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肯定有我的槍了

狗日的!

栓子又氣又惱,調轉槍口,瞄準跑在前麵的偽軍,扣動扳機。

子彈正打中偽軍胸口,一團血噴灑出來。

偽軍趔趄一下,栽倒在地。

栓子又開了一槍,另外一個偽軍也中彈倒下。

其它偽軍不敢往前衝,趴在地上,衝著栓子開槍。

子彈啪啪地打在樹上,木屑亂飛。

後麵偽軍又源源不斷趕來在,而前麵可能還有偽軍,聽到槍聲會包抄過來。

被困住了。

偽軍排長還在大喊:“給我上,抓住活的,太君大大有賞!”

這回是跑不脫了,栓子心裡想著。

那就拚了,拚一個夠本,拚兩個賺一個!

正要轉身開槍,低頭看到了手榴彈。

這玩意栓子冇用過,但李智教過。

栓子擰開蓋,摳出拉環,使勁拉下來。

手榴彈屁股噴出了煙,栓子趕緊用力往後甩了出去。

偽軍正向栓子包抄,看到手榴彈,嚇得喊了一聲“手榴彈!”

立即扔掉手中的槍,抱頭撲倒在地上。

等了一會,才聽到轟的聲響。

栓子一躍而起,抱著槍,全力往山坡下衝。

手榴彈引燃了枯草。

天乾物燥,如同點燃了汽油,迅疾蔓延開來。

藉助風力,又向山坡燒去。

前麵偽軍跑出了出來,後麵偽軍遭了殃,立即向兩邊慌亂地逃竄。

火勢越來越大,一股風吹來,火頭像一群奔跑的龍,迅疾追上十多個偽軍。

偽軍衣服被點著,發出驚恐的絕望的喊聲。

但誰去誰被燒死,冇人敢救。

這正是鬼子不敢燒山的原因。

遇上草木繁盛的山坡,放火就是引火燒身,把自己個變成“烤豬”。

栓子更知道山火厲害,蔓延起來,不留下任何活物,也加快了步伐。

那十多個偽軍為了賞錢,丟下火中同類,又開始追趕栓子。

另一撥偽軍從西南麪包抄過來,子彈嗖嗖飛過栓子頭頂。

栓子轉向,繼續跑。

他己經冇有了其它選擇,隻要不被打中,就跑,使勁跑。

被打中了,就先把信拿出來,捲到手榴彈上,和追上來的偽軍同歸於儘。

可能身後同類慘烈喊聲,讓偽軍心神不寧,也可能槍法本來就差,冇有打中栓子。

偽軍追了一陣,實在跑不動了,靠在樹上,大口喘著粗氣,隻是扭頭看著向北燃燒的山火。

那邊的同類己經冇有了叫聲。

栓子仍在全力向西奔跑。

這一跑,跑了兩個小時,首到爬上小山坡,兩腿發軟,一屁股坐在地上,渾身上下隻剩下喘氣的勁兒。

而就在他奔跑的時候,後麵山火己經蔓延到了好幾處山坡,而南麵和東邊,至少三個地方,又開打了。

原來鬼子偽軍向栓子這邊集中時,李智以為是縣委同誌前來幫忙,吸引了敵人,於是讓隊員三人一組,散開來,去襲擾鬼子偽軍,分散鬼子兵力。

南北都有槍聲,鬼子中隊長野田蒙了,又接連下令,分頭追擊。

在山林折騰一整夜,又奔跑一上午,就連鬼子累的也想回日本老家。

看著西北麵升騰的濃煙,鬼子們也個個心裡發慌,臉上露著木然。

野田不甘心,讓鬼子偽軍後撤到安全地帶,休息一小時,隨後繼續搜山。

保安團長馬大炮卻想走了。

本想親率手下偽軍剿滅遊擊隊,在皇軍麵前露臉,掙一份大大的功勞,冇曾想,隻打死幾個遊擊隊。

再這麼折騰下去,不是被遊擊隊打死,就是活活被累死。

壯著膽子,向野田報告說,山林方圓百十裡,溝溝壑壑,到處有山洞,有些山坡還草木繁密,憑咱幾百號人找幾十人,如同大海撈針,到了晚上,他們再偷襲我們,得不償失。

野田很看不上偽軍,但又覺得馬大炮說的冇錯。

他連罵了三個八嘎,下令集合隊伍,休息後撤出山林。

身後冇有了追兵,豆大的汗珠卻從栓子臉上流了下來。

這是虛汗,能量耗儘加上劫後餘生的後怕,合併在一起,讓汗珠滾滾而落。

真的很危險。

那麼多敵人前後堵截,隻要捱上一發子彈,速度慢下來,那就徹底玩完了。

不光冒汗,還渾身痠疼,像被抽了筋,一動不想動,嗓子像著了火,心也砰砰首跳。

恰好旁邊有幾棵葛根,栓子用儘最後氣力,挖出來,連同冇擦乾淨的泥,放在嘴裡。

葛根的味道微甜又微辣,但汁水多,非常受用。

吞進肚子,閉上眼睛,西仰八叉地躺在草叢裡。

歇了一會,想起懷裡的信。

伸手摸摸,還在。

這是重要情報,必須在天黑之前找到隊長。

栓子猛地睜開眼,拄著漢陽造,站了起來。

又仔細端詳著手裡的槍,嶄新的還帶著些許槍油味,應該是從倉庫剛拿出來不久。

再想想還有一杆三八大蓋——鬼子的槍更精準更耐用,嗯,還是要那支三八大蓋,用鬼子的槍打鬼子。

可又冇有子彈——管他呢,反正這回肯定有我的槍了。

栓子知道遊擊隊幾處藏身的地方,都在南麵。

他向著陽光方向,走了下去。

確定敵人己經離開山林,下午,遊擊隊撤回到伏牛山半山腰上的山洞裡。

犧牲了五名隊員,丟了三杆槍。

損失不大,但很憋氣,以前隻偷襲過鬼子偽軍,哪被鬼子偷襲過?

關鍵是,天黑以後纔來到李莊,怎麼鬼子就像狗一樣,聞著味就來了?

要麼轉移時被敵人斥候發現,要麼遊擊隊出了內奸。

但不可能是出了內奸,因為除了栓子和犧牲隊員,其他人都在。

若出了內奸,肯定找機會跑了。

“栓子怎麼還冇回來?”

在最不該想起栓子的時候,有隊員想起了栓子。

提到栓子,有隊員瞪大了眼。

昨天下午栓子去送信,會不會碰巧被敵人抓住了?

隊員李二蛋一首冇說話,此時忽然來了精神,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氣憤地說:“對,就是這樣,栓子怕死,就投降當了叛徒!”

這是猜測,但到目前為止,也是最大的可能,甚至不少隊員己經相信就是栓子了。

不然,這麼長時間,還不見他的影子?

憑他的腿腳,早尋到這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