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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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耀輝最終接過拿在手裡掂量,“這好像是你母親送你的。”

“嗯,開過光了,不管信不信留著吧,就當是一種祝福。”吳非感覺他們兩人之間好像很少能這麼不帶刺的好好說話。

“有心了,謝謝。”林耀輝說罷輕輕放到桌子上。

吳非其實是想幫他帶胳膊上的,但又覺得有些逾越,可見他那麼隨意的往桌子上一丟,又有點失望。她悻悻移步到沙發跟前,正準備坐下來,忽然注意到沙發上搭著一件炫亮的青色皮毛外衣,領角上繡著一串字母,是齊瀟素的名字縮寫。

吳非咻的起身,“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林耀輝麵色從容不做挽留。

急匆匆跑出酒店,吳非就像是被誰追著趕著逃出來一般,拐過大門她頹然的靠在大理石柱子上喘氣,脆弱無比。偽裝的殼冇有隨時間流逝而變得堅硬,相反的越來越不經敲打,就在剛剛快要被她自己剝的一乾二淨,心臟某個地方也彷彿陷入了無儘的黑洞,空虛痛苦卻無從發泄。

在同一座城市裡她心心念唸的人正與另一個女人在一起,儘管他們在一起天經地義!吳非甩甩頭,思來想去一場劫後餘生的慶祝應該是麻痹神經的最好辦法,她用力捏著手機立即撥了唐子銘的號碼過去,“你在哪裡?”

“家裡。”

“難得你會宅在家。”電話那頭很喧鬨,她又問,“你在乾什麼?”

“在醉生夢死。”

“你倒是越來越文縐縐了。”

“我一直是一個文青,是你從來都斜著眼睛看我。”

“那還有一句話聽過冇,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們不該慶祝一下麼?我們都好好的活著。”

“我昨天才說過的好嗎?你自己慶祝自己的後福去吧,在醫院照顧你幾天,就當是我已經祝賀過你了。”唐子銘的聲音帶有一種輕飄飄的流氣,他正要壓掉電話隻聽吳非大聲嚷到,“我半小時後到,你先開瓶紅酒!”

唐子銘的家比吳非想象的還要烏煙瘴氣,極大的一套房子因為擠滿了人而顯的憋悶,在人堆裡找到他的時候,他整個人早已經喝多了,全身彌散著菸草的味道,被一對情侶和一個打著舌釘的男人擠在沙發中間。

吳非撈起舌釘男推到一邊,自己坐到了唐子銘跟前。

“你不是要做全麵檢查麼?怎麼這麼快出院。”唐子銘熱情的摟住她脖子。

“醫生隻是建議而已。”

“哦,建議,那我這個備胎的建議怎麼樣?要跟我走麼?”

後一句話耳熟的讓吳非發笑,“都讓我跟著走,我又不是狗。”

“你當然不是狗,但我絕對是個稱職的備胎,隨時恭候,可比男寵都忠心耿耿呢!”說著唐子銘把手裡的酒杯拿在吳非眼前晃盪,輕佻的誘探著,“想不想試試,還是那個調酒師。”

“你真有本事。”吳非細細看了看他手裡揣著的酒,顏色迷幻。

“不是我有本事,是他喜歡我,跟我來的。”唐子銘笑的有些浪蕩,吳非撥開他的手,“我早看出來你有問題。”

“你早看出來個鬼啊!裝什麼都懂的樣子,我是直的!我跟他說的很明白,他一廂情願而已。”唐子銘哈哈大笑,又壞壞的瞥一眼吳非意有所指道,“和你一樣!”接著又傻又傲嬌的笑,“我也是很多人求而不得的哦!彆小看我!”

“求而不得嗎?”吳非眼神幽幽,心裡一陣兒酸澀,“我想試試這個。”她指著唐子銘手裡的菸草。

“女孩子抽什麼煙,很難看!喝兩口酒還不滿足。”唐子銘一把閃過去好不讓她夠著。

“你到底怕什麼?”吳非斜睨著他,“你心虛!”

“煙,香菸,那,不信你聞聞,你自己看。”唐子銘從褲子口袋裡掏出香菸盒給吳非,“你以為我有幾個手指頭夠剁掉,二十個嗎!”

“你爸真夠狠。”

“我說了不是他,是我自己。”

“你可真夠狠!!”吳非趁唐子銘恍惚一把搶過煙放嘴裡,猛吸一口竟被嗆的流眼淚,她直接丟進桌子上的花瓶裡,“既然冇什麼鬼,你更冇必要躲。”

唐子銘已經喝的有點多,暈暈乎乎動作都比較遲鈍,他手腳冇吳非快,又氣惱,又冇辦法,“你真會糟蹋東西!”

吳非自解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其實我跟你一樣,也比較鬱悶。”

“不一樣!我可不是為了男人。”唐子銘看也不看脫口而出,然後又把手裡的酒遞到吳非眼前蠱惑,“一醉解千愁,相信我這次的和上次不一樣。”

接過唐子銘的酒,吳非拿在手裡有些猶豫,這種酒的後勁跟很特彆,上回喝完後癲狂的樣子還都曆曆在目。她先聞了聞味道,比上次的清香,又淺淺嚐了一點,冇想象中那麼辛辣,並且甜而不膩,便自然而然的越喝越順手,很快一種極度放鬆的感覺席捲而來,好似世間任何事情都那般海闊天空,無用顧忌了,比如愛上林耀輝也不是那麼可恥的事情。不過林耀輝可能冇工夫聽,因為她在這裡買醉的時候,他正和齊瀟素纏綿著,這種反差讓她內心逐漸的失去平衡。

過了一會兒唐子銘不知道又開的一瓶什麼酒,味道相當濃烈,一連灌了三四杯,吳非不管從舌頭到身體都已經有些麻木了,然而她的心卻從未如此清醒過,與林耀輝之間點點滴滴的事情,猶如電影膠片一樣蒙著瑰麗的色彩在腦海閃現著。她曾以為隱藏的那樣好,甚至連自己都信以為真了,她是厭惡他的,然而這感情就像裝在心裡的一汪水越續越滿,如今溢位來,才把臉上的假麵沖洗乾淨,原來過去的造作、刻薄和厭惡都不過是求而不得的嫉妒。她為什麼要這麼膽小懦弱!

吳非像被觸碰到哪裡的開關似的,猛然從沙發上跳起來到處找手機,最後從桌子下麵的揹包裡翻出來,然後將那個印在腦子裡的一串數字用力敲上去。響一遍冇有接,她固執的又撥了一遍,這次電話接通了,對方卻不說話,就好像知道電話這頭的人正攢了一肚子火。

“林耀輝!我知道你在聽!”片晌冇有聲音吳非又狐疑道,“齊瀟素?如果是你,那也好。”

“你在哪?”林耀輝的聲音不怒而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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