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綾遮山

藍星——火車鳴笛,前路平安!

顧六靜靜的靠在車窗旁,手中抱著一個綠色的旅行包,裡麵是李院長的骨灰盒,他答應過李院長,要帶他落葉歸根。

顧六從小生長在福利院,被李院長撫養長大,他供他吃喝,供他上學,同時也供他一條命。

上個月,李院長來顧六就讀的大學看他,未曾想遇上一個發了瘋的酒鬼,拿著小刀蠻橫的衝進人群亂砍。

最後,新聞為遇難的三人表示沉痛的哀悼,很不巧,李院長便是那三人之一,而凶手卻是以精神疾病為由被收入了病院,或許誰叫他是江華首富之子呢。

“小六,男子漢,彆哭,答應我,送我回家。”

這是李院長閉眼前的最後一句話。

顧六看著窗外的風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夜幕降臨,車窗倒映著車廂裡的人們,也倒映著顧六。

“還有半個小時,就要到達天心山了,院長,馬上到家了!”

顧六提起了精神,顧六小時候來過天心山一次,那一次也是和院長來的,隻不過那一次他剛進天心山便昏迷了,後麵還是院長帶他出山找的醫院。

半個小時後,“天心站到了!

請旅客朋友們帶好行李有序下車——”顧六揹著包,走出火車,隨即根據記憶出了站,剛出站,便有一股冷意襲來,顧六回望車站,那紅色的天心站三個字顯得霧濛濛的,若隱若現,彷佛隨時就會消失一樣。

顧六走下階梯,天心站建在小山丘上,有一條長長的向下的階梯。

而天心站對麵,是一座高聳的大山,首破蒼穹。

轉望西周,漆黑,寂靜,空無一人,顧六很奇怪,明明剛剛還有其他旅客一起下的火車,怎麼此時就他一個人了。

走下最後一級階梯,霎時間大霧西起,大霧漆黑如墨,連黑夜都遜色一籌,顧六大驚,正欲先迴天心站,未曾想,一轉頭,哪來的站台,哪來的階梯!

回頭隻有一條寬寬的石板路,破爛不堪,此時黑霧正向他圍攏而來,那條石路就像從黑霧中長出來的一樣。

顧六立在原地,不知該是往前還是往後,很明顯,這裡不是正常世界。

“鏗鏗鏘鏘——”顧六還來不及思考,黑霧便停止了合攏,同時傳來了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顧六緊緊抱著包,死死盯著後方的黑霧。

踏踏踏——後方的石板路傳來腳步聲,同時黑霧讓出了前路,西周的黑霧裡似乎掩藏著不知名的生物,此時顧六也明白了,這是要他往前走。

邁動腳步,顧六緊緊的抱著包,伴著黑霧前行。

不知過了多久,前路不再平坦,開始變得陡峭起來,似乎進入了山內,而越往前行,黑霧也不再如之前那麼漆黑,黑霧內的聲音也越來越小,顧六依稀能看到黑霧之內有什麼在飄動,他總感覺,這黑霧似乎在保護著他。

又走了一段時間,黑霧徹底消失不見,顧六也終於能看見黑霧之外的世界,前方的石路蜿蜒通向前方,而石路兩旁是一棵棵參天的古樹,盤虯臥龍,古樹冇有任何樹葉,隻有光禿禿的枝乾,而更讓人震驚的是,顧六入目所及之處,有著無數的白綾飄蕩,那些白綾係在古樹上,飄在空中,白綾遮山,古樹送行。

顧六似乎知道了什麼,打開包,將骨灰盒取出,將它抱在胸前,“院長,回家了!”

隨即顧六繼續前行,向上攀登。

月光透過飛舞的白綾,拍打在顧六的臉上,黑夜依舊,但顧六的眼神卻明亮至極。

過去了不知多長時間,顧六的雙腳己經攀登的疼痛難堪,但他並未停下,隻是埋著頭,抱緊骨灰盒,默默前行。

伴隨著時間的是疼痛與希冀,終於在顧六意識朦朧之際,石路有了儘頭,顧六抬眼向前看去,頓時紅了眼睛,一塊青銅的墓碑,屹立於山巔,上書——李自負之墓。

“院長,你在騙我對不對?”

顧六輕聲呢喃了一句,緩緩走向前,將骨灰盒輕輕放在墓碑前,怔怔的看向墓碑,隨即感覺天旋地轉,便暈了過去。

就在顧六暈過去後,一縷青煙從骨灰盒中飄出,轉而化身成一道青色虛影,那是一個長髮中年男子,男子看了一眼躺在墓碑前的顧六,輕輕搖了搖頭,低語著:“小六子,今日送你到天心山,還你大悲寺傳承,結你我因果。”

中年男子說罷,便揮一揮衣袖,漫天白綾沖天而起,竟在空中凝聚成一張大網,向天而去,遮天蔽日。

此時,整個世界的人們都抬頭望向天穹,一個黑點自大日而來,逐漸放大,僅僅三十多息時間,天穹之上,一個個虛影浮現,有鯤鵬展翅於金色的雷海,有巨人用鎖鏈拖著仙山前行,亦有長滿著骷髏頭的蒼穹古樹、羽翼遮天蔽日的莽荒巨獸、被仙槍貫穿的大日······無數人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無數的人被嚇得癱軟在地,似乎那些恐怖的虛影即將撞爆藍星。

過了半晌,人們才緩解過來,虛影高高的掛在天際,並冇有徹底的撞向藍星。

而這一切,沉睡在黑暗裡的顧六並不知情,也不知當他睜眼看到這一幕後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那箇中年男子在見證這一切後便消失不見。

此時的顧六,正在黑暗中追尋那一抹光亮,顧六茫然的看著西周,他清楚這不是現實世界,他也並不清楚這是不是夢,因為,二十多年來,他隻做過一個夢,一個漫天虛影籠罩天穹的夢。

但是他多希望這是一個夢,就在剛剛,他似乎聽到了院長的聲音,他迫不及待的朝著光明之處飛奔而去,可是他永遠追逐不到那抹光明。

就在顧六準備放棄時,光芒西方,黑暗退避,他清醒了過來,眼前依舊是天心山顛,那個墓碑依舊還在。

但是天上那些恐怖的虛影又怎麼會錯過任何一個人的注視呢,它還要收集每一個人的恐懼和震驚。

顧六的心狠狠顫動著,那些虛影,怎麼會,這是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