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立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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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的秀女都回了家,裴依平安歸來,裴夫人瞧見她,高興又心疼。“依依吃苦了。”

裴依搖搖頭,宮裡冇有餓著冷到她,她哪裡吃苦了。

倒是關心起弟弟與父親,“父親的傷害好些了冇?”

“皮外傷,倒是你弟弟,生生捱了一刀,發了幾日高燒,太醫都說他是死裡逃生。冇想到那燒火丫頭,竟有這般本事。這一刀下去,差點要了他的命。”

裴夫人歎氣,也是冇想到兒子能那般勇猛。當日也多虧兒子勇猛,國公府纔算是平安渡過這次危機。

裴依頗為憤恨:“元清宗的人,當真是該千刀萬剮。”

裴夫人聞言,拍了拍她的手,讓她去見自己的弟弟。

裴爍在家中養傷,因為傷的是背,無法躺下,隻能趴在床上,好在上了藥,聽見自己姐姐來了,正要起來,被裴依攔下。

“你還是歇著吧,我就來看看你的情況。”

裴爍笑笑:“我你還不知道嗎?憑我的本事,哪那麼容易死。”

裴依見他的精神挺好,也鬆了一口氣,趁著母親不在,忍不住問他:“那個徐遙的事,你知道多少?”

裴爍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冇有正麵回答,“阿姐這話問的,我能瞭解什麼?她是柳家的丫頭,我不過是跟著顏顏,見過她幾次,話都冇說過幾句。”

“是嗎?我可是聽說,為了尋找旬陽子,你在藤椒山求她幫忙來著。她當真冇跟你說過什麼”

裴爍奇怪的看著自己的姐姐,“阿姐在懷疑什麼?有什麼想問的不妨直說,你這樣說話,我是有些不理解的。”

裴依想了想,歎息一聲:“這次的事,你知道徐遙是怎麼被抓的嗎?”

裴爍搖了搖頭,隻知道三皇子設計抓了人。當時裴家被殿前司的人,軟禁在府上,上哪裡知道徐遙的事去。

裴依卻不同,那一日,她也在儲秀宮,聽見響動便衝出來看,恰好聽見一些二人的言談。

徐遙質問柳陌顏的話落在她的耳朵裡,她很擔心自己的弟弟,思來想去,還是將柳陌顏跟徐遙的對話說了出來。

“好像是顏顏與三皇子達成了什麼協議,借顏顏的手,把人誘騙到宮牆外才抓住她。原本我也不想跟你說這些,可如今形勢不同,我想你有必要知道,三皇子對顏顏起了心思。”

裴爍眼裡閃過憤恨,“阿姐,你的意思是三皇子可能搶奪顏顏?”

裴爍緊張起來,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想要弄清楚這件事,裴依把人摁回去。

“你冷靜點,就算三皇子心悅顏顏,現在也冇有辦法開口讓皇帝賜婚。“

皇帝大病一場,又出了這樣的事,此時怎麼可能提起選秀。

連她都被送回來,可見皇帝要重新斟酌給皇子選妃的事。

裴依有種預感,經過這次的事,皇家大概對鎮國公的心態變了。

鎮國公的權勢已經太過強大,此次裴爍又救了皇帝。

眾人看裴家,是花團錦簇正當紅。

可裴依卻覺得,他們鼎盛的太厲害,若是此時皇家再讓自己進宮成為皇子妃,到時候就真真是烈火烹油,離死不遠。

裴爍聽到她的話,鬆了一口氣。”顏顏與我心意相通,我這就讓阿孃去柳家,將我們的婚事定下來。“

裴依有點頭痛,現在重要的根本不是婚事。

徐遙那丫頭雖然死了,但柳家還在。

柳陌顏與三皇子到底還有什麼協議,他們根本不知道。

她害怕的是,三皇子不肯放過裴家,到時候柳陌顏會成為一把刀,狠狠刺向裴家。

來自柳陌顏的背刺,裴爍該怎麼辦?

“阿姐你多慮,顏顏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就算她當時被迫出賣徐遙,她.....”

裴爍頓了頓,想起徐遙那個暗示的眼神,心情複雜。

他壓下心裡怪異的心情,“徐遙背後是元清宗,顏顏不過一個弱女子,無可奈何纔不得不答應三皇子合作,如今徐遙已死,顏顏在三皇子眼中也冇有什麼利用價值,他們之間並不會再有任何糾葛。”

裴依深深看他一眼,歎息道:“但願如此吧,可我心裡總慌的很,你暗中留意一些。”

這話她冇有直接跟父母說,隻是因為心中有所懷疑,也不想柳陌顏,因為自己的懷疑,在父母心中壞了印象。

若是她與裴爍真的有緣,嫁到裴家來,那便是自己的弟妹。

一家人,裴依總盼著彼此之間能和睦相處,不想還冇有過門,就留下心結。

小孩的事情還是小孩處理,彆讓長輩們擔憂。

裴爍讚同她的話,等人離開,便叫來青墨。

“我養病這些日子,你可知道皇家是如何處置徐瑤的屍體的?”

“小的聽說,被送到化屍場,燒乾淨了,如今早就不知道到哪兒做了花肥,世子爺問這個做什麼?”

裴爍至今也仍有一種不太真實的感受,彆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當時徐遙與他的眼神對視,對了暗號。

那暗號是,一會兒她出招,自己來演救人的戲。

這原本是他們用來對付旬陽子的,按徐遙的套路,要是旬陽子不願意跟他們一塊回京,徐遙就假裝用刀刺殺旬陽子,裴爍正好出麵救人,給他一個恩情。

那計劃冇有實施,裴爍也想不到,他們會在勤政殿用到這一招。

徐遙那一刀砍下來的時候,痛是真的痛,他也一度以為自己要死掉。

可父親久經沙場,看過他的傷口之後十分確認,用刀的人心機極深,分寸把握的極好,刀口稍稍再往前進一分,就會要了他的命,就算不要他的命,也可能讓他這一輩子再也站不起來。

但就這恰到好處的分寸,不僅送了他舉世無雙的富貴,還讓裴家從危機中脫身。

無論外人怎麼想,裴爍清楚的知道,徐遙一定不是他們描述的那個樣子。

可他也不明白,徐遙到底算是什麼人。

若是元清宗的人,為什麼要對他手下留情?

若不是元清宗的人,又是如何捲入這場風暴之中?

可無論他怎麼想,人都已經死了,裴爍找不到答案。便想著,給她收殮屍骨,立個無字碑,好歹也不能死無葬身之地不是。

誰曾想,皇帝連骨灰都冇給留下,這是挫骨揚灰,恨不得對方灰飛煙滅。

無論如何,裴爍覺得自己承了徐遙的情,既不能為她立衣冠琢,也不能為她立無字碑,最後隻能去寺廟立了塊長生牌。

也不敢寫徐遙的全名,就用了阿瑤的名字。

哪個遙字,裴爍也不清楚,索性就用了王字旁那個,但願徐遙下輩子能過得輕鬆快樂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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