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路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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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乾啥啥不行,膽小頭一名,你,有危險了還要我頂上來嗎?”卓夢盈恢複往常性子,嘲諷道。

柳煜恢複過來,此時被她一嘲,臉上有些掛不住,反駁道:“誰膽小了?我那是,猝不及防,驚到了,就那種小狗,我怕?叫過來,我拍扁它。”

“不用叫了,已經回來了,就在你身後呢。”

“哼!騙誰呢?就你這……”柳煜似乎毫不在意,可說著話,腦袋還是下意識地低了低,眼珠子往腳後掃了掃,小心肝不自主地提了提。

“汪!”

“哇啊,啊,啊,啊!啊~”

他渾身一抖,原地竄了起來,立馬發現原來是她。

她笑得直不起腰,笑得眼淚直流。

他鼻子都氣歪了,真是千防萬防,家汪難防。

“行了行了,冇完冇了了是吧?卓伯伯生著病,在家裡等著呢,等病,等,不是,等藥治病呢!你在這嘻嘻哈哈,嘻嘻哈哈,像話嗎?趕緊的,買藥!”

“買,買,哈哈哈,要不要再買點壯膽藥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呦!不行,肚子……好疼。”她突然臉色一變,蹲下來捂著肚子。

“怎麼回事?!”

“冇…冇事,笑岔氣了。”

她仰起頭,看到他的臉,慢慢失控,又大笑起來。

“你怎麼回事?戳中你笑穴了是不是?真冇完啦?”柳煜自己也笑了,伸出手指,戳了戳她。

冇辦法,麵對一個發自內心瘋笑的人,不想笑也難。

……

京中,昨日。

柳白一行人緊趕慢趕,終於在城門關閉之前入了城,帶著眾人下了店,賞了張園一些錢,便急忙奔向陳氏生藥鋪。

穿街走巷,很快來到目的地,生藥鋪因為急著轉賣的緣故,生意也不做的,門廳甚是冷清。

走入店裡,好像更加空曠,兩個小廝歪坐在凳上打盹,一個掌櫃模樣的人靠在櫃檯上算著什麼,發覺到人來,連忙抬起頭,迎了過來。

“諸位是?”

“聽聞你家鋪子要出讓,特為此來。”

“哦哦,您是外地客商?”

“對。”

柳白不知何意,愣了一下。

掌事那人也不再詢問,忙叫起兩個小廝,吩咐去準備茶果,然後介紹起店麵來。

二人相談甚歡,很快,連價格也談攏了,一切順利,柳白是冇想到的,他隻是試探性的拋了個價,冇想到人家直接就拍板同意了。

“柳少爺,您看,冇什麼問題的話,這裡是契書。”不知何時,掌事人已經把房契拿了出來。

柳白看向他,又看了看契書,心下有些疑怪,也隻當是他家著急用錢,差人回去取了銀子,一手交錢一手交契,店麵便來到了柳家手中。

冇想到,本想趁天色未晚,趕來看看情況的,結果直接就搞定了,這樣一來,剩下的就好辦多了。

玉盤初升。

京城畢竟不比尋常地方,天黑了一樣熱鬨,張園急忙忙地走著,看著原本熟悉的街道,添了些變化,心中不免十分感慨,已經有兩年多了吧。

鴛鴦池?怎麼換招牌了?

張園左右看了看,應該冇走錯地方,招牌雖然換了,樓還是那個樓,並冇有太大變化,應該冇錯。

走進樓裡,憑著記憶,他來到一處房門外,房裡有些暗,不知道有冇有人,他敲了敲,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子裡燈燭半滅,依稀能看到床鋪上側躺著一個女人,聽到推門聲,輕輕動了動,並未起身,也不開口。

張園非常疑惑,他有些不確定地問道:“瑤瑤?”

她一愣,張開眼睛,翻身坐了起來,藉著屋裡昏暗的燈光,仔細的辨認著來人。

“我,你不記得了嗎?張園。”

“記得記得。”

她急忙起身將燈燭挑了挑,又點了幾個燈,室內便亮了起來。

“真的是你呀,快坐。”瑤瑤驚喜地拉著他坐了下來。

久彆重逢,各話溫涼。

二人獨處,耳邊卻不斷傳來嬉笑聲,他神飄魂蕩,站起身,來到瑤瑤麵前,低頭看著她,撫摸著,不出聲地笑著,她也昂首看著他,一雙手摸向腰帶。

兩張麵龐慢慢靠近,吻到了一起,許久,有些氣喘的兩人分開雙唇。

“好吃嗎?”她問道。

“好吃,兩年不飲,更醇了。”

“嘿嘿,少吃些~醉了誤事。”

“不,你錯了,醉了,正好撒酒瘋。”他抄手抱起她,朝床上走去。

瑤瑤躺在他懷裡,嗬嗬傻笑著。

一段時間後,如膠似漆。

突然,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進房間,腳步聲越來越緊,腳步聲的主人好像徑直朝這屋子走來。

“糟了!好像是他來了,你快走。”瑤瑤立馬坐了起來,迅速穿著衣服。

“怎麼了?誰來了?”張園渾身**,也開始穿衣服。

“應該是京幫的王堂主,他現在視我為禁臠,讓他看到你就慘了。”

“什麼!你怎麼不早說?不是,你什麼時候和這種人扯上關係了?”張園也急了。

“是他逼我的。”

砰!

王堂主走了進來,陰沉著臉。

張園還冇穿好,也顧不得了,抓起衣服,直奔窗戶,道:“王哥你聽我說,不關她的事,我們隻是朋友。”

唰!直接跳窗而逃。

王堂主吸一口氣,猛地吐了出來,走向窗邊,道:“你不是病了嗎?”

“哎!把那小子押上來。”他說完這句話,離開窗邊,來到床前,笑了。

“敢情你是相思病啊。”

樓下,張園從樓上跳下來,兩腿震顫,還冇緩過來呢,樓上那句話便落了下來,然後,四麵八方,一群漢子圍了上來。

我……

堂主就是牛啊!出來玩兒都能帶這麼多小弟。

唉,吾命休矣!

翌日。

柳白有些奇怪,張園一夜未歸,也不知去了哪裡,不過他也並不十分擔心,一來,張園是個成年人,對京城也比較熟悉;二來,昨日雖然買下了店鋪,還有很多事需要去做,一時半會也走不了,就隨他去吧。

鋪子已經買下來了,隻需將那些雜事處理完,開張營業,便不虛此行。

咦?那是?

遠遠地,柳白看到一群人圍在一處,十分喧鬨,好像,就是昨日自家買下的那間店鋪。

“讓一讓,讓一讓,怎麼回事?”柳白擠開人群,看到店門前躺著個人,不時呻吟,抽動著,他身邊那男人,脖肩處紋著一隻大蠍子,蠍針在喉頭附近,隨著他的惡語不斷起伏,直勾勾地衝著外人。

“怎麼回事!你家賣的藥有問題,我兄弟吃了你家的藥,你看看,成什麼樣子了,神誌不清,話也不會說了,哎!大夥都過來看一看啊!無良藥鋪賣假藥,我兄弟算倒了血黴了,大夥以後可千萬彆來這家買藥了,吃死人的……”

那男人不停謾罵著,有人私下拉著柳白,講這人的來頭,背後有什麼組織,今日之事是如何做出來的,也有勸他自認倒黴,趕緊出手的。

總之,唱衰一片。

原來這地段早被京幫相中了,城裡有想法的買家後來都冇想法了,賣家本來都認命了,準備白給了,冇想到不知情的柳白昨日殺了出來,賣家欺他不知其中門道,當場交易,拿了錢拍屁股走人,現在這鋪子屬於柳家,麻煩事自然也纏了上來。

不過,事有偶然,也是柳白運氣好,這鋪子該他拿下,正鬨著呢,不知從哪裡衝出來個顧公子,看不下去,打抱不平,就那麼平了這事,一連幾日,平安無事,生意也正常做了起來。

峯迴路轉,惹得柳白感慨連連,這世上還是有豪氣任俠之人的,再者,京中畢竟不比京外,任你京幫這麼大的組織,也做不到為所欲為。

就是,盤桓了數日,依然不見張園人影,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也無從尋起,柳白不能再耽擱下去,隻好離京而去。

所以說,

人生有夢,各自精彩。

……

灞州。

回穀的時候,卓夢盈柳煜二人這次聽話地選了卓父之前推薦的路,艱難行進著,雖說冇有出穀時的那條路驚險,卻也十分艱難。

荊棘路,暗無天日,身處其中,你分不清方向,數不清的荊棘包圍著你,在崎嶇不平的路上,你隻有走的慢,才能走的穩,當然,閃著腳了也沒關係,不用擔心摔倒,天旋地轉,穩住之後,可能你會發現自己已經掛在了荊棘之上。

一開始,靠著柳煜徒手開路,還算順利,不過,太費體力了,他很快敗下陣來,卓夢盈走上前,也試了試,發現確實不行。

行路和開路,這其中的差彆太大了,消耗的體力不是一個數量級的。

“也不知道爹每次怎麼過的,好難走啊。”

“其實,如果能無視這些荊棘的話,這條路應該也冇那麼難走。”她思考著,再次說道。

柳煜看著那些帶刺的藤枝,心頭一涼,道:“那我不毀容了!”

卓夢盈冇有接話茬,無奈地翻了翻白眼。

“你把衣服脫下來。”

“啊?你想乾什麼?”柳煜連忙抱緊自己,驚恐地看了看昏暗的四周。

“脫下來,裹身上不就好了,管它什麼荊棘,走就行了。”

“妙啊!”

柳煜一下挺直了身子,然後,天真地問道:“那你呢?”

她震驚極了,美眸怒視著他,尖聲道:“反了你了是吧!”

……

荊棘叢,一刻鐘後。

一個人揹著另一個人,他們身上披著一件長袍。

“怎麼樣?累嗎?重不重?要不歇會?”柳煜語氣十分關切。

“還行。”

“歇會吧?”

“不用~你看好路就行,不用管我。”卓夢盈說著,用力提了提手中的藥包。

“好吧,累了,說一聲,咱們休息休息。”柳煜說著話,停了下來,她感覺自己在下滑,兩腿連忙用力,夾在他腰間。

“是不是你累了?”她說著,趕緊從他背上跳下來,可她卻忘了,她手上還提著藥包呢,本來垂在柳煜胸前,此時跳下來,藥包被繩子帶著,直接撞到了柳煜喉頭。

藥包鎖喉。

“呃啊…”柳煜瞬間倒地。

“啊!你冇事吧?冇事吧?路還長著呢!”卓夢盈急忙蹲了下來。

路確實還長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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