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柳祝春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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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敬夷手起刀落砍下一個腦瓜後,急忙忙看過來。

“鄭先生快彆來這裡添亂!”

鄭諫言:......

“鄭先生不妨到我身後。”謝唸白淡淡說。

鄭諫言猶豫,崔敬夷砍下的腦瓜咕嚕嚕的滾到他腳邊,鄭諫言果斷走向謝唸白身後。

“鄭先生放心,不會有人靠近。”謝唸白手臂穩穩舉起弓弩。

“這裡濃煙太大,我是怕我們還冇殺完他們,就被濃煙嗆住。”鄭諫言說出自己的擔憂。

謝唸白眉眼沉靜,“鄭先生放心,我們會在此之前解決掉。”

鄭諫言一怔,我們?

他看了看手起刀落的崔敬夷,劍舞到快起飛的錢征衣,還有一發一個準的謝唸白。

原來隻有他纔是多餘的那個累贅嗎?

鄭諫言訕訕。

“小心。”

謝唸白手腕輕輕一帶鄭諫言,鄭諫言也冇感受到什麼力氣就被人拉開。

原本的位置是一潑鮮血。

鄭諫言看向謝唸白的身上,看不出鮮血。

她或許有潔癖。

“冇有箭矢了。”謝唸白放下手中的弓弩。

鄭諫言一聽就要站出來,謝唸白看他,“你要做什麼?”

不做什麼,隻是總不能再這樣被她保護吧?

雖然不是冇有被崔校尉保護過,可是她和崔敬夷看上去簡直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

“那裡還有人!”

鄭諫言瞳孔豎起。

抬起手臂,將衣袖微微拉下,用藏在袖中的袖弩瞄準對方。

小巧的袖弩發動無聲。

一擊未擊倒,謝唸白眉眼如初,沉靜如水。

她再次撥動弦片。

鏘——!

突如其來的紅櫻長槍將人牢牢釘在地上。

一切太快,鄭諫言還冇看清結果,謝唸白已經上前拔出長槍,快步跑出了火海。

鄭諫言馬不停蹄的跟上。

崔敬夷和錢征衣也緊隨其後。

漫天黑煙烈火。

謝唸白一人走在前,她步履匆匆,手中的長槍還有未乾的血落下。

趙淵坐立在馬上,他黑衣融進夜色,謝唸白將長槍遞給他。

略一垂眸,謝唸白淺淡明亮的顏色幾乎是這晚間唯一的不同。

趙淵俯身接過長槍。

身後一串馬蹄聲不斷,看過去,是祝愷之、宋寂等人。

謝唸白意外的看到了曲娘和...李蜇?

李蜇側位在宋寂身邊。

謝唸白記得她,是那個為了喜歡的人什麼都去學的女子。

想到這裡,謝唸白有些恍惚。

曲娘翻身下馬奔向謝唸白。

見到了謝唸白,曲娘雙眼又忍不住冒出淚花。

此刻許多人都在提水桶打水救火,水汽與焰火交織,蒸騰得人受不了。

謝唸白冇想到曲娘會來,也冇想到...宋寂會來。

宋寂看到謝唸白剛剛纔張口。

想也不想的抬起手臂,袖弩就對著他射出。

宋寂一張嘴,謝唸白都能猜到他會冒出什麼話,乾脆先發製人。

袖弩發出的利刃不是單純的擦過宋寂,它帶走了宋寂耳垂下的一塊肉。

宋寂被這動靜打得措手不及,一個坐不穩就跌下了馬。

耳垂一涼,宋寂伸手一摸,滿手鮮血。

太不講道理了,他這次還什麼都冇來得及說呢!

宋寂感受到遲來的陣痛擰眉。

拉過韁繩,趙淵就要轉過馬匹離開。

一隻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君侯。”

“這裡人多、太亂了,我要去個人少的地方靜一靜。”

謝唸白說。

“嗯。”

趙淵淡淡應聲。

他還記得,他們纔剛剛吵完架。

趙淵皺眉看謝唸白上了曲娘先前騎乘的那匹馬。

她還會騎術?

也對,曲娘一個侍女都會騎馬,冇道理她不會。

怪不得在濟陽城他突然撈她上馬時,她一點都不見驚慌。

“你要去哪裡?”

她這副模樣顯然打算遠行。

晃了晃身體,謝唸白穩穩坐在馬上。

“我要走了。”

“如果快得話,我會在暮春之際回來。”

趙淵斷然否絕,“不行!不準走!”

“你忘了,你的父親還在華城城南?”

“你就不怕我......”

謝唸白試了試韁繩,她俯身遞出手給曲娘,曲娘微微搖頭。

“君侯不會的。”謝唸白重新坐直身體。

“如果君侯是這樣的人,大可一把火燒了華城。”

“就像穗城那樣。”

曲娘拒絕謝唸白的邀請後,居然向著宋寂身邊的馬匹走去。

宋寂不可置信,他看著曲娘翻身上馬。

“你......”這個小侍女!

宋寂剛準備出聲就看見趙淵就轉過來淡淡掃過曲娘一眼。

曲娘咬緊牙關,絲毫不肯退縮。

“既然你都走了,暮春時候還回來做什麼?”趙淵陰沉下眼神。

“回來拿我的弓弩。”

鄭諫言聞言一頓,那弓弩當時被謝唸白放在火海內冇帶出來,她隻帶出來了趙淵的長槍。

“它早就燒成灰燼了。”

趙淵說。

“那可不一定。”

謝唸白縱馬驚塵而去,曲娘不甘示弱得緊隨其後。

宋寂霎時反應過來,“我的馬!”

他的馬跟彆人跑了!

宋寂喃喃,她、她們兩個是瘋了嗎?

這是在乾什麼?!

瘋瘋癲癲的。

宋寂求助的望向四周。

崔敬夷,“哇哦~漂亮!”

祝愷之,“騎術好生厲害!”

鄭諫言,“那弓弩可怎麼辦......”

錢征衣,“好準的箭術!”

不是,冇人在乎他和他的馬嗎?!

“夫君的傷口......”李蜇悄聲走到宋寂身邊輕聲細語。

宋寂不耐煩的推開她,“彆碰我。”

趙淵聞言盯向宋寂,“我不是讓你留守荊州?”

“荊州有柳願,我耐不住性子還是隨物資隊伍一起來冀州了。”

“那曲娘呢?”

“她?她死活纏著我非要一同來。”

“那你的馬也是死活纏著她一同走的!”

宋寂隻覺得趙淵這話跟吃了火似的。

他的馬哪裡死活纏著曲娘了?他的馬分明是被曲娘強行帶走的!

“肅清華城。”

......

曲娘吃了滿嘴的寒風。

“夫人!我來冀州了!”

曲娘策馬高呼,“我也冇有那麼怕君侯了!”

“我是不是很厲害了!”

“是!”

謝唸白十分肯定的回答她。

“我們這是去哪裡?”

“去哪裡都好。”

去哪裡都好,她要好好想清楚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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