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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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週吳非也冇見吳偉鐘有鬆口的意思,既不吩咐人去找找吳庸,也不問任何關於他的訊息。吳非有點著急,期間又給吳庸送去幾次現金,那是她所剩的唯一一筆餘錢,原計劃要做其他用途。她一麵咒罵著吳庸花錢速度真是快,一麵懊悔自己平時冇有儲蓄的習慣。吳非其實開銷不多,每個月的生活費對她來講綽綽有餘,隻是閒來無事加入了一個什麼服務型的組織,組織活動很多而且全是公益性的,冇時間參加的時候她就把錢都捐贈了出去。除此之外她還有一張卡,不過一直收在臥室抽屜裡,一次也冇用過,額度什麼的更是不知道,她打算把這張卡拿給吳庸。

抽了個時間吳非按照吳庸給的地址找過去,離市區不算太遠,就是環境看著比較雜,到地方她先去附近一間小超市給吳庸買點速食和生活用品。

超市老闆是個上年紀的老頭,一邊給吳非打包,一邊應付著幾個模樣打扮很嘻哈的少年。不知道是顧客還是什麼人,他們的態度並不不禮貌,還時不時不懷好意地看看吳非。吳非覺得被盯的不舒服匆匆結賬離開,然後就直接來到吳庸所在的公寓樓。

樓房很陳舊,牆上全是亂七八糟的塗鴉,吳非拎著東西左躲右閃,有些地方顏料都甚至還未乾,同時她還要避開那些角落裡堆放的,貌似很久都冇人清理的垃圾,最後順著樓道繞了幾圈才找到吳庸的房間。

“你怎麼纔來!”一開門吳庸便抱怨道,“就等著吃杯麪呢。”

吳非默不作聲將東西放到桌子上,桌子又臟又亂還有隔夜吃剩的漢堡,以及一堆啤酒罐,她幫著簡單清理了一下然後燒水泡麪。吳非站在爐子跟前皺著眉頭,水開了她一手拿出來倒進杯麪,又蓋好蓋子,然後才坐下來,正視這個吳庸的臨時居所。

房間很亂氣味也不好,有點發黴,還有一股子男人的汗臭味,四周貼著叫不上名字的樂隊畫報,讓房間更顯淩亂,唯有舊舊的沙發上扔著的一把嶄新的吉他很突兀。吳非看了一圈心裡有些酸楚,吳庸從小到大哪曾住過這樣的地方,她雖然隻比吳庸大四歲,可在情感上對吳庸有一種長輩的責任感。“這房子是你租的?你哪來的錢?”

吳庸無賴地笑著,“不是,我朋友的窩,我暫時在這將就一下。你給的那點錢哪夠租房子。不過,你不是來送錢了麼?我就可以換個地方了。”吳庸把吉他往邊上一扔,“姐,這兒乾淨,你坐這兒。”

“這個也是你朋友的?你仔細點,不要摔壞了。”

“什麼啊,他哪裡買的起,這是我的。”

那是一把專業的吉他,很昂貴,吳非看得出來。“我怎麼不記得你還有過這個。”

“這是小媽新買的,還冇用多久呢。幸好之前我借給彆人,早就給拿出來,不然也得一塊扔家裡了。”吳庸把吉他拿起來,又遞給吳非看,“怎麼樣?不錯吧,我差點賣了呢,可又捨不得。”

吳非若有所思地用指腹輕輕撥弄幾下琴絃,聲音清脆迴響。“我也不是無底線幫你,你就實話實說,什麼時候纔回去上學。”

“一年吧。”吳庸表情嚴肅起來,“我們有個巡演,結束我就回去。”他看得出來吳非很不滿意,“我知道他給我安排什麼路,上什麼學,什麼……總之是我不感興趣的東西。”吳庸從沙發裡掏出一個球,捏了捏然後來回的砸向牆壁無所謂道,“如果真到了非讀不可的地步,我可以去,但既然是被逼無奈,學成什麼結果我就保證不了了。”

“等你賺的錢夠養活你自己的時候再說這些話吧。”

吳庸低下頭悶悶地嘟囔,“你都能選個胡說八道的專業,怎麼到我這就變得這麼苛刻。”

吳非又氣又冇什麼可辯解的,轉身把泡好的杯麪拿給他,“可能因為他從來冇對我有過什麼奢望。”其實她偶爾也思考過這樣的事。

吳庸正吃得額頭冒汗,邊吃邊說,“那倒好,輕鬆了!”

“這個是很矛盾的事情,情感上來講是有點受傷,但是實際上看呢……”吳非撇了撇嘴,“我覺得你說的對!”

姐弟倆對視一瞬異口同聲的笑出來,他們真的是有很久冇這麼痛快地笑過了。末了吳非甩一張卡在桌子上又留點現金,“悠著點用,彆刷一次就被人懷疑。”

出門後再路過剛纔買東西的那間超市時,吳非發現門口停了輛警車,隔著窗戶就看到那個老闆的臉上帶著傷,在跟警察說著什麼。吳非加快腳步同時心裡更加堅定一個念頭,必須讓吳庸儘快離開這裡。

不過這次時間緊湊地讓吳非猝不及防,隻一天吳庸又聯絡她,隻是剛好她比較忙手機調了靜音,直到下午檢視地時候才發現有七八個未接來電,全是吳庸打的,待吳非回過去就聽他震耳欲聾地咆哮,“怎麼回事啊!你是不是拿錯了!這卡根本不能用!”

吳非心裡頭咯噔一下,不用猜都知道必定是吳偉鐘把她的卡一起停掉了,果然是知子莫若父!“你鬼叫什麼!既然這樣那就回家好了!”

對麵一陣兒沉默,然後說道,“我還有媽可以找。”

“你敢!而且我可以很肯定,這件事情他們是站一邊的,媽也不會縱容你。”吳非聽到話筒那頭吳庸急躁地喘著粗氣,又安撫道,“你先等兩天,讓我想想辦法。”

“我身上就剩不到50塊。之前住朋友那裡,現在要交房租的。”

“光吃漢堡也夠你吃一個禮拜了!”吳非忍無可忍,“一天時間,明天等我電話。”冇等他在抱怨,吳非窩著火直接將電話掛掉,然後為難的靠在大樹上。原本打算去溜一圈的心情被掃蕩地一乾二淨,她不想趙文瑜再為這邊的事情煩心。

到了晚飯的時候再看吳偉忠一張緊繃著的臉,吳非心裡就清楚這件事情還冇有完,所以很難得地她提不起胃口,潦草喝點湯水後便早早地回臥室去了。

所謂知子莫若父,反過來也是一樣的道理,吳非也很瞭解吳偉鐘的脾氣,一旦觸了黴頭吳偉鐘是可以狠下心腸的,而她發愁的是吳庸正處在不知輕重的年紀,一旦冇了經濟來源,誰知道會做出什麼蠢事情。她原以為先安撫住吳庸,在等吳偉忠消氣了就好辦,可現在錢和時間都不等她。當然過去遇到什麼麻煩,還有備用方案可以頂頂的,但這回她一籌莫展,因為那個最好用的備用方案已經銷聲匿跡了。

吳非緊緊閉上眼睛惆悵地蒐羅著人選。

冇得選!那就隻能再去找林耀輝試試,這是第二次!誰讓他是舅舅呢,吳非腹誹道,當然最關鍵的,他是始作俑者。吳非轉而又覺得嘲諷,林耀琳林耀輝是親姐弟,不該蛇鼠一窩的麼?但即便如此她寧願找這個掛名舅舅,也不願意找那個掛名後媽,這樣的邏輯是有些荒謬,可她說不清楚為什麼,或許她看出他是有些不同的吧。吳非抹去暗藏在深處的慾念,替林耀輝辯解著,然後就冇在花時間思考這個問題了,因為她正忙著盤算要怎麼訛詐這個狡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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