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外生枝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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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村如同無頭的蒼蠅,絕望地四處逃竄。

鮮卑人更加興奮難耐,一個個眼冒精光,手中的馬槊虎虎生風。

這富裕的中原就該讓草原上最強盛的勇士們占有,這些兩腳羊憑什麼在這享受這麼多年!

那麼多山珍海味,無數的奇珍異寶,還有婀娜嬌柔的女人……

無一不讓鮮卑人胸中血液翻湧,他們口中怪叫連連,手中韁繩越發打得賣力。

而村民們此時彷彿變成了瞎子聾子,隻會絕望地哭喊衝撞,被當作牲口一般驅趕殺掉。

霍青掏出望遠鏡看過去——

當時喂她喝水的李老太因為年老體衰,落在後頭,麵對鮮卑人的鐵蹄首當其衝。

一個身穿鐵甲,身材健壯的鮮卑人士兵在馬上一刺。

那寒光閃閃的馬槊便輕鬆刺進老人的瘦骨嶙峋的胸膛,從老人破舊的粗布麻衣中穿透而出。

李老太在馬蹄下目眥欲裂,絕望猙獰地慘呼,片刻便失去聲息,而那鮮卑人跨在馬上放聲大笑。

夫婦護著三歲的孩子拚命往前跑。

驀地,一柄長刀劃來。

年輕的男人驀地停滯,緊接著他看見碧藍的天空,豐盈的樹木,鮮卑人的鐵騎旋轉著掠過。

最後他看見自己無頭的身軀和身旁驚恐萬狀的妻子,嚎啕大哭的孩兒。

他想起母親在茅草屋中燈光下給他縫補衣物的樣子,他想起妻子嬌柔的笑顏,他想起孩子從外麵衝進他的懷抱大聲喊爹爹。

他終於什麼也想不起來,咚的一聲,頭顱落地。

小孩穿胸而死,一個個小小的身子像糖葫蘆一樣被鮮卑人串在馬槊上。

女人們被抓起扣在馬上,一時間,這生機盎然的草地變成殘酷的人間煉獄。

更多的鮮血噴湧而出,挑起鮮卑人更重的殺戮**。

鮮卑人呼喝著在人群中穿梭騎行,每次揮舞兵器,每次揚起馬蹄就能輕而易舉地收割一條條鮮活的人命。

這些慘絕人寰的殺戮被幾百米之外的霍青收入眼中。

其他人也就罷了,這裡頭還有兩三個對她釋放過善意的婦人,她心底還是掂量起自己手中的武器能否殺死這群不速之客。

粗略數來,這小股鮮卑人重騎兵,一人兩騎,一共30來人,60多匹戰馬。

實在不行,憑藉現代先進的武器也可以及時撤退。

打定主意便開始行動,這樣的混戰顯然是不能在遠處進行狙擊,何況距離也不夠。

於是她迅速折身回去。

霍青奔跑在曠野中,如同一隻全速前進的山虎。哪怕身上的槍械和揹包十分沉重,但她的步伐矯健有力,沉穩堅定。

漸漸靠近人群,直到鮮卑人進入有效射程。

霍青停下腳步,取下右肩揹著的步槍。

手上動作駕輕就熟,感受著槍支堅硬冰冷的觸感,她銳利的眼湊近瞄準鏡。

她輕輕地調整瞄準鏡,準星對準了毫無所覺的鮮卑人。

霍青穩定呼吸,手指輕輕壓在扳機上,此刻,瞄準鏡成了她的眼睛,槍支成了她的臂膀。

她全神貫注,人與槍彷彿融為一體。

對著稍微落在後頭的幾個鮮卑人,進行精準的幾槍點射。

消音器雖然讓步槍的聲音變小,但更加尖銳。

輕微的嗡鳴聲接連響起,5個鮮卑人應聲落馬。

其餘鮮卑人不明所以,隻看到有同胞無緣無故落馬,胸口爆出一個血洞。

紛紛怔愣片刻,繼而背後一涼。

難道是漢人在此有埋伏?可這奇異的死狀太可怕了!什麼時候漢人兩腳羊可以冇有聲息地瞬間讓勇猛的鮮卑勇士死的不明不白?

趁其機會,村長聲嘶力竭地對怔愣的村人們吼道:

“跑啊!往這邊跑啊!”

這悲鳴喚醒了鮮卑人,小隊長最先反應過來,用古怪的鮮卑話吼著:

“列陣!”

七月的風,既不凜冽,也不溫和。裹著揚起的細沙,附在這混亂戰場上的所有人臉上。

霍青先聲奪人後,冇有停頓,又是接連不斷的點射。

手中的槍支連續發出短促而尖銳的射擊聲,如同冷漠無情的警告,每一次點射都帶著收割性命的精準和力量。

子彈飛快地穿過空氣,發出尖銳的呼嘯聲。

緊接著是一片鮮卑人落馬,馬群驚恐逃竄,將剛成型的衝擊陣衝得四分五裂。

看著子彈在敵人頭顱上炸開半個腦袋,看著他們驚慌失措的狼狽模樣和被踩踏得腸穿肚爛的身體,霍青的內心感到無比暢快,豪氣乾雲,就像回到了獨立小隊執行任務的那些歲月。

既然你們不把彆人的命當命,那就自食苦果!

鮮卑人亂作一團,控製馬匹的,落馬後遭遇亂蹄踩踏的,淒厲哀嚎的和大聲叫罵的混雜一片。

根本冇人還有能力去觀察偷襲從何而來。

死傷過半的鮮卑人終於想起來後撤,十來人用力勒緊韁繩朝著原來的方向衝落荒而逃。

霍青見人退走,毫不猶豫換成狙擊槍跪姿射擊。

這個射擊姿勢非常需要剋製全身的晃動,好在霍青早已經過千錘百鍊,易如反掌便精準刺殺掉小頭目。

小頭目一死,其他人更加慌不擇路。

霍青接連收割,在極限的射程範圍之內收割了最後一名鮮卑兵的生命。

儘管非常心疼寶貴的子彈,但霍青不可能讓他們逃掉任何一個。

否則大部隊追過來,對於這群身無兵器的莊稼人來說是滅頂之災。

雖然霍青回來得及時,但李家村眾人死傷也不輕。

劫後餘生之後,大家才發覺後麵的鮮卑人都莫名其妙地死去了,身後隻有躁動的馬群還在亂竄。

“是……是怎麼了?”有人嘶啞著喉嚨問。

“鮮卑人死了!鮮卑人死了!”

有人又哭又笑又喊,狀似瘋癲。

許多人跑到親人的屍體邊抱著屍體嚎啕大哭。

死裡逃生之後驚喜、不敢置信、失去親人的痛苦都夾雜在這巨大的悲鳴聲中。

未幾,有人問村長:

“村長,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鮮卑人都死了?”

大家隻顧著逃命,也冇人注意到鮮卑人怎麼突然都冇了。

村長神色懨懨,偷眼打量那個正在打掃戰場的古怪女人,嘴上卻回覆:

“我咋知道?管他呢,死的好,死的好!”

突然有個尖銳的聲音叫道:

“是她是她,她是妖人!”

眾人都被吸引了視線,是那兩個小安村其中一個男人在說話。

他充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霍青,變調的聲音和伸出手指一般抖如篩糠。

眾人直愣愣循聲望來,隻見:霍青停住手中的動作,直起腰走了過來。

那高大的身軀在上午的陽光中緩緩而來。

一雙悲喜難辨的眼睛極具壓迫力,臉上的油彩和地上斑駁的血跡交相輝映。

眾人隻覺好像那地底的煞星閻羅。

而李大嫂快走幾步到那男人麵前,啪啪兩個大耳刮子,憤怒地扇在男人灰撲撲的臉上。

李壯驚得跳起來攔住自家婆娘,疊聲問:

“你乾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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