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觀音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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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意綿隻有些無奈,見對方不信,還視她為洪水猛獸,隻聳了聳肩。

這不怪她,隻能怪對方冇口福。

兩人回去的時候,已經過了午時。

兩家窩棚門口都站著人,見他們回來幾人臉上的擔心才消失。

狗剩一看見劉小芸就連忙跑了過去,笑嘻嘻地道:“娘,你看我砍了這麽些竹子,等晚上我們就不用睡地上了。”

劉小芸摸了摸狗剩的頭,又對著江意綿幾人笑笑才拉著人進窩棚。

江意綿一進窩棚就開始忙碌起來,顧不上吃飯先把摘來的觀音柴葉片清洗乾淨,又把葉子浸泡在鍋裏的熱水中,用筷子不停攪拌。

待鍋中的清水變成綠色,她就找來一塊乾淨的紗布。

讓王鳳琴幫忙把鍋裏的觀音柴和水倒進紗布中,揉搓出葉子的汁液,最後過濾出葉子殘渣,就得到一盆染著觀音柴葉子汁液的水。

瞧著盆裏綠油油的水,王鳳琴有些好奇,“意綿,你要乾什麽,這水瞧著綠黃綠黃的,不能喝了吧。”

江意綿隻神秘地道:“做好吃的。”

一聽是做好吃的,小野和小暖兒連忙湊了過來,隻是視線落在盆裏那綠油油的水上時,頗有些嫌棄。

小野更是不信,“姐,這水瞧著就不好喝,你快別弄了,來吃飯吧。”

比起那綠黃綠黃的水,他還是更愛吃孃親做得飯,至少看著就好看,尤其是這幾日炒得竹筍,他可愛吃了,每天都能把竹筍吃得乾乾淨淨。

王鳳琴雖然冇說太多話,但那臉上的欲言又止,江意綿還是看懂了,隻無奈歎了口氣,不懂欣賞,一會就讓他們大開眼界。

她又找來一些草木灰放進碗裏,用筷子攪拌一下見差不多,就要朝盆裏倒,隻驚得王鳳琴瞪大了眼睛,結結巴巴地道:“意,意綿,這,這草木灰可不能吃。”

雖說都是些樹木燒燼後的東西,但怎麽說也是些灰,怎麽能入口呢,還是那麽大一碗草木灰水。

小野和小暖兒更是嚇得後退幾步,默默回去吃飯了,心裏隻有一個想法,還是孃親做得飯好吃。

江意綿隻寬慰道:“娘,冇事的,可以吃,你不用擔心。”

王鳳琴還要再說什麽,就見那碗草木灰水已經倒進了盆裏。

頓時,原本還綠油油的水瞬間變了色,瞧著灰撲撲的更冇了什麽食慾。

一想到這還是要下肚的東西,她不免有些擔心,萬一裏麵有毒可怎麽辦。

她還從來冇見過喝草木灰水的人。

正憂心著,就見江意綿拿來大勺在盆裏翻拌均勻才起身笑著道:“娘,先去吃飯吧,估計吃完飯就好了。”

王鳳琴隻能乾笑幾聲,這東西一會不是還要叫他們吃吧,她可有些不敢吃。

一頓飯吃得幾人都有些胃疼,除卻鎮定自若的江意綿,其他幾人都擔心要喝那灰撲撲的草木灰水,吃完飯就想出去找點事做。

怎料,卻被江意綿叫住了。

“娘,你們快來,來吃觀音豆腐。”

江意綿的聲音裏帶著喜色。

王鳳琴幾人卻有些忐忑,猶猶豫豫走過去就被盆裏那晶瑩剔透的青綠給吸引了視線。

原本綠油油、灰撲撲的水已經變成了滿盆透亮的青綠,輕輕晃動木盆,裏麵的東西更是隨著木盆輕微晃動起來,不像是水,除卻顏色,倒是真和豆腐似的。

小野和小暖兒更是直接看呆了,不敢置信原本灰撲撲的東西怎麽就成瞭如今這副好看的模樣。

小野有些好奇地看向江意綿,想了好一會才突然冒出一句,“姐,你是不是會變戲法?”

就像鎮裏那些老師傅,隨隨便便就從空簍子裏抓出大鵝,姐姐也是,一晃神的功夫就把那灰撲撲的水變成了眼前這東西。

江意綿隻覺得好笑,拿出刀切出一塊放進碗裏,又把碗裏的切成幾個小塊,加入已經化好的麥芽糖水遞到幾人跟前,笑著道:“嚐嚐味道怎麽樣。”

王鳳琴這會雖然還有些擔心那碗草木灰水,但瞧著碗裏的東西晶瑩透亮,看著不像是有毒的樣子,纔拿了小勺取出一小塊喂進嘴裏。

入口就是冰冰涼涼、滑不溜秋的,冇有草木灰的味道,隻帶著清香,再混合著糖水的甜味,讓她眼睛亮了亮。

“這味道可真好,冰冰涼涼的,比起那糖水鋪子裏加的東西還好吃。”

尤其是這會日頭正大的時候,冰涼的觀音豆腐一入口,讓她整個人都舒坦起來,連心頭的那點灼熱都減輕不少。

一聽這話,小野也迫不及待拿起勺子挖出一塊喂進嘴裏,隻讓他連連點頭,“嗯嗯,好吃,甜甜的。”

小暖兒更是著急起來,眼巴巴看著碗裏的東西流口水。

江意綿看得好笑,餵給小暖兒一塊,隻聽對方滿意地哼哼起來。

一小碗觀音豆腐很快就被幾人分完,小野還有些眼饞盆裏的,奈何剛吃完飯,這會實在冇多餘的肚子,聽到江意綿說晚上再吃,才屁顛屁顛拉著小暖兒出去玩。

王鳳琴看著盆裏的東西有些開心,“這東西好啊,不僅好吃,還能填飽肚子,有了這東西,若是我們的米麪吃完就不用捱餓了。”

自從上山她就在擔心糧食吃完的那一天,每天做飯都緊緊巴巴的,生怕以後冇糧食吃,如今瞧見這觀音豆腐和竹筍,她倒是鬆了口氣。

江意綿遲疑了下,還是冇開口,觀音豆腐雖好,但也隻能春夏秋吃,冬季一來臨,觀音柴的葉子枯黃落地,是冇法做觀音豆腐的。

心裏想著,她卻冇說出口,她娘難得放下心裏的憂慮,冇必要再平白讓對方擔心。

再說,就是冇觀音豆腐,還有其他千千萬萬的東西,她不會讓家裏人餓死在山上。

江家的窩棚裏有觀音豆腐,其他家的窩棚裏卻冇有。

王二狗看著鍋裏煮著的野菜糊糊,隻有些生氣,“又是野菜糊糊,上山的這幾日頓頓都是野菜糊糊,再吃下去,我屎都拉不出來了。”

以前在山下靠著他小偷小摸,再加上他娘在地裏種得東西,隔三差五他還能吃上一回雜米飯。

這下上了山,別說是雜米飯,就是米他都冇看見幾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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