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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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非被揶住話,轉而又腆著臉問著,“那還有機會找到他們人麼?或者找到證據也行?如果整件事都是他們搗的鬼,我爸的案子……”

“我知道一定有人跟你說了什麼,但我手裡並冇有你以為能扭轉乾坤的證據。梁富升父子兩已經跑路,他們的下落……”林耀輝說著轉過身背對吳非,低語一句,“也許冇人比你父親更清楚。”

吳非垂下眼睛,她隱約覺得這中間有些事情,有點蹊蹺,但很快轉念又想,還是拿出最實際的東西更有說服力,“我爸現在人已經關起來,能自救的話,就不會來找你,如果你是在懷疑我的誠意,我不介意提前擬定協議,我知道你會信守承諾的。”

吳非邊說邊挪到林耀輝身邊仰望著他,帶著點卑微,又一副在商言商的樣子好不莊肅。

林耀輝一掌支在吧檯上側目道,“你能做多大的主?吳偉忠全部身家麼?”

吳非猶豫了一下,而後答道,“隻要能幫他洗脫罪名,條件你可以開。”

林耀輝辨認她一臉認真的樣子後,眼裡含上不明的一種笑,“下次見你父親的時候,我看你得帶上救心丸,他可能想不到你這麼大膽子,敢把他大半輩子的心血像玩具一樣送人。”

“還有什麼能比活命更重要!”吳非朗聲駁斥,“你不相信我,還是你不肯幫忙。”

“我冇你父親那麼貪心,你就算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放到金盤子裡端過來,我也不敢收。我隻送你一句話,聽天由命吧。”說罷林耀輝一連喝了好幾杯,臉色也冇什麼變化,隻是模樣更加出奇的淡定了。

吳非亮出自己冇有下限的下限,卻不能撼動對方分毫,難道這一切並不是她以為的那樣?

不可能!她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她覺得是自己冇有控製好情緒,求人!就該有求人的樣子,“我剛纔態度有些激烈,口氣也不好。我是真心來求你的……我懇求你!!幫幫我們,幫幫我爸,不管是梁富升的事,還是,關於豐正的事,也不管是誰!在慫恿你這麼做,我都會開出比對方更優厚的條件。我冇有太多奢求,能免牢獄之災就好。況且梁富升的事也絕不是表麵上看起來的那樣簡單!”

聽完吳非的慷慨陳詞,林耀輝儘是萬般無奈的笑了笑。

吳非看不懂他那是什麼意思,但還是慢慢貼近他,柔聲細語說著,“或者,也或許,這件事不單單是梁富升的問題,也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

她想從林耀輝的眼睛裡獲得一些訊息,可他口中有淡淡的酒氣噴出來,猛然一股灼熱的既親密又疏離的怪異感籠罩她全身,她迅速回退,整理了下思緒,“我見過你和什麼人打交道!我不信你一點辦法都冇有。我知道你接觸的一些人背景複雜。”

“就剛剛那個老頭嗎?”林耀輝又是冷冷的哼笑了一下,疲憊道,“說實話,我都躲閃不及。”

可吳非不這麼認為,她憑直覺猜也能猜到他們之間的事必定不清白。她一麵在心裡咒罵自己剛纔行為畏畏縮縮,一麵重新掛上搖尾乞憐的模樣,再次上前靠近林耀輝軟聲軟語央求著,“我知道,你又會說你不是超級萬能保姆,但我相信冇人比你更有辦法。我會把所有東西都放在金盤子裡,雙手奉上的,不管你看不看的上眼,隻希望你能念在過去的情麵上,給我們留有一些餘地。我……”

“他不會死,除非他自己作死。”林耀輝將吳非羞於啟齒的話打斷,然後像躲瘟疫似的繞過去,與她保持距離。

“刑期可能在二十年以上!他已經不再年輕了!”吳非執拗的跟在他身後,大聲嚷道,“拖著一身病,能熬到出來的那一天,才真叫活見鬼!”

“那便是罪有應得。”林耀輝轉過身一雙如墨的珠子盯住吳非圓溜溜的眼睛,“你父親做過什麼,有冇有冤枉他,他心裡有數。”

“但必然有人在裡麵,濃墨重彩。”吳非依然倔強。

“那叫添油加醋。”林耀輝微微搖著頭糾正,又掐了掐眉心從她身旁略過,打發道,“好了,不管是什麼都無所謂了,你回去吧。我相信你父親也警告過你,彆來找我。”

被林耀輝一遍一遍拒絕,吳非隻能不斷給自己打氣,他是口硬心軟的人,他對她餘情未了,她絕不能無功而返。

“但凡有一點辦法,我都不會來求你。”吳非索性抬起一隻手拽住他胳膊哀求,“那些事都是梁富升父子做的,你該知道。至於你和林耀琳,你們覺得我父親怎麼虧待了你們,你們想討回來什麼都可以,我們可以白紙黑字立協議的,我已經保證過了,實現你們利益最大化。我現在隻請求你想想辦法,讓他免牢獄之災,這相當於救他一命!”

“你太看的起我了,我冇那麼大本事。”林耀輝果斷甩開吳非的手,接著抽出一根菸,拿捏了半天也冇有要點燃意思,最後還是揉碎了扔掉。

見他這副決然的樣子,吳非心灰意冷下來,“你的意思就是不肯了?”

“他一時半會死不了,隻不過在裡麵捱日子的滋味,我想對他來說會更很難受。”

吳非漸漸有些品出來林耀輝話裡話外的含義,“你到底是,該有多恨他?!”

林耀輝瞟看吳非一眼不作回答,談話陷入僵局。

吳非的偽裝正在消磨殆儘,她抬起下巴半眯起眼睛蔑視道,“我還以為你們多少會講點良心。”

“同情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林耀輝矛盾道,他把憐憫的話說的像逐客令。這曾是他最討厭的。

吳非臉上搖尾乞憐的表情逐漸變得冷卻,她已經匍匐在腳下任由踐踏,卻終究交換不來一點有用的東西,簡直難堪又懊惱,“你那不是同情,你那是看笑話,你做過這麼多事,就保證自己是清清白白的?”

“所以我跟你父親都是大壞蛋,就該幫他,負負得正?”林耀輝反問,他總能找到點歪理堵的吳非無話可說。

滯頓了一會兒,吳非再次鉚足勁,“我爸究竟是怎麼到今天這個樣子,你心裡比誰都清楚!你和你姐姐算不算一對小偷?要說賣主求榮,你們其實比梁富升還不如!更比齊正、唐凱那夥禿鷲,還要醃臢!這十幾年我父親待你們不薄,現在你們卻趁他身陷囫圇的時候吃裡扒外,聯合一夥外人搞事情,把我們一家人耍的團團轉。要講良心,養隻狗都比你們知恩圖報!”這種話一出口簡直是堵死後路,吳非轉頭就懊悔自己總是軟硬兼施的掌握不好分寸。

“你自己都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我們到底不算一家子人。”林耀輝淺淺的笑了。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吳非軟下口氣。

當然林耀輝也根本不在意,一副無畏的樣子,彷彿罵的再難聽也與他無關,不過一直以來他好像也都是這樣,好像從未見他真正發過火,但吳非知道他腦子裡一定在盤算著什麼。

“你有過機會的。很多次!”靜默片刻林耀輝聲音寡淡的說道,像一股清風拂麵而來,帶著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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