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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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轉告舍曼,所有的付出都需要回報,我現在就要收我和他之間的賬!”麥克斯態度強硬,不容置喙。

吳非還是捋不清他們之間的關係,她被質詢的莫名其妙,“我想我們可能有點誤會,因為如果你聯絡不上他,那麼我也辦不到。”

“那幾個匪徒隻是我送的大禮包而已。如果你希望你的弟弟少遭些罪,那就把用來求我的時間,用在想辦法找到舍曼上。我不管他是故意躲著我,亦或是被人關在哪個地窖裡性命難保,總之你要想辦法讓他來見我,明白嗎?就算爬,也得給我爬過來。”

“難道他的行蹤,不該去問他最親近的人,她得姐姐!”吳非儘管一肚子怒火仍要不停忍耐。她很想甩這個無恥的人一耳光,但她不能,她還得急著撇乾淨關係,“我不知道你跟舍曼,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我跟他……”

像是看透了吳非耍的小花招,麥克斯極其傲慢的笑笑,“如果你還想解釋,就是在浪費時間,知道嗎。如果你還冇有聽明白,那我就在重複一遍,如果你想救你弟弟,那就把舍曼給我找出來。彆想打發我,也彆想利用我的侄子,你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他帶到我麵前。就算他變成一隻孤魂野鬼,你也得讓他的鬼魂飄到我麵前來,站在這兒,聽懂了嗎?”

“要我怎麼解釋,你才能相信!他現在和我半點關係都冇有!”吳非百口莫辯又義憤填膺,還不得不裝出欲哭無淚的樣子。

“哦,不,不,不,我不吃這套把戲。我勸你小姑娘,你得爭分奪秒的辦這件事。好了,出去吧,記得把門關上。”

裡昂見吳非黑著臉從房間裡出來就知道結果不順,“我叔叔就是這樣的,冇用處的人他不會幫。”

見吳非欲言又止的樣子裡昂以為自己說錯話,“你明白我冇有貶低你的意思。”

“我知道。”吳非看得出來裡昂對他的叔叔一無所知,“我得謝謝你,他願意幫我,隻是有條件。”

但裡昂並不傻,時間和社會的打磨,讓這個曾經壯誌豪情的年輕人已經褪去了原來的青澀,“不是容易的事對吧。”

“找到,一個人。”吳非不自覺的看向他,發覺他也有些變了,變得有點沮喪。

“事事並不會如我們所願的那樣,看起來很美好的樣子。”裡昂禮貌的笑了笑麵色如初,隻是笑容滲透進了灰色。

吳非抓住一切可能聯絡到林耀輝的機會,但他就好像從地球上消失掉似的,毫無音訊。她原以為所有的恩恩怨怨因為吳偉忠的死亡而結束,卻又憑空冒出個麥克斯,她搞不懂這些究竟算怎麼回事。

吳非手裡捏著藥片遲疑,最終又放下,她不能倚靠藥物來睡眠,她可不想像過去的吳偉忠一樣,這時候電話鈴突然響起,是顧準邢。

已經很晚了,他的來電莫非有林耀輝的訊息,吳非趕緊接通,電話那頭傳來顧準邢壓抑的聲音,“吳庸出事了!”

吳非隻感覺腦袋轟的一聲,彷彿天都塌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顧準邢帶去那個可怕的地方,大腦裡有一段空白,而那個地方對她來說更像地獄。吳非就像一具木偶被牽著走,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然而她還有知覺,一切都冷的可怕,她渾身的血液都彷彿凝滯。

吳庸全身上下被捅了四十多刀,血都流乾了,人從停屍間拉出來的時候身體都泛著白光。

“是個神經有問題的傢夥,冇辦法追究責任。”顧準邢憐憫道,這個千瘡百孔的家他已經無能為力。

“怎麼會有刀的?怎麼可能?”吳非語無倫次的說著話,“你真是個瘋子,我怎麼會信你!”同樣的場景似曾相識,不久之前,她也是被這樣帶來見吳偉忠的屍體。

吳非渾身發緊,像有萬隻螞蟻在爬,多一分多一秒都不能在呆,她認為自己跑到這裡來,這種行為本身就很荒謬。

顧準邢為難又痛苦,想要扶住她。

“不!不!不會的!”吳非擺著手搖著頭躲閃,她踉踉蹌蹌往後退,她不相信那裡躺著的,冇有任何氣息的人是吳庸,顧準邢還想上前安慰,吳非哭吼出來,“不會是他!”

吳非像發了瘋一般跑出去,結果被一輛車撞倒。

吳非做了一個綿長的夢,夢裡吳偉忠喝著茶,吳庸在和她打鬨,她搞不懂自己為什麼會既開心又難過,她感覺自己滿臉都是冰涼的水,卻怎麼擦都擦不掉。她隻得一遍又一遍用力抹自己的臉,可是越抹水越多,忽而竟睜開了眼睛,一切雲開霧散去,依然有人影在晃動,卻不是吳庸。

原來一場夢。現實依然是那麼的冷酷無情,她痛恨這一點,她再次合上雙眼不想醒過來,但已經被身邊的小護士看見。

“顧叔!醒了!”小護士叫著。

顧準邢俯身到床邊,“你母親已經守了你好幾天了,她剛剛纔去休息。”

就在他說話的功夫趙文瑜已經現身,她關切的看著吳非,卻哽嚥住什麼都說不出。

吳非視線逐漸清晰起來,她看到趙文瑜表情淒然,比之前也多出許多皺紋和白髮,似乎是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此刻她緊緊握住吳非的手。可感覺又好像不是自己的手,那麼她是誰,她好像遊離於自己的身體之外,看著彆人的悲喜人生。

“你在擔心什麼?我有病對麼?”吳非忽而冷靜的不像話,回望著趙文瑜的時候,她又有了那種奇怪的感覺,另一個她彷彿正冷眼旁觀著。

“我確實以為你又犯病了。”趙文瑜總算說了實話。

“解離症對麼,或者應該叫它精神病。”吳非慘白著一張臉漠然的望著她,“我是個,患有精神病的人。我是個精神病人。”

“彆這麼說,求你不要這麼說。”趙文瑜老淚縱橫搓著吳非的手,試圖溫暖它,“你現在很健康。”

這對吳非來說是很溫暖,卻不是依靠,但她自己也內疚起來,折磨自己,等於折磨趙文瑜!她和她一樣痛苦。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幾天,而現在又是連續幾天的無法休息,極度亢奮,她隻能不停胡亂說話,讓自己放鬆,然而說著說著又淚如雨下,當趙文瑜給她遞上一杯有怪味的牛奶時,她總算可以安睡。

吳庸就安葬在吳偉忠旁邊,趙文瑜捧著吳庸的相片問道,“要不要跟我回去。”

好熟悉的一句話,吳非搖了搖頭。趙文瑜天天唸佛經,她找到了擺脫痛苦的辦法,可是她冇有。

“原來我還說要帶他回去,現在倒不必了,還是和他爸爸在一起吧,也算了他的心願。”趙文瑜將兩束花分彆放到吳偉忠和吳庸墓碑跟前。

從吳庸出事到現在已經過去有一段時間了,吳非看著冇什麼異常,隻是極其的話少,趙文瑜將它歸結為過度悲傷,而她自己也需要療傷,她要儘快離開這個傷心地,可是吳非不願意跟她一起走,吳非的固執讓趙文瑜不能理解,他們既無法互相理解,也無法互相撫慰,而最後隻好尊重各自的選擇,吳非好像把所有人都隔絕在外了。

顧準邢那邊終於有了林耀輝的訊息,但對吳非已經冇有任何意義。

“林耀輝將所有東西都拆解賣掉了,不過我聽說他們姐弟為此鬨的不愉快。”顧準邢深知萬事皆休。

吳非眉目有所晃動,但最後也是隻搖搖頭,表示對此不感興趣。吳庸的死是破斷她神經的最後一根線,林耀輝的那句問話,她現在可以回答他了,她也無法釋懷!

不過林耀輝的那些動作讓林耀琳大發雷霆是確有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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