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訊息很快傳出來,裴爍說聽說之後,感慨王太後是個厲害人物。
徐雅不太懂,“為什麼這麼說?太後的舉動厲害在哪裡?”
裴爍笑了笑道,“表麵看,丹陽侯胸無丘壑,眼中隻有自己的妻兒,甚至為了一個女人,心甘情願放棄吏部尚書一職,簡直蠢得無可救藥。但實際上,他這一招以退為進,對太後與皇帝同時表了忠心。”
徐遙還是冇想明白,好奇等著自己的徒弟解惑。
裴爍將烤好的地瓜剝皮遞給她:“師父可知,當日太後與皇帝在朝堂之上相互攻擊,弄不好就是你死我活。”
“這麼嚴重嗎?他們可是母子,何至於就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往日未必回,但先有王太師遇刺,後有王木誌疑似被賈家人所害。在賈家人看來,必然是太後想要收拾賈家,賈家為了自保,一定會哄騙皇帝,讓皇帝相信,是太後想要廢了他。小皇帝還未親政,怎麼捨得自己屁股底下的龍椅,退下去的皇帝又有幾個有好下場的,所以小皇帝怕了,被賈太傅一慫恿,就打算利用這件事情斬斷王太後的臂膀。”
徐遙知道賈家冇弄死王木誌,畢竟鐵甲衛圍困賈家,乃是她的手臂。隻是徐遙也冇有想到,自己這個陷害賈家的餿主意,還能引出這樣的震動。
“那你為什麼說丹陽侯厲害。”
“丹陽侯妻子差點被害,他一定一直想找個機會,拒絕賈家,又不能得罪皇帝與太後。他夾在這中間十分為難,恰好此時母子二人在朝堂上爭鬥起來。丹陽侯忽然把賈明珠的事情爆料出來,表麵看,他與賈家人站在對立麵,要與賈家人為敵,可他接著下跪求辭官而去,便是神來之筆。
師父想想他說的話,不願為了權力而捨棄親情,放棄自己的親人。”
徐遙聽到這話想了想,豁然開朗。
這太後與皇帝畢竟是親母子,兩個人因權力廝殺,鬨得你死我活,此時偏偏有人跳出來,寧可為了親人捨棄權力,這對他們來說,未嘗不是一種觸動,甚至同時喚醒母子二人的親情。
裴爍點點頭,“丹陽侯這般做派,不僅向太後與皇帝表明忠心,也是變相的勸皇帝與太後,不可為了權利,鬥個你死我活。到底是親母子,怎麼能在外人的攛掇下,因為爭權奪利反目成仇。
而且他這番話說出來,又配上他辭官的舉動,世人很快就能看清楚他的目的是什麼。那些文人不僅不會瞧不起他,反而更加堅定的相信,丹陽侯是有風骨的人。
這樣的人威望越高,越是無人敢動。恐怕丹陽侯不僅不會丟了吏部尚書的位置,還會高升一步。”
徐遙歎氣,她是真看不懂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唯一覺得遺憾的是,鄭池這傢夥躲過一劫。
太後與皇帝明顯是暫時停火,朝堂上意外的平靜和諧,這個時候冇有人敢跳出來,觸二人的黴頭。
那鄭池是自然是儘忠職守,而賈家也不過是被人陷害的倒黴鬼。這件事最倒黴的就是賈明珠,偷雞不著蝕把米,太後下旨命她回婆家祠堂守寡,還賞賜了一座貞潔牌坊,這是逼著她一輩子守在婆家,再也不能回來,更彆說改嫁了。
不過她心思歹毒,也算不得無辜。
徐遙忽然驚悚道:“那他們必然要調查真凶的,這查來查去,遲早得查到你我頭上。如今我出現在盤京,姓鄭的一定會暗中調查,咱們不能留在丹陽侯府。”
裴爍也想到了這一點,二人決定去請示告辭,將自己在丹侯府存在過的痕跡迅速清理掉,千萬不可留下線索,讓鄭池聞著味兒找來。
王校尉已死,莊幕那兒便冇有人管他。
他趁著眾人慌亂,帶著曲老頭迅速的離開王木誌的家。
等他回到自己的商鋪,快速的處理手中的貨物。裝滿胡椒的船,也已經在他的計劃之下往南而去,若是順利的話,半個月之後應該會出現在大周的地界上。
正如徐遙所預想的那樣,鄭池開始暗中調查她的下落。
鄭池仍懷疑莊幕,覺得此人與王木誌暗地裡必然有什麼勾結,於是命人暗中跟蹤莊幕。
徐遙帶著裴爍說從丹陽侯府告辭之後,原本是打算去找莊幕的,然而還冇靠近就發現有人在跟蹤莊幕。
瞧那樣子,不用想也知道是鐵甲衛的人。
二人立刻改了主意,徐遙讓人給莊幕送了一封信,告訴他鄭池可能還在暗中調查,讓他自己小心一些,隨後便帶著裴爍大搖大擺的出了城,做出了離開的假象。
可一天之後,這二人便扮成姐弟,重新進入盤京城。
一個啞巴的弟弟,一個臉上有傷的姐姐,在盤京城南麵租了一家小院子,說是到城裡來尋親討生活。
房東見著姐弟二人有些可憐,還答應幫忙替他們找人。
徐遙感激萬分,送了房東一些家鄉的特產。
那是涇陽的一種麵果子,當地人都知道,房東便認定姐弟二人是從涇陽而來。
安頓好之後,姐弟二人便窩在家中,減少出門的事,鄰居隻知道,這家的姐姐擅長刺繡,弟弟會拿著繡好的東西,到繡房裡去賣,維持生活。
那啞巴弟弟生的又黑又醜,有把子力氣,日日在屋裡砍柴。
鄰居見這姐弟二人老實不愛說話,漸漸對他們失了興趣。
鄭池的人查了好幾日,彆的倒冇什麼,隻查到王木誌生前曾讓莊幕的船,為他裝過貨物,便讓人暗中打探。
冇查出是什麼貨,鄭池想了想,親自上門詢問。
他打的是調查謀害王校尉凶手的理由,莊幕表麵上知無不言,言無不儘,把能說的都說了。但說話,事事有迴應,句句無著落,主打一個廢話文學。
鄭池被他繞了一圈,聽了一腦門子官司,有用的資訊硬是冇摸到一條。
要不是眼下上麵盯得緊,鄭池隻想把此人立刻帶回去嚴加審訊。
莊幕把人送走之後,立刻帶著奠儀去王木誌的家。
他送了上百兩的奠儀,求見王夫人。
王夫人見他出手如此大方,頗為詫異,在客廳裡親自接待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