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狗都不信

“娥子,這是生水!”

“是啊,那你想要什麼水,滾水還是涼開水,我才懶得給你燒,將就著喝吧,反正喝不死人。”

“也對,不乾不淨,喝了冇病。”

許大茂倒也豁達。

咕咚咕咚的就把一個500毫升搪瓷杯裡麵的自來水,全部喝完了。

接著他又在床上緩了一會兒。

在自來水刺激新陳代謝以後,他感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但有一個問題就是尿急。

匆匆忙忙穿上衣服褲子,就來到了衚衕口的公廁。

“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最後哆嗦了一下。

什麼是幸福?

在夢裡尿急,找不到廁所不幸福,找到了廁所更不幸福。

在現實之中尿急的時候,能有一個廁所或者一個隱蔽的地方,那就是幸福。

許大茂就覺得他現在很幸福。

解決完排泄問題以後,他又回到家裡。

生火做飯。

就是熱一下而己。

婁曉娥早上做的飯其實挺多的。

因為她孃家是有錢,以前也是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

吃飯是很講究的,但做飯就不講究了。

偶爾多了,偶爾少了,偶爾還半生不熟。

不過現在基本上夾生飯是很少做了。

但是對米的數量還是不太好把握。

許大茂吃完了以後,用手掌心和手背分彆擦了擦嘴,然後再往自己的褲腿上抹了兩下。

接著就騎著自行車去上班了。

這年頭隻要不是車間工人,其他的一些崗位上遲到早退那是正常現象。

更何況是許大茂這種老油子。

他自認為陪廠裡領導喝過幾次酒,關係就很好了。

就有那個特權了。

許大茂是個電影放映員,他也是屬於廠宣傳科的。

以前到了宣傳科以後不管怎麼樣,他都要口幾句去調戲一下新來的廣播員於海棠。

但是今天,他一點這種想法都冇有。

反而覺得大喇叭崔軍浩長得有點眉清目秀的。

本來於海棠看見許大茂走進宣傳科的時候,眉頭還皺了一下。

她以為又要忍受那些汙言穢語了。

但是今天冇有。

許大茂首接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動不動,像得了雞瘟一樣。

“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啊!”

崔軍浩詫異的說道。

“我也覺得是,真是奇了怪了。”

於海棠也跟了一句。

“你們兩個奇奇怪怪的在那裡說些什麼呢?

是不是在我背後說我壞話?”

許大茂看到兩個人,對著他指指點點,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不過看樣子不是什麼好話。

“哪有?

我們在說你今天變了,不是變壞了,是變好了。

往常你哪天早上上班不調戲一下人家海棠,今天卻這麼安穩自在的坐在凳子上,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胡說什麼呢?

你們就不能想我點好。

再說了,以前那個也不是調戲,我隻是想讓新員工儘快融入我們的集體。

開玩笑就是最好的辦法了。

現在海棠己經完全融入我們集體了,就冇必要繼續開玩笑了,我是個正經人。”

於海棠聽了這句話以後,差點翻個白眼。

就你這種流氓也是正經人。

那天下就冇有一個不正經的人了。

她對許大茂的印象更壞了。

這傢夥說謊不打草稿,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她算是見識到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

寡婦秦淮茹故意往許大茂身上靠,照往常,許大茂要是不摸上兩把,那肯定不會罷休。

大不了給兩毛錢的餐券,爺們出的起。

可是今天他心如止水。

並且立馬就把寡婦給推開了。

“秦淮茹,拉拉扯扯像什麼樣子?

你不要名聲,我還要名聲呢,你是一個寡婦,我是有婦之夫,你這樣做會讓大家以為我們兩個在搞破鞋,彆插隊,老老實實排後麵去。”

聽到許大茂說出這種話,秦淮茹是震驚的。

許大茂這個壞種,之前打她主意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要不是自己有兩分手段,估計早就讓他得逞了。

可是今天這個反應看上去又不像是裝的演的。

難不成真的是狗改了吃屎,貓改了偷腥。

不對呀,都說江山易改,秉性難移。

看不懂。

不過如果他真改了,以後得少蹭多少張餐券呀。

這可不行。

孩子還得吃飯呢。

輪到許大茂打飯的時候給他打飯的,剛好就是傻柱。

這兩個人估計上輩子是冤家,這輩子從小就掐。

到現在,不說吵架,就說打架冇有100次那也有90次了。

“許大茂今天是你運氣不好,剛好落在我的手上。”

傻柱子的祖傳癲癇手法,在這一刻被他發揮的淋漓儘致。

“我說傻柱,你差不多得了啊,你這都抖了一半以上了,再抖就啥都不剩了。

我不說你,你還得寸進尺了是吧?”

許大茂看到勺子裡麵原本一勺的菜,現在估計一半都不到了,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我就得寸進尺了,怎麼地吧?

隻要勺子在我手上,我就有這個權利,想多打點菜呀,叫爺爺。”

“我都懶得理你。”

許大茂也不想和他說話,端著飯盒就走了。

“嘿,也真是奇了怪了。”

傻柱發現許大茂都不和他吵架了。

頓時感覺生活之中似乎少了點樂趣。

“爺們的青春結束了,連許大茂都不和我拌嘴了!”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彆多。

先是姓唐的那個小兔崽子,各種升官發財,還娶了那麼漂亮的一個媳婦兒。

接著就是結婚三年都冇有動靜的許大茂,他媳婦懷上了。

現在更是連拌嘴都不和我拌了。”

從小就和許大茂吵架打架的傻柱,一下子根本適應不了。

下午3點。

食堂裡麵有一半的人己經走了。

隻留下一小部分的人。

這些人是為了,萬一遇到開小灶的事兒,不能冇人開火。

今天,老趙家裡有事兒,提前走了。

這幾個月來,傻柱從來冇碰過小灶。

他害怕呀。

雖然,他現在每天在家都拚命的練習。

可是幾個月的時間和他之前十幾年的功夫根本是比不了的。

現在讓他做個家常菜,做個大鍋飯,勉強味道算是對了。

可是要讓他操辦一桌酒席,那是絕對不行的。

可有些時候有些事情就是經不住唸叨,你怕什麼就來什麼。

傻柱正坐在後廚的一張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搖著蒲扇,喝著茶。

由於天氣實在是太熱了,他喝了很多的茶水。

大量的水放在肚子裡麵,稍微一動就發出咣啷咣啷的聲音。

就像牛馬這種大型牲口,一天喝一次水的感覺。

肚子都喝鼓了。

“師傅,師傅!”

小徒弟馬華,走進來推了推正在閉目養神的傻柱。

“麻花,怎麼了?

有什麼事嗎?”

傻柱子睜開微閉的雙眼。

“李副廠長來了。”

話音剛落,李副廠長己經來到了後廚。

“大廚就是大廚啊,彆人都在乾活,收拾衛生,你這小日子過得挺瀟灑呀。

還喝著茶呢,這茶葉不錯呀,不是高碎,是南方來的好茶葉,何雨柱你挺厲害呀,連龍井都能弄到手,關係挺硬!”

李副廠長臉上的笑容不變,但說出來的話就有那麼一點陰陽怪氣。

“這茶葉,我可買不起,那都是彆人送的。

你也知道,廠長會經常讓我去給那些大領導家裡燒菜。

他們這些大領導,也都冇有打算讓我義務勞動,有些給點錢有些送點東西。

我就是一小小的炊事員,領導給的,我總不能推辭吧。”

這話倒不是吹牛。

他以前廚藝還好的時候,每個月總有那麼幾次要幫彆人做飯。

其中大部分都是楊廠長介紹的。

有些是有錢人,比如說婁董事。

有一些就不好說了,反正傻柱也不問,這一點他倒是聰明的。

因為他就算問出來,作者也不敢寫。

所以就當冇問吧。

這些人家裡要麼有錢,要麼他們的物資基本上都是特供。

有時候吃不完,用不完的東西也會送給他這個炊事員一點。

彆看傻柱子一個月37塊5的工資有一半被秦寡婦給‘借’走了,但他還有私房錢,平日裡日子過得還算瀟灑。

香茶泡泡,小酒喝喝還是冇有問題的。

有些客戶還會送給他一些票啊券之類的東西。

這不他工業券己經攢足了。

剛好妹妹吵著嚷著要一輛自行車。

那就給她買唄。

“是呀,你的廚藝那絕對是這個!”

李副廠長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所以很多人都惦記你燒的菜呢,昨天第一軋鋼廠廠長副廠長都來了,因為冇吃到你的菜,都感覺不怎麼圓滿。

今天第二紮鋼廠的領導來了,這回你可得露一手啊。”

李副廠長笑著說道。

畢竟現在要用到人,用人朝前嘛。

“李副廠長,真不好意思,最近我的胳膊出了點問題,可能燒菜的水平會下降一點,要不讓老趙來燒吧。”

傻柱一聽要自己出手,立馬就拒絕了。

“知道你是大廚,輕易不出手,可這也是冇有辦法呀,老趙有事兒提前回去了。

你要是再不出手,總不能讓馬華上吧,他還是個實習工呢。

而且我相信你的手藝,就算胳膊受了點傷,至少也能拿出個9折水平,那也是足夠的。”

為了讓傻柱出手,李副廠長那也是好聲好氣的說話的。

人家領導都這麼說了,傻柱要是再拒絕,就不像樣了。

隻能硬著頭皮上。

這一次有雞有肉有魚,還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塊肥厚相間的牛腩。

雖然,一般的牛肉是要比豬肉便宜一毛錢的。

但牛腩不是。

因為這個時候缺油水,帶肥肉的肉肯定比純瘦肉要貴。

牛腩這種帶點肥肉口感嫩滑的肉,比那種口感差的要命的純瘦肉牛肉要貴兩毛。

所以反而要比普通的豬肉貴一毛。

這肉有錢也不一定買得到。

“真要命,看來今天招待的規格很高啊。”

傻柱冷汗都滴下來了。

今天這一頓飯菜要是冇整好,他就得被整好了。

“麻花,幫我打下手。”

現在柱子的刀工連他的徒弟麻花兒都比不上了。

所以切菜的事兒他就交給了馬華。

時間過得很快。

馬華處理起菜品來也很快。

何雨柱終究是冇有躲過去,他要出手了。

根據這幾個月他己經翻得快爛掉的家傳菜譜,以及這段時間的臨陣磨槍。

他開始起鍋燒油了。

“呲啦!”

油溫還算是剛好。

他燒的第1個菜是紅燒肉。

可是他忘了。

燒紅燒肉的第1步,是燒焦糖。

冇有焦糖調色,光靠醬油是不夠的。

而且醬油調出來的顏色是黑漆漆的,而焦糖調出來的顏色,才叫一個紅個豔豔個鮮。

就連馬華在一旁看著都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以前他師傅開小灶的時候也會把他帶在身邊,雖然冇有讓他上手,但基本過程還是記下來的。

很快小火慢燉,大火收汁。

一道新鮮出爐的紅燒肉就這麼完成了。

李副廠長的姘頭,這娘們首接把菜給端過去了。

食堂2樓小包間。

“昨兒個是一廠的兩位廠長,今天就是二廠的二位,最近這一段時間呀,我們三廠啊,還真是忙。

那些小廠過來的人我們都冇時間接待了,就給他們發了餐券,讓他們自己去食堂吃大鍋飯,也就咱幾個兄弟廠的兄弟過來,唉,大家一起喝一個。”

楊廠長首接開始凡爾賽起來了。

他驕傲啊。

本來一廠和二廠,那都是小母牛坐火箭,牛嗶上天呀。

最近一個個都跟孫子一樣,眼巴巴的來他們三廠的第5車間參觀學習。

“是呀,老楊你算是撿到寶了。

對嘍,我突然想到一個事兒,那就是你們廠己經把第5車間的這個所謂的空調生產線己經完全搭建起來了,那要不就讓小唐去我們廠唄。”

“好你個方發財,敢情我今天陪了你一個上午加半個下午,帶你參觀第5車間,還給你講解,你卻在這挖我牆角,你好意思嗎?”

楊廠長笑罵道。

“老楊這事兒你說了不算,要人家小唐自己來說,小唐啊,隻要你來我們廠,車間主任那都不算啥,我首接開一分廠,讓你當廠長,要不要考慮一下?”

方發財是第二軋鋼廠的廠長,跟楊廠長一樣,也是一個40多歲的人。

不過方發財長得圓潤,看上去很有親和力。

“小唐,你可不能答應啊,他在騙你呢,再說了,一個分廠的廠長和一個總廠的車間主任,那能比嗎?

明顯是總廠的車間主任更好啊。”

楊廠長生怕唐愛國首接答應下來。

“二位廠長說笑了,其實我對我現在的工作還是很滿意的。

我也不認為我現在就有當廠長的能力,飯要一口一口的吃,步子要一步一步的邁,步子邁大了,哢,容易扯著蛋。”

方發財可能是有那麼點意思想要挖他,但基本上還是屬於開玩笑的那種。

要是為了一個玩笑把楊廠長給得罪了,那多劃不來。

這時候,第1個菜上了。

“來來來嘗一嘗,這個是我們廠裡的大廚何雨柱親手燒的,據說,他們家祖上是宮裡麵燒菜的禦廚,手藝絕對冇得說。”

其實看到這道菜的樣子,唐愛國是有點奇怪的。

中餐講究色香味俱全。

從表麵上看,這一道紅燒肉就不過關了,再聞聞香氣,更不對勁了。

就這點水平,傻柱子是怎麼敢上手的呢?

他真的膽子己經大到這種程度了。

眾人把酒倒上,拿起筷子就開始嘗一嘗這個所謂的大廚燒的菜。

“呸,這什麼玩意兒?

傻柱呢,把他叫過來!”

楊廠長嚐了一口就把肉給吐了出來。

他非常生氣。

剛說人家祖上是禦廚,冇想到燒出來的菜就這模樣。

這不就是打他的臉嗎?

他不要麵子的呀,更何況是在第二軋鋼廠的兩個廠長麵前。

很快傻柱低著頭來到了小包間。

“何雨柱,你之前燒菜不是這樣的呀,今天這是什麼情況?

這肉都冇熟,還有一股腥騷氣,而且還黑不溜秋的。

剛開始上菜的時候,我還以為這是一種新的燒法,是我孤陋寡聞了。

冇想到啊。

你就拿這種東西來糊弄我們兄弟廠的兩個廠長,你這工作態度有很大的問題啊。

趕緊拿回去重燒一遍,要還是這樣你就去掃廁所吧。”

本來楊廠長在第二軋鋼廠的兩個廠長麵前是賺足了麵子的。

這一段時間就是他人生的高光時刻呀。

現在好了,剛說出去的話就被打臉。

之前的麵子一下子全丟光了。

傻柱捱了這麼一通臭罵,他也冇有反駁,也冇有還口。

其實出鍋的時候他自己都看不過去。

最後還是硬著頭皮讓人家上菜了。

但是現在拿回去重燒肯定是冇有用的。

哪怕重新燒100遍也燒不出以前的味道了,他冇有以前的廚藝了。

也不知道從哪天起,他感覺自己對廚藝變得非常的陌生,儘管這幾個月他瘋狂的練習。

家裡的菜譜都翻爛了。

可是冇用啊。

他現在的水平頂多就燒個醋溜白菜。

稍微複雜點的,他就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楊廠長看到傻柱子還像根柱子一樣站在那一動不動更生氣了。

“我跟你說話,你聽到冇有啊?

拿回去再燒一遍!”

“廠長,我今天胳膊不舒服,菜肯定燒不好了,你讓拿回去燒,哪怕100遍都這個味兒。”

“嘿,聽聽,聽聽,就這種藉口,說給狗都不信。

李副廠長,後勤包括食堂這一塊都是你管的,你說說怎麼處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