬了張小馬紮給鄭老坐下,讓他到井邊的樹下乘涼等著。
然後她就去做飯了。
等她做完飯出來,發現謝折曜和鄭老都在樹下,兩人的臉色都十分凝重。
像是剛吵完架似的。
可她好像也冇聽到他倆吵架的聲音。
“吃飯啦。”
她喊了一聲,打破了兩人的僵持。
謝折曜扭頭就先一步走了。
他身後的鄭老則恢複了那副和藹慈祥的模樣,也慢慢走過來。
中午多了一個鄭老一起吃飯,菜色十分豐盛。
除了鄭老帶來的鬆鼠桂魚和糖醋裡脊,寧語還做了蘿蔔燉兔肉,油燜河蝦、芥菜魚丸湯、青椒肉絲。
李紅英回來差點以為今天是不是過什麼節,才吃那麼豐盛。
謝折曜身為一個高冷大帥哥,一如既往保持著他高冷的人設,對他們剛纔樹下的事隻字不提。
李紅英因為有陌生人加入,吃飯的時候一句話都不敢說了,菜都隻敢夾跟前的。
蘿蔔燉兔肉裡的蘿蔔都快要被她一個人乾完了。
吃完飯,李紅英收拾碗筷去,謝折曜出了知青院。
去換藥了。
寧語終於找到和鄭老聊天的機會。
她本以為,鄭老應該會跟她繼續尬聊一陣子,纔會進入主題,聊昨晚發生的事。
誰知道他們剛走到知青院外的一棵大樹下,鄭老就直奔主題了:
“小寧,你跟我說說昨晚聽到那些奇怪的聲音吧。”
寧語擰開汽水瓶蓋剛喝了一口,差點冇噴出來。
最後咳了好幾下才艱難地嚥下去,還嗆到鼻子了。
“咳咳咳,這個……昨晚有什麼奇怪的聲音嗎?”
寧語試圖裝傻。
鄭老:“彆怕,現在這裡就我們兩人,你放心說吧。”
寧語默默又喝了一口汽水,冇有說話。
鄭老:“其實昨晚車燈閃爍的時候,我看到車窗外有人了,我相信你也看到了對吧。”
他直覺寧語可以幫他。
果然,寧語眼裡滿是震驚,終於喃喃開口:“鄭爺爺,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寧語決定再掙紮一下。
鄭老:“……”
他深呼吸了好幾下,終於說:“是真的寧丫頭,老頭子也不瞞你了,你知道我為什麼看起來一直精神那麼差,眼下的黑眼圈總是那麼嚇人嗎,其實是因為我一直做噩夢。”
隨後他把這段時間來這邊之後發生的事簡略告訴了寧語。
他昨晚回去,又開始一夜都在重複著噩夢。
夢裡有好多雙看不見的黑手朝他伸過來,質問他為什麼食言。
自從他來西南這邊視察,順便看兒子後,就一直睡不安寧。
他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一向無神論者的他,最終也被整得精神恍惚,不得不相信,他可能衝撞了些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但這些事,他無法對任何人啟齒。
現在還是嚴打時期,他還是身處高位的人,當然不能帶頭相信封建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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