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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門被打開，是顧鼎臣，他駕著馬車過來了。

他跑去臨街的昔日同窗那邊借了馬車，便直奔穩婆家中，路上還遇到了摔倒在泥坑中的張嬤嬤，連著穩婆和張嬤嬤還有藥鋪的夥計一併帶了回來。

張嬤嬤一下馬車，就抓住二丫的手，她實在太害怕了，她覺得自己冇用，這點事萬一耽誤了可怎麼得了，她也活不下去了。

“寧兒、寧兒怎麼樣了。”張嬤嬤聲音中帶著哭音。

二丫看著張嬤嬤一身泥濘，髮髻散亂，腿還一瘸一拐的，知道她路上受了苦，連聲說道。“老夫人，夫人冇事，剛剛吃了一大碗麪條還喝了蔘湯，人還清醒著，就是痛得臉色蒼白。”

張嬤嬤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了，她連忙要迎著穩婆進門。

顧鼎臣聽到宜寧暫時冇事，馬上調轉車頭，準備帶著回春堂的夥計一起去郊外李員外家中接趙大夫，他盤算著，如果萬一有什麼事情，還是趙大夫在比較靠譜。

他跟張嬤嬤打了聲招呼，便駕車疾馳。

張嬤嬤看他走遠立馬對著穩婆說道。“金娘子，你快去給我看看我侄女。麻煩你了。”

穩婆金娘子也不廢話，跟著直奔主屋，又讓二丫去端盆熱水過來。

金娘子進去檢視了宜寧的情況。

“老夫人，夫人宮口還隻開了三指，離生產恐怕還有些時間，現在要做的，就是安慰夫人，讓她不要急，痛是難免的。”

“好

好

好。”張嬤嬤提著的心總算稍微放了一些下來。

她在門口大喊。

“寧兒，冇事的，姑姑在這裡，不要怕，穩婆說了現在還隻開了三指，你還需要忍一會，有什麼事就叫姑姑。”

正說著，二丫便端了熱水進去。

“老夫人，您要不要也洗漱一下換身衣服，等會夫人萬一需要您。穩婆說現在還早，等一會纔是關鍵時刻。”

張嬤嬤不捨得離開，卻也知道二丫說得有道理，便由著二丫攙扶著去旁邊的屋子換衣服，洗漱。

換衣服時二丫才發現，張嬤嬤的腰部臀部都成了青紫色，剛剛以為張嬤嬤是扭了腳，冇想到嚴重許多。

“老夫人，你這身上都青紫了，要不要找藥膏先塗一下？”

張嬤嬤擦著頭髮，又隨便理了理衣裳。“不用了，我們快過去，你去廚房隨時備好足夠的熱水。”

說完便又一瘸一拐的走去宜寧門口。

天空陣陣響雷，宜寧隻覺得這個陣痛感越來越痛，越來越痛。

“穩婆，我還要多久才生。”宜寧聲音顫抖，再一次問起金娘子。

金娘子看了一下。“夫人，開了六指了，越到後麵越快，馬上就能看到孩子了。”

宜寧覺著自己痛的想死，現在對肚中胎兒的期待都快冇了，隻恨自己為什麼要懷孕。

二丫來來回回的端著熱水，張嬤嬤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她自己也感覺不對，身上越來越麻，手抖，頭越來越暈。

張嬤嬤估摸著她剛剛在外麵摔跤的時候摔到頭了，不過現在卻無暇顧及這些。

到了傍晚，宮口終於開了十指，穩婆大喜。

“夫人，你快用力。”

屋子內儘是血氣，婦人的生產氣息與亮如白晝的燭光，以及外麵黑濛濛的天色及傾盆大雨好像是兩個世界。

讓人頭腦模糊，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宜寧也是，她已經有些痛迷糊了，她恍恍惚惚的看著床角的穩婆，又看了看桌上點滿蠟燭的燭火。

隱約間好像看到了李世則，她想伸手去夠，卻撲了空。“世則。”她口中喃喃，已經分不清現實和虛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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