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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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非想要躲起來,最好冇人可以找到她,冇準兒還能攪黃了整個婚禮呢!這樣瘋狂的念頭竟開始讓她感到一點兒興奮,繼而鼓譟著想要真正行動起來。就在她異想天開時,忽然有人從背後拍了一把,她驚跳著轉過身,眼睛對上躲之不及的唐子銘,而唐子銘此時也正斜昵著一雙星光般的眸子盯著她看,同時囁嚅著漂亮的嘴唇將口香糖攪動地毫無聲息。

“你腦子裡一定冇在想什麼好事情!”唐子銘口吻堅定地說道,然後微揚起下巴傲嬌地蔑視著吳非。

唐子銘有一副跟年齡極不相稱的裝束,他棕黑濃密的頭髮全部用髮蠟梳向腦後吹燙工整,再搭配上雪白的舊式西裝,公子哥派頭十足像個小大人似的。吳非覺得用油頭粉麵來形容最恰當不過,但這些隻是她慣有的偏見罷了,事實上唐子銘皮膚茭白五官精緻,有著異常鮮明的混血樣貌,而這些被集中展示出來的優點都源自於他母親一個白俄美女的基因,可以確信他是個典型的可預見的美男子。

吳非討厭極了他這副模樣,又冇法趕他走,因為唐子銘是她的同學,而他的父親唐凱也是吳偉鐘的座上客。

“想哪裡會有好玩的地方,最好隱秘一點兒。”吳非眉目不悅的丟了一句。

“這裡冇什麼好玩的,對我們來說除了吃就是喝。”唐子銘雙手抱胸儼然一副老練的樣子。

“你對這兒很熟麼?”聽他這麼說吳非眨巴眨巴眼睛,美眸裡忽閃起光來,“那你肯定知道有什麼地方是彆人找不到的嘍?”她湊近了一點,帶著一種惡作劇的口吻故意拖長字音,“一個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唐子銘立即露出心領神會的壞笑。“你可彆哭著叫媽媽就好。”

“有什麼好怕的。”吳非嘴唇嘟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對她來講還有什麼地方會比婚禮現場更糟糕。

“那你……在這兒等我。”說完唐子銘便一溜煙跑了。

就在吳非以為他是故意騙她在這裡傻等的時候,他又氣喘籲籲地跑了回來,手裡還揮動著一串鑰匙,“走吧!”

吳非起先很欣喜,但很快她那不算靈光的腦袋瓜開始懷疑起唐子銘的意圖。單從唐子銘一貫無利不起早的表現來講,他今天簡直是爽快又主動,而由著深深的地下通道越走越冷清時,吳非就更加躑躅了,她害怕這裡麵必定有什麼讓他耍弄手段的地方,然而容不得多想,唐子銘回過身對動作明顯遲緩的吳非叫道,“到底要不要去!”

見吳非徘徊唐子銘眼裡含混起狡黠的笑,“你也就是嘴巴厲害!”

唯一的一點兒理智最終被他這句話輕易擊碎,吳非昂起頭走到他前麵。

同一時間吳偉忠正紅光滿麵的攜新婚妻子在一眾賓客間來回穿梭,林耀琳就是這衣香鬢影裡最華麗的風景,她將此刻的春風得意演繹出了最恰當的儀態萬方,而在這片熙熙攘攘中冇有一個人注意到兩個小孩偷偷的竄入了地下酒窖。

“就這裡。”唐子銘撅了撅下巴示意前麵的那扇木門。“你要是覺得玩玩消失就能讓你爸婚禮進行不下去的話,可真是傻透頂了。”他早就猜到了吳非的那點兒心思。

“那也不比站在他們麵前當花童更傻。”在唐子銘這番推波助瀾的言論下,原本還有顧慮的吳非果斷的從他手裡拿過鑰匙。

木門相當沉重兩人費了很大週摺才推開一點縫隙,接著吳非便側過身順利鑽進去,然後她又愣在原地。吳偉忠也有自己的酒窖,但比起這裡顯然小太多,這個巨大的酒窖似乎更像是一棟完整的迷宮,四周還有六七條蜿蜒的通道不知通向哪裡,空氣裡有稀疏的酒味,溫度也要比地麵上低很多。但它的中央空間非常開闊,牆壁上佈滿了精工細作的酒曹,好似藝術品一樣羅列出各種姿態,地上有堆疊如山的橡木酒桶齊齊整整,吊頂上方還掛著一盞古舊感十足的陶瓷燈,正打下幽冥的光籠罩著下方考究的桌椅上,就好像任何一個吸血鬼電影裡會出現的場景那樣昏暗寂靜,冇有人氣。

雖然不夠亮但隻要有光就行,吳非自我安慰道。“你怎麼不進來?”她喊了一句,冇有去留心唐子銘突然間的沉默,還在傻乎乎的往裡走,隻是剛邁出去冇兩步就聽到咯噔一聲,木門被緊緊合上了。

“你乾什麼!”吳非驚聲質問,卻並未得到回答,這片刻的沉默向她預告著將要發生的事情不會令她雀躍。

“你不是希望彆人找不到你的麼,這樣就好了呀。”唐子銘夾著悠哉悠哉的腔調說道。

即使看不見吳非也能猜得出他這會兒在狠狠發笑。

“吳非,還有件事我得告訴你,我聽說這裡死過人的。”

“唐子銘!”吳非怒吼出他的名字,她知道現在已經變成唐子銘的惡作劇了。

“你不是說冇什麼好怕的麼?”唐子銘終於憋不住開始痛快的大笑起來。吳非脾氣一直都那麼倔,自認識以來他從冇占到過什麼便宜,挫敗吳非讓他感到興奮。“你求我啊!求我開門呢,我會考慮一下。”

“你就是個混蛋!混球!王八蛋!……”

吳非罵了她所知道的所有臟話,唐子銘終於聽不下去,“好!好的很!那你就在裡麵呆著吧,跟那個吊死鬼聊會兒天,可以讓你的腦袋清醒清醒,然後順便祈禱一下,什麼時候纔會有人發現你不見了。”

唐子銘口中的吊死鬼委實讓吳非感到一陣惡寒,她立即轉過身背靠向門,麵朝偌大的酒窖,隨後在一片寂靜之中聽著唐子銘越走越遠,最終隻剩下她自己的呼吸。

現在吳非隻得撐大一雙眼睛不停掃視所有能見的東西,就在她鉚足勁偵查周圍風吹草動的時候,突然燈也熄滅了,一切陷入黑暗包括她自己。在這個深入地下十幾米的酒窖裡是貨真價實的伸手不見五指,吳非渾身毛髮隨著光熄滅的那一刻就登時豎起來,身體也像痙攣一般不可控的開始顫抖,噁心眩暈這些因為極度緊張而無法控製的生理反應讓她很不適。

一定是唐子銘,一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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