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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長老隻是皺眉看了他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回了石坑之內。
那團血球又開始顫動、收縮起來,似乎是蠱蟲在成長、吞噬,結成血繭。
“大哥,這活人蠱還需要多長時間能夠出來?”
聞三長老眼神有些熱切,眼前可是記載中能夠延年益壽的蠱蟲啊。
“不知道。”
大長老時刻注意著石坑內的動靜,卻冇發現石台上的祝白芍已經睜開了眼。
“蠱蟲需要的鮮血是不是不夠了?”
大長老注意到血繭形成的速度變慢了,低聲呢喃。
聞三長老這時候就站在他身邊,自然冇有錯過他的低語,他摸了下彆在腰間的煙桿,回頭去看石台上躺著的兩個少女。
“這兒不是有兩個現成的嗎?”
大長老的視線已轉了過來,他的目光在祝白芍側臉上多停了兩秒,這是他和秋綾的女兒。
“老二剛從芍丫頭體內取出蠱王,她的血暫時對蠱王冇用。”
聞三長老很信任大長老,聽他這樣講就挑挑眉,拿著匕首走向聞香落,口中還不忘說著之前談過的條件:
“大哥,之前說好了,用落丫頭養蠱,養出來的活人蠱要分我一大半……”
他看著閉著眼睛的聞香落,輕輕搖了搖頭,然後十分乾脆地劃開了她的手腕,殷紅的鮮血立馬流了出來。
聞三長老把聞香落的手搭在了石坑上方,讓鮮血不被浪費,完全滴落到坑裡。
而他轉身的那一瞬間,閉著眼睛的聞香落睫毛顫了顫,一滴清淚順著眼尾滑進了黑髮中。
【聞香落也醒著。】
“我知道。”
祝白芍覺得現在的情況,對聞香落來說,既殘忍又現實。
有了新的鮮血注入,坑裡的血繭又快速顫動起來。
血腥又醜陋。
大長老和聞三長老目光癡癡地盯著,心中緊張又期待,這養出來的蠱,可是能夠延年益壽的寶貝。
有了它,身上沉屙儘去,能從年邁重新變得年輕。
“蠱,還真是神奇啊……”
聞三長老走到大長老側前方,麵露嚮往。
“是很神奇……”
大長老也感歎了一聲,然後他也緩慢向前走,袍袖下的手卻已經化拳為掌,斜身踏步,手掌迅如閃電,直接砍向了聞三長老的脖頸。
猝不及防下聞三長老噗地吐出一口血,本來挺直的身軀立馬顫抖起來,身子佝僂著跪伏到了地上。
“大哥……”
他回頭,很是不敢置信。
大長老絲毫冇有自己偷襲兄弟的自覺,他麵色淡然,在聞三長老麵前彎下腰,“老三,活人蠱隻對一個人有效,分割成兩半,死了的蠱,還算蠱嗎?”
說完,他在聞三長老灰敗的目光中,左手放在了他頭頂,右手托住了他的下顎,用力向著旁邊一扭。
脆弱的頭頸發出喀嚓聲,然後聞三長老的身體軟軟倒下。
大長老臉上剛露出笑容,就看到石床上原本平靜如死屍一般的兩個少女已經坐了起來。
聞香落正在包紮自己的傷口,她臉色因失血顯得蒼白,眼簾低垂著,有淚水不斷從眼尾滑落。
而手腕隻有一道小口子的祝白芍,她細眉高高揚起,從自己身上摸出了一瓶毒藥,正在向血繭上倒,細細的粉末飄散,悄無聲息。
大長老瞠大眼眸,不敢置信地望著她。
活人蠱,延年益壽,剛纔還隻差一步之遙就成功了啊!
毒藥已經沾在鮮血上,隻要蠱蟲觸碰到,就會破壞蠱蟲功效,活人蠱也就完了。
發現大長老看過來,祝白芍乾脆把小瓷瓶底朝上,讓毒藥更暢快地傾灑。
她勾著唇笑:“這就是你所求的嗎?”
“你不惜殺害我母親,殺了二長老,三長老,利用我,利用所有人,想要得到的,就是這個東西嗎?”
祝白芍細眉挑了挑,“活人蠱……嘖嘖……”
“功虧一簣嘍……”
她拉長了語調,無疑讓大長老怒火更勝一層。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再保持之前的威嚴、慈祥形象已經冇什麼必要了,他終於露出了真麵目,麵目猙獰,眼神陰翳,他紅著眼對祝白芍咬牙切齒:
“你這個賤貨!我就不該心軟!讓你娘生下你!!”
“剛纔就該讓老三殺了你!!”
祝白芍把瓶子扔進坑裡,把血繭砸得扁下去一大塊,才輕蔑地斜睨他:
“賤貨?”
“你說我是賤貨,那你這個做父親的,又是什麼東西?”
一直低頭神飛天外的聞香落身子一顫,她冇想到祝白芍會是大長老的女兒。
那被親生父親算計,拿來養蠱,和她這個養孫女被爺爺算計,一時之間也比較不出來哪個更慘。
祝白芍跳到了地麵上,放出了那些銀蝶。
大長老目光陰毒如實質,死死黏在祝白芍臉上,“我就不該讓你出生!”
“你發現的有點晚了。”
祝白芍一揮手,那些銀蝶就直衝著大長老而去。
大長老袍袖一甩,無形的氣浪震懾開,“你以為你打得過我?”
他身影虛晃,衝到祝白芍麵前,就是拳掌共同出擊,一副要殺她泄憤的模樣。
祝白芍可不隻有原身的功夫底子,她自己也學過很多武功,身形一扭,竟然從他雙臂間溜開了。
兩個人交手,打得熱火連天,連洞穴外傳來的腳步聲都冇有注意。
來人在洞穴口,看著內部兩人身體重合又分離的打鬥,頗為欣賞的看著少女身影。
祝白芍雖然冇有大長老功力深厚,但她清楚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裡,壓根不和他正麵硬剛,而是矯健的如同一頭雌鹿,以敏捷戲弄對方。
這就是以柔克剛。
大長老本就憤怒,現在更是雙目充血,他放出了自己的蠱蟲。
祝白芍不甘示弱。
兩人針尖對麥芒。
突兀一聲輕笑傳出:
“這裡還挺熱鬨的。”
洞內三人齊齊朝外看去。
祝白芍眉頭跳了跳,好傢夥,這氣運之子又換了一套皮膚?
來人有著一張讓祝白芍感到陌生,又莫名熟悉的臉。
男人穿著雪白的衣衫,三千墨發垂在身後,肩膀寬闊,身形頎長。
如果說之前在溪邊拉著祝白芍抵死纏綿的卿鈴還隻是個嫵媚勾人的美少年,那現在的他就是一個真正的男人,成熟,氣質出眾,隻有眼波流轉間無意識流露的媚意,還能看出幾分少年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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