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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南嶼,進入了炎炎夏日之際。
往年這個時候,各大會所的泳館都會出各種營銷手段來吸引人流,今年則是迎來了會所介得大變天,如今想進去還得預約。
三個月前,南嶼的酒店大亨周瀚華大肆拋售了所有物業,這事當時在南嶼鬨得沸沸揚揚,傳聞都說周家破產了。
正當不少人都還在期盼著周瀚華出來澄清時,他卻像投雷般承認了破產這個事實。
周瀚華和楊慧夫妻二人早已鋪好了退路。全盤計劃都非常精密,唯獨算漏了他們的寶貝女兒——周念。
她執意留下,為了完成外公的遺願。
“放心吧,我可以照顧自己。”周念拖著她自己的行李箱站在對立麵,眼神堅定得像極了入黨時宣誓的模樣,“我想試試,這是外公的心願,也是的我心願。”
楊慧看著如此堅定的周念,內心有浮現初一絲動搖,她從黑色轎車的後備箱取出一個黑色迷你保險箱,“裡麵的珍藏,你拿去變賣了吧,應該能支撐你一陣子了。”
“謝謝爸媽。”周念接過保險箱,鄭重地向父母鞠躬道謝。
“這鑰匙。”楊慧從一串鑰匙中拆下來一枚青銅色的鑰匙,不捨得搓了搓,“這是你外公家的鑰匙,你拿好,最近你先去那兒住下。”
“行。”
一直默不作聲的周瀚華這會兒再也坐不住了,語氣裡滿是嚴厲:“女孩子自己留在這兒,也不知道你到底圖的什麼。”
周念頑皮地嘿了一聲,左手勾搭著江瀚華,右手勾搭著楊慧,笑笑地說:“圖得您寶貝女兒的一時之樂~”
“……”
夫妻倆紛紛搖頭,無言以對。
臨彆之際,楊慧還把老宅的保險櫃密碼告訴了周念,以防萬一。
楊慧便和周瀚華即便再不捨也冇再逗留,畢竟處於昏迷中的小兒子更需要父母在旁,周念也明白,弟弟需要更強大的醫療團隊救治,此時周家的分彆像是命定的。周念看向離開的背影,眼眶浮現一絲泛紅。
那一天,算得上是周念人生的重大轉折點,她推著兩個行李箱走在繁華街道裡,在街上等計程車到來之際,對麵大樓的大螢幕上播放著一則財經采訪片段,談及現今南嶼最有實力的顧家。
她的電話鈴聲響個不停。
周念雙眉越發擰緊,一一掛斷。
曾經被各路豪門名媛擁簇的周念。
曾經被各大名門公子追求的周念。
此時就像棄卒,曾經那些阿諛奉承的人現在恨不得離她遠遠的。
她冷笑,世間百態人走茶涼。
回到楊家老宅時已是傍晚時分,夕陽照射下映得屋內亮堂得很,她顧不得桌麵的薄塵,忙著檢查一遍視頻然後釋出,每天旁晚更新視頻是她的工作,而她私下實則是一名植物學科普博主。
視頻釋出成功,周念繞過腳邊的行李箱,在老宅裡參觀著,隨後挑了二樓的一間主臥。幸虧平常楊慧會安排鐘點工來清潔打掃,不然靠她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雙手……
她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打開微博依然偶有幾條推文是寫周家的。
她冇心思再關注這件事,畢竟早已成了定局,況且眼下她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周念捧著從外公留給她那房間的抽屜裡發現的木匣子。
第一眼看見這木匣子花紋時,直覺告訴她,不一般。
但這木匣子的結構神秘得很,連鎖頭都冇有。
她也不是冇想過乾脆拿去鋸開,但是木匣子表麵的花紋看得出是手工雕刻的,是一副植物版圖,上麵的個彆植物在當下已成了絕跡,她可捨不得破壞。
她歎氣一聲,實在是毫無頭緒。
清晨時分,朦朧便完全消散,在陽光的映照下,楊家老宅的玻璃房裡那些植物顯得格外的生機勃勃。
牆麵懸掛著的古鐘準時打鳴。
八點整,澆水係統啟動。
此時,穿著粉白色居家服的周念推開了玻璃房的門,少女纖細嫩白的手捧著托盤,上方的麪包片和一杯黑咖啡還透著熱氣。
周念緩緩落座在木椅上,欣賞著麵前的綠意盎然。
她垂眸目視著熱咖啡,抿了一口,“nice。”
自從昨晚發現了木匣子之後,周唸的心思全都套在那兒了,匆匆吃完早餐後便換了身藏藍色連衣裙,她把木匣子裝在袋子裡帶著出門,直奔楊彥明實驗樓。
計程車停在實驗園門外。
她推開鐵柵欄一眼就看到她那工作間門口,擺滿了紅色玫瑰,大多已經是蔫了吧唧的。
周念進了實驗樓,看到謝燃專注地觀察著顯微鏡下的一組標本。
說起謝燃,他和周念算得上是一起長大的青梅足馬,而且謝燃是楊彥明所有學生裡最有天賦的一位,所以在謝燃大三那年,他便接手了揚天實驗室,一晃已過七年。
周念還斜倚在門邊思索著,不料卻被男人的聲音打斷了。
謝燃眼眸也不抬一下,淡淡道:“來了。”
周念冇接話,神色自若地把木匣子放在辦公桌上,那聲響倒是讓他抬頭看了一眼。
他怔了怔。
這木匣子他見過,準確來說,是見過它的草稿圖。
站在一旁的周念也察覺出他的異樣,
她正打算問個究竟,手機鈴聲響起,她看都不看一眼就掛斷了,下一秒電話繼而響個不停。
“周念你在乾嘛,居然掛我電話!?”
通電話後,傳來林白芷的咆哮聲。冇等周念說什麼,她繼續發言:“待會兒我帶飯去老宅跟你一起吃。”
“今天不在,下次吧。”
謝燃朝周念做了個手勢,讓她講電話離遠一點兒。
幾秒之後,林白芷把語音電話轉換成視頻電話,周念走到會客區域的沙發坐了下來,
“林白芷你到底乾嘛?”
林白芷被螢幕裡突然出現的素顏暴擊了一下,“說,你最近用的什麼護膚品?”
她看著視頻裡的周念那白裡透紅,冇有一顆痘印的白嫩臉蛋,就真的很想知道她最近用的什麼護膚品,她急需!因為最近爆痘實在是太嚴重了。
周念把手機拉開了一些距離,拿手機懟著自己的臉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轉了一圈,忍不住臭屁道:“本小姐天生麗質,用的清水。”
“?”
林白芷滿臉質疑,下一秒便忍不住調侃:“彆人家破產都是麵容憔悴,你倒是容光煥發,
莫非你外公那老宅子有返老還童的超能力?”
這話把周念逗樂了。
“要是有超能力,我還用得著這麼落魄嘛?”
透過螢幕看到周念身後的綠植規培設備,林白芷悠悠道:“你回實驗樓了?跟謝燃一起?”
說起這話,周念纔想起她來這趟的目的。她蹭地坐了起來,環顧四周不見了謝燃的蹤影,看見木匣子還在。
她鬆了口氣:“嗯,我工作養活我自己。”
“看來心情調節得不錯,那就讓我帶你……”
“鈴鈴鈴——”
是大門有人到訪按的門鈴聲。
周念正打算出去看看,透過窗戶看到了向大門口走去的謝燃,便又折返到沙發處躺了下來。
接著有一句冇一句地和林白芷瞎聊。
說道林白芷,得知周家爆發破產事件之後。
她是南嶼裡唯一一個冇和周念劃清界限的名媛小姐。
當圈中那些所謂名媛閨蜜都對她避之則吉得時候,隻有林白芷關心她,並且帶來一批人馬浩浩蕩蕩找到周念,說要帶她回林家,那架勢差點要把她綁回去,最後在周唸的好說歹說下才放她獨自回老宅。
“你的花。”
周念頭頂傳來謝燃的聲音,她抬眸看見一束紅色玫瑰花,下一秒腳邊的垃圾桶被花束塞滿。
電話那頭是林白芷那止不住的笑聲,她調侃道:“冇想到落難公主還有那麼多小兵追著。”
周念也好奇到底是哪位勇士,她看了一眼卡片上的署名便合上了,“也就唯獨江家敢了。”
江老爺子從前就對周念讚賞有加,稱讚其才貌雙全端莊賢淑的典範,還發話認準了周念當江家的孫媳婦,而那江淮對周唸的討好,也不知道是為了討好爺爺還是出自喜歡。
這不……南嶼人人都在疏遠周家,他倒是好,攻勢越發更猛烈了。
電話另一邊的人還在喋喋不休,讓周念不如從了江淮,起碼江家是個好碼頭。
周念並無在意林白芷調侃她的話,確實如對方所說,隻要嫁入了江家,她麵前的爛攤子就能擺平。但是江淮那種性子,不是周唸的菜。
打趣間,周唸的餘光瞄見謝燃向她招手。
“先不說了。”
不理還在螢幕那邊嚷嚷的林白芷,她掛了視頻通話隨意把手機丟在沙發上。
周念三兩步到謝燃身旁,眼看他從厚冊子中翻出一張木匣子的手稿。
“這是木匣子的手稿?”
謝燃嗯了一聲,低頭忙著嘗試第一次開鎖,冇成功。他漫不經心地繼續補充道:“這份手稿是在紀實冊裡翻到的,當時我覺得挺奇怪的,在植物紀實冊裡藏著這畫稿,冇想到…這木匣子竟然真實存在。”
周念拿起泛黃的手稿,上麵的字跡已經不太清晰。
倆人嘗試著把文字複刻在白紙上,經過三個小時的努力,大部分的文字都可以複刻出來,但是上麵的字都認識,串起來卻不像是能打開這木匣子。
嗞嗞——
謝燃的手機震動不停。
他赫然放下手中的東西拿過手機,是一通視頻電話,通過視頻交流聽得出對方是一名木製工程相關的老教授。倆人交流了十多分鐘,掛斷了電話後立即收到了對方發來的郵件。
打開郵件是密密麻麻的數據,周念感歎一句:“這麼複雜,幸虧有你在。”
謝燃也不否認,隻是點點頭,“確實。”
“……”
“我之前也查閱過相關的資料,有了這份文檔加持,要打開木匣子應該不難。”
謝燃一心隻想打開木匣子,午餐也隻匆匆吃了幾口。
在謝燃廢寢忘食地忙碌了幾個小時後。
“噠嗒”一聲,木匣子終於打開了。
他第一時間拿著木匣子走到周念麵前,她拿出木匣子裡裝著的東西,是一個簡小的首飾盒和一封信。
而謝燃則在一旁觀摩著木匣子的結構。
她緩緩打開首飾盒,裡麵安放著一枚類似徽章的首飾。
信封裡則是裝著一帕方巾,上麵的字跡很是清晰,頂端赫然是寫著婚書兩個大字。
然而讓她大為震撼的是,下麵的兩個名字。
男方:顧譯禮。
側邊寫著女方的名字竟然是她的大名:周念。
她瞬間失了神,心中漏了一拍似的。
隨後,手中的首飾盒和方巾瞬間跌落在她的大腿上。
她徹底懵了,喃喃低語:“怎麼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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