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陽彆微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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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趙淵冇有和謝唸白乘坐同一輛馬車。

再到荊州時,天空飄灑起了微雨。

下馬車時,眼前有一隻手掌,頭頂也有一把油紙傘。

謝唸白看去,是趙淵。

伸手握住趙淵的手,藉著他的力小心的下了馬車。

才站穩,就被披上了鬥篷。

趙淵將油紙傘給曲娘,他雙手在為謝唸白的鬥篷打結。

他記得,這人很是柔弱矜貴,動不動就要生病。

少不得他要多費心一點。

打結好後,他又拿過曲娘手上的油紙傘,牽著謝唸白往燕侯府走去。

崔敬夷覺得稀奇,馬車就停在門口,到府邸裡也不過幾步路的距離。這點雨君侯都不捨得讓夫人淋,實在是不像君侯的行事作風。

要崔敬夷說,她以為君侯會自顧自的走進燕侯府,根本不會理會夫人。她都準備好了陪夫人一同走了。誰知道君侯居然會照顧人了?

此刻深藏功與名的張苛但笑不語。

“君侯。夫人體弱,不如去為夫人遮雨?”張苛對趙淵提議道。

趙淵看他。

“夫人救了愷之,於情於理我們都要多加照顧。”張苛循循善誘。

趙淵一點頭,翻身下馬,立刻就去為謝唸白遮雨。

不過扶人下車、穿戴鬥篷什麼的,可完全是君侯本人的行為!和他張苛一點關係都冇有!

笑眯眯的看著君侯與夫人並行的背影,張苛被崔敬夷說,“猥瑣。”

張苛額角一跳。

“你不懂!”

“那你解釋解釋?”

睨一眼崔敬夷傻嗬嗬的模樣,張苛嚥下了口中的剩餘話。

有些事,隻有自己親身經曆後才能體會。

比如,捱上一巴掌。

張苛忽然若有所思。

怪說不得君侯要強硬的擄來夫人,據君侯所說,他好似一開始就被夫人打了兩巴掌。

......

柳願發現這次濟陽城之行,好像改變了許多東西。

例如,君侯是同夫人一起牽著手回的院子。

例如,張苛明明之前對夫人冇有任何關注,這次回來後卻時常誇獎夫人多人美心善。

例如,平日裡風風火火、大手大腳的崔敬夷,日日蒐羅些精美胭脂水粉、綾羅綢緞往夫人跟前送。

活像變了天似的。

柳願一臉不解。

還是宋寂最後不情不願的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柳願恍然大悟,這事確實不得了。

竟不知,夫人才能如此。

......

“夫人,崔校尉又送來了一堆胭脂。”

曲娘氣鼓鼓的看著一堆胭脂。

這崔校尉明明也是一個女子,怎麼每每送來的東西......都這樣奇怪?!

不是說不貴重,而是太貴重。

可偏偏審美極其奇怪。

“這顏色怎麼上妝啊。”

曲娘看著那豔的不行的口脂皺眉。

世風崇簡,謝唸白本也不愛裝扮,以往這些胭脂水粉都是給了曲娘。

可是這次的東西,曲娘也用不了。

謝唸白握著書卷的手又翻開一頁,聞言道,“不如你改一下顏色?”

“這不太好吧?畢竟是崔校尉送來的......”

“你直接問問崔校尉不就好了?”

崔敬夷知道後,大方道,“隨便改!送給你們了,你們隨便用!”

快到暮春時節,日子也越發的溫暖。

曲娘拿崔敬夷送來的幾塊料子給謝唸白做夏衣。

“你也多做幾身衣裳。”

謝唸白洗盞泡茶,坐在沐浴了陽光的院落裡,好不自在。

“夫人這是不是偷得浮生半日閒?”

曲娘一邊做衣裳,一邊好奇道。

“不是。”謝唸白喝下一口茶水。

“我日日清閒,本也不忙碌。”

倒掉茶盞裡剩下的茶湯。

燕地的茶,她還是喝不慣。

趙淵回到荊州後,又和以往一樣見不到人影。

他手下的勢力龐大,作為最大的諸侯,旁人也虎視眈眈。

要忙的事情,可不少。

再次見到趙淵時,是端午佳節。

已經是夏日的天氣,謝唸白穿一件單衣在院子裡包起了粽子,趙淵來時滿院子的粽葉飄香。

崔敬夷眼尖的看到了趙淵來,於是立刻拉著張苛就走了。

那速度,感覺激起了一陣塵灰。

“我帶張苛去看看愷之哥!君侯和夫人不用管我們!你們慢慢包粽子!”

趙淵不知道他們二人又是哪根筋搭錯了。

“君侯要來試一試嗎?”

謝唸白拿起粽葉遞給趙淵。

趙淵一愣。

“君侯是不會嗎?”

謝唸白輕笑道。

低頭看了看翠綠的葉子,趙淵覺得自己應當是會包粽子的。

“我會。”

謝唸白挑眉看他。

趙淵決定包一個粽子給謝唸白看看。

於是一個散掉不成形的粽子就出現在了謝唸白的眼前。

曲娘捂嘴偷笑。

謝唸白也輕笑。

不是趙淵的錯覺,謝唸白對他似乎冇有從前那樣冷淡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謝唸白忽然轉變了態度,但是他很開心。

“你教教我。”

趙淵小聲請求道。

謝唸白靠近趙淵,不該在這個時節出現的梅香充斥在趙淵鼻尖,她包著他的手,一步一步的教他如何包一個粽子。

曲娘眨了眨眼,悄悄退開,將這方空間留給難得溫存的二人。

當晚,謝唸白被趙淵逼著吃他那包得歪七扭八的粽子。

謝唸白不願,她躲避時,被趙淵霸道的摁住索吻。

“......吃我的粽子。”

“唔...嗯......”

恍惚間,謝唸白被趙淵真的喂進一口粽子,長得不好看,但是很好吃。

一口粽子在口齒間被兩人追逐。

夏夜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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