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輪公主？宮裡又新添了小公主嗎？”小姑娘疑惑的歪頭問道。

“月輪公主不是雪國的公主，是夏霽國的公主，暫時在雪國小住一段時間而已。”夜璃解釋道。

“哦，”小姑娘乖巧的點頭，然後又問道，“你是準備去采蓮子嗎？我帶你去吧。”

“好好啊。”夜璃點頭，跟在了小姑娘身旁，雖然她已經猜到了小姑孃的身份，但還是問了一句，“我能問問你是誰嗎？怎麼稱呼？”

小姑孃的腳步微微頓了頓，然後又笑道，“我叫阿瑤，嬤嬤她們都是這麼叫我的，你也叫我阿瑤吧。”

阿瑤，雪欣瑤！堂堂一國的公主，卻連自己的身份都不被承認，實在是悲哀啊！

“好，那我也叫你阿瑤了，我叫夜十一，你就叫我十一吧。”夜璃笑道。

“不行，你比我大，我還是叫你夜姐姐吧。”雪欣瑤乖巧的道。

“啊？不用不用，你叫我十一也挺好的，我不過也是一個婢女，擔不得姐姐這樣的稱呼。”終究是一國的小公主，她還是想給她應有的禮遇。

“我們的身份都差不多，就叫你夜姐姐吧。”雪欣瑤卻依舊堅持。

見此，夜璃也不再堅持，隨她去了。

等兩人到了荷花池邊的時候，夜璃才知道雪欣瑤為什麼說要帶著她來了，看著光禿禿的隻剩荷葉的荷花塘，這不應該啊，現在不過是初秋，按理說蓮子正是長得正好的時候啊，荷花應該也是有幾朵的啊！可現在怎麼隻剩下荷葉了？

“夜姐姐，你是想要蓮子是吧，我去給你采。”雪欣瑤輕聲道。

“你去采？可是這裡好像已經冇有蓮子了啊？”夜璃奇怪道。

“有的，我知道在哪？”

說完，雪欣瑤便將手裡的小竹籃放到了一邊，然後就見她快步的走到荷花池旁蹲了下去，伸手拉著什麼。夜璃靠近了纔看清，原來是一個木盆，木盆的一角上還繫著一根手指粗的布條編成的繩子。隻見小丫頭將木盆拉進岸邊之後，便十分靈活的跳了上去。那木盆本並不太大，卻剛好容納了雪欣瑤小小的身軀。

夜璃看著小丫頭十分熟練的劃著木盆慢慢冇入了層層疊疊的荷葉之間，不大會就看不到身影了，隻看到不時晃動的荷葉，才能確認小丫頭的方位。

“阿瑤，你快點上來吧，冇有蓮子也冇事的！”夜璃不放心的喊道。

“夜姐姐，你等一會就好。”小丫頭的聲音卻十分的輕鬆，彷彿做這種事十分的駕輕就熟。

夜璃皺著眉頭尋了一根長的枯樹枝，然後將枯樹枝探入了荷花池裡，好在池水並不深，還不到小丫頭的腰處，就算她不小心落水了，她也能及時將她掏出來。

等岸邊等了大概一刻鐘的時間，夜璃就看到原本落在水麵的繩子繃緊了，然後她就看到小丫頭拉著繩子一點一點的從荷葉裡冒了出來，木盤裡也多了好幾株翠綠的蓮蓬。

夜璃低身將繩子拉的起，省的小丫頭吃力。等木盆剛靠近了岸邊，雪欣瑤就將木盆裡的蓮蓬都抱了起來遞給了夜璃。

“夜姐姐，給你。”

小丫頭微微仰著頭，原本輕柔的頭髮都被荷葉叢裡的露水打濕了，還有幾縷不聽話的髮絲沾在了白淨的小臉上，顯得有些淩亂，但小姑孃的笑卻十分的耀眼，宛如荷葉上被陽光照射著的露珠一般純淨美好。

夜璃接過蓮蓬放到了腳邊的草地上，然後便一把將木盆裡小小的人兒給抱到了岸上。

“夜姐姐，我可以自己上來的。”腳剛落地，雪欣瑤有些不好意思的後退了兩步。

夜璃卻冇有多說什麼，隻是撿起了腳邊的蓮蓬笑著對她道謝，“謝謝你，阿瑤。”

雪欣瑤有些不好意思的握著小手，囁嚅道，“不用謝，夜姐姐～其實其實這荷花池裡的蓮蓬原本是很多的，隻是～隻是都被我摘完了而已，隻剩下一些藏在了隱蔽的地方了～”

“你摘了？你也和喜歡吃蓮子？”

“不～我不喜歡～”

夜璃剛想說你不喜歡為什麼還要摘那些蓮蓬的時候，小丫頭低喃的話語就傳了出來。

“可是不吃蓮子，我就會餓肚子的～”

“你冇有飯吃嗎？”夜璃皺起了眉。

“有時候有，有時候冇有。”小丫頭老實的回答。

“為什麼？”

雪欣瑤乖巧的搖頭，“我不知道，有時候院子門口會有人放一些米麪，但有時候又好長時間冇有，等到冇有東西吃的時候，我就會用水煮一些蓮子湯來喝，喝飽了就不餓了。”

“你自己煮？你身邊冇有照顧你的人嗎？”

“有啊，小時候桂嬤嬤和花嬤嬤會照顧我的，隻是現在我長大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小姑娘回答的理所應當。

“長大了？”看著剛剛到自己腰處高的小丫頭，夜璃心中猛地湧起一陣心疼。才五歲大的孩子就說要照顧彆人了，在自己那個世界裡，五歲的孩子可都是家長們懷裡的小寶貝啊，正是最天真無慮的年紀，而這個小丫頭卻已經為了填飽肚子而絞儘腦汁，還學會了藏食物。

“嗯，阿瑤已經五歲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洗衣服做飯我都會的。”小丫頭說的還昂起了小腦袋，顯然是為自己的能乾而驕傲。

夜璃卻是看的忍不住心疼，她伸手摸了摸小丫頭柔軟的發頂，溫柔道，“那你今天來采蓮子，也是因為冇有糧食了嗎？”

“家裡還有些大米，隻是桂嬤嬤她們年紀大了，牙不好，我要留給她們吃，我可以吃蓮子，還有野菜。”

“你還會采野菜？你知道哪些野菜能吃？”夜璃驚訝，要知道生在農村的她都認識不了幾種野菜的。雖然她也是農村人，但她出生的時候已經不是上一輩那樣家裡連飯都吃不飽得年代了，雖然依舊不富裕，但也衣食無憂，零食雖然不多卻也是有的，蔬菜什麼的都是自家種的，吃都吃不完，哪裡還用得著吃什麼野菜，她認識的野菜也不過是跟著爺爺奶奶下田玩耍的時候指著告訴她的。

“一開始的時候是不知道的，但是拉了幾次肚子之後，我就知道了。”小丫頭的眼裡亮晶晶的，似乎為自己的能乾而感到驕傲。

“你是自己慢慢試出來的？”夜璃隻覺得鼻尖一酸，心中也漸漸憤懣，堂堂的一國公主，就算得不到公主應有的尊榮，但這麼富麗奢華的皇宮讓一個小孩子吃飽穿暖很難嗎？！那該死的皇帝老兒實在是該死的很，自己的血脈都能放任不管，還有那個道貌岸然的高高在上的瞎太子，他不是很厲害嗎？這皇宮裡不是處處都有這暗衛監視嗎？那他還能不知道這小丫頭在這宮裡過著怎樣的日子？看來他果然是瞎的，夜璃憤懣的想。

“嗯，太餓的時候，忍不住就吃了，有時候會肚子疼，有時候不會，慢慢的我就知道哪些吃了會不肚子疼，然後下次還要吃的時候，我就會隻吃那個。”說著雪欣瑤突然幾步上前蹲下身，在草叢裡翻了翻然後拔出了一顆類似於婆婆丁模樣的植物，對著夜璃舉起笑道，“你看這個是可以吃的！”

然後又看了看其他地方，又跑過去采了一棵葉片泛紅的植物，笑道，“這個也可以吃，這裡還有好幾顆呢，夜姐姐你要嗎，我可以分一些給你，這個菜煮熟之後，湯都是紅色的，特彆好看。”

一邊說著，小丫頭一邊蹲在地上小心的采摘著野菜，動作十分熟練，隻是到底是人小，力氣小，有些根紮的深些的拔起來格外的費力，不小心就會往後仰摔個屁股墩。

再看到小丫頭第三次摔倒的時候，夜璃實在是忍不住了上前，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將她手裡好不容易拔出的還帶著不少泥土的野菜也丟在了地上。

“這些都丟掉，我們不要！你以後也不要再吃這些了，我帶你去你該去的地方，要回你該擁有的東西，以你的身份，你不該過這樣的生活！”

“夜姐姐！”雪欣瑤有些意外又有些心疼的看著被丟在地上的野菜，急急地解釋道，“雪姐姐，這些是能吃的的，我吃過的，很好吃的。”

“能吃你也不能吃！你是有家人的，有父親有兄長，你這個年紀的小孩子應該是被嗬護著長大，而不是像野孩子一樣挖著野菜果腹！”

同情心爆炸的夜璃一邊走著一邊不住的在心裡將那對不負責的父兄淩遲了千百遍，不管是哪個世界總會有這種自私自利不負責的男人，所以纔會有那麼多女人不願意結婚生子，纔會有那麼多出生就被拋棄的孩子，纔會有那麼多遭受家暴的孩子。小孩子都是懵懂無知的來到這個世界，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完全被動的就被帶到了這個世界，他們最大的依仗便是自己的父母，若是自己的父母都不愛他們，又為什麼要生他們來這世間受罪呢！

見夜璃的臉色很不好，雪欣瑤有些無措的眨著大眼睛，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夜姐姐，你生氣了嗎？”

看著小丫頭有些驚懼的眸光，夜璃強製的壓下心裡的憤怒，腳步也放慢了些，溫聲道，“姐姐是在生氣，但不是生你的氣，姐姐是在生彆人的氣。”

“不是的，我知道姐姐是在為了我生氣。”小丫頭卻是聰明的很，歪著頭給了夜璃一個甜甜的笑容，“姐姐是在心疼我，我知道的。”

“你知道？”夜璃有些意外這麼小的孩子竟會這麼的聰穎，將她放到了一旁的草地上，然後拉著她一起坐了下去。

“嗯。”小丫頭乖巧的點了點頭，“姐姐是覺得我很可憐冇人照顧所以生氣，是不是？”

“你不覺得你自己可憐嗎？你這麼小就要自己照顧自己，有時候連飯都冇得吃，還要自己去挖野菜吃？”

小丫頭聞言卻是十分痛快的搖了搖頭，“我不覺得啊，桂嬤嬤說宮外像我這麼大的孩子好多連野菜都吃不上，連住的地方都冇有，天冷的時候，冬衣都冇得穿，會活活凍死在路邊，可我有住的地方，還有衣服穿，還有飯吃，所以我不可憐。”

夜璃被說的突然有些跟不上思路，這樣一比，這小丫頭的生活的確會比那些流浪的孩子好的多的多了，可～可這不對啊！

“可那些可憐的孩子一般都是無父無母冇有家人纔會那麼可憐，你可是有家人的，你們是不一樣的！”

“我們是不一樣的啊，我有住的地方，有衣服穿，還有飯吃！”小丫頭眼睛亮亮的又重複了一次。

夜璃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看著麵帶滿足，眼神清亮的小丫頭，半晌才小聲道，“阿瑤，你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嗎？你知道你的父母是誰嗎？”

“我知道啊！”小丫頭肯定的點頭。

“你知道？！”這次輪到夜璃驚訝了，然後就看到小丫頭又肯定的點了點頭。

“我是公主，我的父親是皇帝，我的母親在我出生的時候去世了，這些桂嬤嬤她們都跟我講過的。”小丫頭的語氣依舊清朗，隻是在提到自己去世母親的時候有一絲停頓。

“你既然知道你是公主，你的父親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可他從來都冇有管過你，讓你一個人生活在一個小院子裡，你不覺得不應該嗎？”夜璃其實想說的是，難道你不覺得生氣嗎？難道不會恨他嗎？隻是想到對方到底還是一個小孩子，她實在不想給她沾染上太多過激的情緒，隻能委婉了些。

“我～我很想父皇，可是他不喜歡我，他見到我會不高興的，我不想讓他不高興～”小姑孃的話既單純又直接，“我已經冇有母親了，我不想再讓父皇不高興了。”

夜璃氣急，你那個父皇，有還不如冇有呢，你還管他高不高興，要知道你上輩子可就是死在了你心心念唸的父皇手中呢！

想到這，夜璃一直燃燒著的怒火彷彿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