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7章 荒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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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去朝來,大半年時光很快就過去了。

這半年裡,祝漱月彷彿做夢般,先是由雍王引薦給華陽宮詹事,再由這位收了錢的詹事手把手教導,真到了遴選那天,詹事在皇後跟前,說儘了她的好話,皇後也瞧她順眼,便點了她進太子府伺候,也不知道雍王又找了什麼門路,或許是花錢賄賂了掌太子家的太子卿,竟那般神通廣大,太子府給她配置的兩名侍女果然是櫻桃和墨華。

正值春和景明,主仆三人百無聊賴之際,便坐在屋子裡,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說話,勉強打發一下這無趣的時間。

墨華搖頭晃腦地說道:“祝姬,你姐姐剛生了一個女兒,還冇取名呢,要不,你給她起個名字,等哪天我跟他們碰頭了,讓他們代為傳達。”

祝漱月認真想了一會兒,然後問道:“祝羽這個名字,怎麼樣?”

墨華問道:“祝羽?孩子的父親不是姓鄭嗎?為什麼孩子不跟父親一個姓啊?”

櫻桃說道:“鄭季已經被王爺秘密處死了,估計雍王府上很多下人都還不知道這事,都還以為鄭季是上山砍柴時不小心摔死的,照我看,還不如就讓孩子隨母姓,反正以後,孩子都由母親撫養,大可完全跟那個敢做不敢當的鄭季撇清關係。”

“櫻桃說得對。你們誰下次跟王爺的人碰頭,就讓他們傳個話,也順便給我姐姐和祝柘報個平安。”

櫻桃和墨華異口同聲地應了。

“這太子府裡,明明鶯鶯燕燕一大堆,花團錦簇,讓人應接不暇,可太子好像隻看得見太子妃和杜良娣還有魏良娣,彆的姬妾,他都懶得關心一下。”祝漱月嘴上說著彆的事情,不知不覺間,卻想到了自己進太子府後的尷尬處境,心裡有幾分苦惱,又有幾分不解。

櫻桃分析道:“太子妃是雒陽長公主的獨女,杜良娣是當朝禦史大夫的嫡長女,魏良娣是太子太傅的獨女,她們三個人都是身份貴不可言的女子,可能,這就是她們的優勢吧。”

墨華搖頭道:“可這都大半年了,太子好像隻在她們三人之間徘徊,這說不通啊,祝姬和另外四個姬妾都是皇後親自挑選的,太子冇有理由挑剔的。”

祝漱月冥思苦想,想破了腦袋,卻推測不出太子不看重她和另外四名姬妾的緣由,猶豫片刻後,擲地有聲地說道:“我既然入了太子府,當然要爭寵,我若再這麼守株待兔下去,光陰都要被蹉跎儘了,得主動出擊,自己給自己增加籌碼,不能再坐著乾等了。”

櫻桃問道:“怎麼主動出擊啊?”

“現在是什麼時辰?”

“酉時四刻了。”

“太子經常一人在書房裡,你們馬上給我梳洗一番,我們去書房附近轉轉,試著碰碰運氣。”

霞光四射,山巒綿延,夕陽的紅光映照著橫亙不斷的翠青,紅和青交相輝映,天光一醉,目光所及,儘是一派渺渺茫茫的無垠景象。

太子趙驪一頭紮在書堆裡,在蒲團墊上坐久了,覺得有些腰痠背痛,便走出書房,想遠眺一下天邊的景色,緩緩渾身的疲憊感,冇想到一踏出屋門,就瞅見不遠處,一位一襲橘黃色襦裙的美人和兩名侍女裝扮的婢女正眼巴巴地望向他這邊。

看門侍衛稟告道:“殿下,她們三個人站在那邊有一會兒了,我想著,她們隔得也不近,不至於打攪殿下,就冇有驅趕她們離開。”

“幾雙眼睛,直溜溜地盯著我這邊……去把她們叫過來。”

“是,殿下。”侍衛得令後,一路小跑過去,把祝漱月等三人領到了太子趙驪跟前。

祝漱月見一次主動有瞭如此效果,大喜過望,強忍住內心的狂喜,跪下行禮道:“妾祝漱月,見過太子殿下。”

“我後院子裡的人?”

“是啊,妾是皇後親自挑選的,進府有半年多了,卻不曾見過殿下一麵,妾思量著,太子殿下勤於政務,為國事殫精竭慮,無暇於女色,妾本不該耽誤殿下,可是,妾一人獨處時,思念殿下至極,日夜惆悵,這才鬥膽壞了規矩,妾哪怕能遠遠望見殿下你一眼,也都心滿意足了。”

“進府大半年了,一個人獨守空房,也是寂寞。把頭抬起來,讓我好好瞧瞧你的模樣。”一番溫情脈脈的話灌進了趙驪的耳朵,趙驪本能地覺得,這些情話有些肉麻,也有些誇張,但也蠻受用。

祝漱月緩緩抬起頭,直視眼前的太子殿下,經夕陽的渲染,她的臉頰如蟠桃般白裡透紅,橘黃色的衣裳裹著婀娜又苗條的身子,沉魚落雁的容顏儘顯少女的羞澀,整副模樣略帶了些許楚楚可憐。

麵對這般花容月貌的美人兒,趙驪不得不承認,他作為一個男人,確實心動了,不過恍惚間,他總覺得,眼前的人,他曾經好像在哪裡見過,他有淺淺的印象,但一時回憶不起來了。

“殿下若是覺得妾貿然了,妾願意受罰,妾既然是你的姬妾,那定是事事為你著想的,絕不敢給你添任何的堵。”祝漱月跪久了,身子有些吃不消,可她萬不能在太子眼前出糗,隻得咬牙堅持著,同時又擔心自己這麼孤注一擲到底行不行得通。

趙驪思量片刻後,抿嘴一笑,說道:“如此絕色美人,閒置著太可惜了。你今晚,來我的臥房吧,今晚就侍寢一回。”

“妾謝殿下垂憐。”祝漱月激動得差點跳了起來,這主動出擊一次的效果,簡直是立竿見影啊。

夕陽斜照,緩緩遁入西山,在綿延翠青的山巒背後半遮半掩,灑下一片落日餘暉。天邊的晚霞仍然如夢如幻,青山仍然鬱鬱蔥蔥,壯麗和遼闊交織而成,彙成了一副美奐絕倫的黃昏風景畫。

入夜了。

一間偌大的臥房裡,不冷不熱,落腳就會踩中瓣瓣軟花,一側案幾上擺放著一頂香爐,火星微明,散發出嫋嫋香氣,人聞了這香,總會感覺有股難以言明的燥熱氣流貫通全身。

趙驪有些欲罷不能了,大步走到床前,撥開層層緋紅帷幔,直到最裡層,也看清了羅衾中躺著的美人,祝漱月。

祝漱月時刻關注著外麵的動靜,等太子趙驪走近後,用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眸看向他,嬌滴滴地嗔怪道:“太子殿下,妾可是等你很久了,你總算來了。”

趙驪忍俊不禁道:“這麼迫不及待嗎?”

“妾仰望殿下,若能得殿下眷顧,妾已經倍感榮幸,妾隻盼著,能候在你身側,精心侍奉,還望殿下垂憐。”祝漱月竭儘所能,讓自己看起來,對這位太子是情深不能自抑,用繾綣又示弱的話語,附和這曖昧的裡屋佈景,使得稍後二人的魚水之歡正是瓜熟蒂落。

趙驪俯下身子,幾近貼近祝漱月的臉龐,盯著她這雙情深似水的眼睛,問道:“你對我,當真這般情深嗎?”

“妾是你的人,妾餘生是福是禍,皆仰賴殿下你的恩寵,妾自然視你為天上的神明,奉命唯謹,頂禮膜拜,不敢有半分不恭。”

趙驪被哄得心花怒放,麻利地褪去上衣和下裳,然後湊近祝漱月的耳朵,略帶喘氣地說道:“那好啊,我倒要仔細看看,你對我,到底有多深情。”

一段美妙的床笫之旅終於邁腿了。

月光一瀉千裡之際,趙驪心曠神怡,徐徐登上一座小山,雖然累得有些喘氣,可一路上,將山間的美景儘收眼底,在朦朧月色的籠罩下,嬌嫩的花兒將他的心撫慰得酣暢淋漓。

趙驪忘乎所以,伸出手來,撫摸花兒的瓣,再輕輕掐了它的莖,莖流出的汁液緩緩濕了他的手指頭。

一澗溪水從山頂嘩嘩流下,與岸邊的礁石衝撞之際,巴掌大的花瓣接納了它離心的一灘灘水,水又順著花瓣的邊沿,凝聚成滴,一滴又一滴,重新墜入潺潺溪水中,淙淙流水聲可謂是天籟之音。

“王爺,距渠單於來信了。”

雍王趙冉接下心腹楊棖遞過來的尺素,打開一看,上麵的黑字正是匈奴距渠單於的親筆。

三個小字赫然在目。

“攻雲中!”

雍王趙冉的獨女,趙煊,一見匈奴要發兵了,頓時喜上眉梢,追問道:“父親,距渠單於這次當真下定決心,要從雲中郡攻伐北秦了?是大規模地出兵,還是隻派些蝦兵蟹將,去掠邊境的人口和財物啊?”

趙冉喜不自勝地說道:“看這意思,匈奴那邊,是要大規模地出兵了,北秦和匈奴很快就會有一場惡戰,雲中郡位於北秦國土最北方,又毗鄰匈奴,肯定首當其衝。”

心腹竇貞提問道:“那王爺覺得,陛下這次,會派遣哪位將軍出戰呢?”

“陛下那麼看重王氏外戚,若真要出兵了,應該也是從王氏一族中選人,不過,從北秦朝堂大換血至今,滿打滿算也才一年工夫,王隆世和趙驪剛站穩腳跟,新興的王氏外戚要輔佐庸君趙佑解決外患,可不是件容易事。”

趙煊推測道:“太尉褚習霖和王隆世結為了兒女親家,上將軍孫賀的長子孫立硯,迎娶了王皇後所出的四公主趙珈,估計,陛下會把抵禦匈奴這項重任委派給孫賀,讓趙驪和褚習霖坐鎮後方。”

楊棖說道:“不管是不是孫賀率軍出征,隻要主帥是和王家沾親帶故的人,我們都可以把手裡的訊息傳送給距渠單於,好讓他將出征的秦兵和主將都殺得片甲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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