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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林予然上大四，21歲。

3月初春的季節，學校裡種植著的一些櫻花已經在悄然綻放了。

林予然將手作扇狀遮在自己額頭上，她抬頭去看天氣，天空一碧如洗，空中掠過被風捲來的粉嫩花瓣在陽光下閃爍，空氣中釀著花香和草的味道。

她剛想感慨今天天氣不錯，就突然被人朝前衝撞了一下，伴隨著一陣驚呼：“臥槽！臥槽！快跑！要下雨了！”

林予然一愣，抬頭，黑雲壓城風怒號的景象入了眼。

隨即，大雨冇有征兆和前奏，一併傾巢而出。

上課鈴聲伴隨著雨聲響起，林予然踩著鈴進了教室。

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後排的許斯謙，他似乎本來就在這個教室自習，等老師進來才從書包裡慢悠悠掏出課本。

林予然帶著一身潮濕，貓腰悄悄坐在他旁邊。

但許斯謙很專注，在本子上記著什麼，全程都冇注意到她，直到許斯謙聽到耳邊“咚”地一聲悶響，他才側頭看過來，露出微訝異的神色。

女生穿著緊身的黑色短袖和牛仔熱褲，包裹著曲線優美的身材和長腿，她兩隻胳膊蜷著，臉枕著胳膊，似乎是已經熟睡，紅唇微微張著，睫毛如蝶般微微顫著。

許斯謙上手輕輕將滑落在林予然臉上的髮絲撩在耳朵後，女生卻猛然睜開了眼睛，他的手微頓，然後不自然抽開手，彆開視線，又忍不住看她。

“什麼時候醒的？”他問。

“你看過來的時候。”林予然微微伸了個懶腰，狡黠笑著。

許斯謙撇到她隨意放在桌腿邊的傘，問：“不是帶傘了麼，怎麼還淋成這樣？”

“你有冇有學過物理啊。我一雙腿還能跑得過太陽公公不成？”林予然吐了下舌頭，調皮笑道。

“你怎麼來了，逃課了麼？”許斯謙轉開話題，盯著她問。

“我可是好學生，逃課這事我可不做，不如你猜猜唄，猜對了請你吃飯。”林予然撐著臉笑盈盈看他。

“來聽課？”許斯謙思索下纔回，這節課是一位學校很有名的講師來授課的。

林予然卻“噗嗤”笑出聲：“許斯謙，你真有意思，我一個學美術的聽什麼計算機課啊？”

見許斯謙略迷茫的神色，她就知道話不說明白對方是不懂的，便道：“傻子，我當然是想你了纔來跟你上課的。”

許斯謙卻很少見露出類似窘然的表情，林予然一直盯著他的臉看，被精準捕捉到了。

“害羞啊？帥哥？”林予然微微低頭，趴在離許斯謙更近的地方，忍不住逗他。

見許斯謙不說話，她又歎息般道：“某人真的是很冷漠了，我都來這裡坐很久了，頭髮都快乾了才注意到我，看來我真的很不起眼咯？”

話音剛落，講台上的老師突然道：“最後一排那個靠門的女生，我盯你很久了，彆總打擾你旁邊的男生學習。”

全班同學的視線“唰”一下全都如聚光燈版照過來。

林予然奪過許斯謙手裡的課本擋住臉，臉上泛上微紅，有點不知所措看許斯謙：“完了，這下全班都知道我了。”

“你做的事什麼時候低調過？”許斯謙打趣道。

“許斯謙，你也彆跟你小女朋友嘮嗑了。都是大學生了，老師主張戀愛自由，但彆總帶家屬陪著上課，影響上課效率，懂嗎？”老師語重心長勸說道。

許斯謙臉上的笑意凝固了下，林予然在書本後麵悶悶笑了起來。

“給你丟臉了，下課後我請你去網吧打遊戲唄。”林予然拉開了距離，放輕聲音說。

“你會打遊戲？”許斯謙似不相信，視線在那雙有時候無法聚焦的桃花眼上遊走。

“你不是很厲害嗎，你教我，我花錢。”她揚起笑容。

等著這節課下課，跟著許斯謙走出教學樓的時候，整個班的同學都對他們議論紛紛，無疑是一些桃色的東西，林予然絲毫不介意，在許斯謙身邊說些有的冇的。

雨還在下，但比方纔小了許多，她撐開傘，是一把帶有花邊的晴雨傘。

“來，請低下你高貴的頭顱，就屈尊跟我用一把小傘咯。”林予然將手舉的高高的，作出請的動作。

許斯謙好笑看著她，但還是鑽進了兩人打略顯擁擠的小傘。

走進雨裡，林予然半邊胳膊淌在水裡，她的傘朝許斯謙的方向傾斜，儘量不讓這個高大的男人淋到一點。

許斯謙注意到，便抓著傘柄朝對方傾，卻反被搖了回來，傘頂積蓄的雨水一下子從許斯謙身側傾瀉而出。

“這下好了，本來不想讓你全淋到的。”林予然有些幽怨似的看著他被打濕的半邊臂膀。

“……濕了就濕了。”許斯謙淡然道，又說“你打吧，彆感冒了。”

林予然眼睛裡明滅著光：“你真是個傻子吧，我來之前就已經被淋成落湯雞了，傘的作用不就是讓人不淋濕嗎，現在肯定要把它的作用好好發揮到你身上啊。”

許斯謙啞然：“……”

……

林予然嘩啦啦洗著臉，而後對著鏡中因沾了水而照人有些扭曲的臉，吐出一個詞：“晦氣。”

竟然在遇到許斯謙後就夢到了以前的事情，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她用洗臉巾按壓上臉吸乾水分，手機的待辦在提醒她離麵試還有一小時，便匆忙打了車到了地方。

是一個樓層很高的寫字樓，抬頭向上望時，根本看不到儘頭在哪。

這是雲海市規模很大的遊戲製作公司——騰躍。

聽說是在各地都有分公司，但在林予然的瞭解裡，好像受眾和技術開發方麵都比不上臨省的天數公司。

林予然在大廳等了很久纔等到hr來接她，是一個個子嬌小的女人，穿著很正統的職業裝，已經過了十一點，電梯裡竟然還是很擁擠，有很多人揹著包，手裡拿著咖啡，像是剛到公司。

到23層樓從電梯出來，hr道：“有些崗位和部門是彈性打卡製的，或者可以跟項目經理申請，像林小姐應聘的崗位會有加班的情況，但是可以和領導申請調休或者晚上班打卡都是可以的。”

她似乎是看到林予然欲言又止觀察電梯裡的人，才急忙解釋，生怕她還冇麵試就跑了一樣。

林予然算是接受了這個說法，然後又被領進了一間隔間，很快就有個穿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

男人年紀似乎有四五十歲，微胖，帶著方形無框金屬眼鏡，頭髮短短的，從一進門開始，就邊推著眼鏡，邊打量著林予然，然後又翻了她的簡曆和美術作品。

林予然剛想開口簡單自我介紹，對方打了一個停止的手勢。

“我待會還有會議，我就隻問你一句話，你能在這個項目組待多久？”男人又推了下眼鏡，鏡片裡透出一股子精明的光。

“……如果雙方都滿意的話，大抵是可以穩定的。”林予然也不確定，就畫了個餅。

男人點點頭，然後打算出門時，林予然道：“那個，您不問我彆的什麼嗎？”

男人看看手裡的簡曆和作品集，道：“你很優秀，符合我們的招聘標準。重要是的你能不能抗壓。”

說完他就跟hr說了些什麼就匆忙離開了。

林予然沉默，她找工作以來冇見過她一句話都冇說就敲定候選人的，她忍不住懷疑，但是又無處懷疑，因為來之前她已經瞭解過公司了，並且做了完全準備。

hr進來後告訴她現在就可以辦理入職，林予然徹底被驚訝到了，甚至冇有喘息的時間，一臉發懵被hr領著去登記設備領取的記錄。

“……請問這個崗位現在很缺人麼？”林予然抱著筆記本電腦，感覺腦子還飄在半空中。

hr沉吟了下，有些難為情看她：“是的，其實這之前，這個崗位已經來回離職了很多人，所以目前狀況來說是缺人的，提前熟悉還是比較好的，您說是吧？”

看著女生的標準微笑，林予然倒總不能說她需要反應一下。

他們又進了電梯，到26層停下，走過一個轉角，纔看到辦公區，跟剛剛的樓層相比，這裡明顯簡陋上許多，並且工位上的人不多，但是桌子上的東西很多，其中有一個工位很乾淨，隻有顯示屏，應該是她要坐的地方。

hr果然指了下那個位置，然後就離開了。

林予然走到工位前，冇有一個人說話，也冇有人用正眼瞟她，工位上隻有三個人，兩女一男。

坐在她旁邊的女生留著利落的短髮，帶著圓圓的黑框眼鏡，似乎根本冇留意到她的到來，對著電腦不知道劈裡啪啦打著什麼。

林予然猶豫了半晌，連接好電腦後試圖打了個招呼：“你們好，我是新來的美術宣傳，林予然。”

……無人迴應。

林予然對麵坐著個小麥膚色的年輕男生，看上去像是還冇畢業，有著疏眉朗目的眉眼，他頭上戴著耳機，肯定冇聽到她講話。

斜對麵坐著的女生染了一頭金髮，頭頂有黑髮長出，留著韓式的齊劉海，長著張瓜子臉，她看到了林予然，然後隻是很明顯擠出冇有笑意的笑容，而後又看向顯示屏。

林予然：“……”

難道早上夢到許斯謙果然是個凶兆？她好像冇有得罪過任何人吧，居然一個搭理她的同事都冇有，還是大家都很忙？

她對自己未來的職場生活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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