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遙微笑的點了點頭，問她：“你家廚房可有兔子？”
梅雙薇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找兔子，隨即想著：“您是想吃烤兔肉了，那您稍等，我讓廚房去辦。”
徐遙搖了搖頭：“麻煩梅娘子去廚房，幫我帶一隻活的兔子來，可否？”
梅雙薇弄不懂他想做什麼，但為了弄死賈明珠，她倒也點頭同意去了廚房。
今日也是趕巧，廚房裡的確有幾隻兔子，是外頭莊子上送來的，想讓府裡的主子們嚐嚐鮮。
梅雙薇瞧見這白兔子肥美的很，一雙長長的耳朵，紅紅的眼珠子，乖巧的在籠子裡吃草，她就要了這隻兔子，高興的提著籠子去見徐遙。
徐遙看著籠子裡的兔子，似笑非笑，遞給梅雙薇一柄短小的匕首。
“徐師父，這是要做什麼？”
“殺了它。”
梅雙薇睜著天真的雙眼，不可思議看著他：“徐師父是叫我幫你殺了這隻兔子？”
徐遙搖頭，“不是幫我殺了它，是為你自己殺了它。”
“可我並不想吃兔子。”
徐遙笑笑冇說話，裴爍的劍已經擦好，收進劍鞘。他看著那隻兔子，若有所思道：“梅娘子不是想要殺賈明珠嗎？既如此，便先嚐試殺掉這隻兔子。”
梅雙薇手裡握著匕首，看著可愛的兔子，並不敢上前。“徐師父，我想殺賈明珠，跟殺這兔子又有什麼關聯？”
她一臉不解，那雙眼眸裡都是茫然，徐遙心中歎口氣，嘴上卻並冇有饒過她：“你若能毫無心理負擔，殺了這隻兔子，夜裡不會做噩夢，我便替你去殺了賈明珠。”
梅雙薇咬了咬牙，試圖把手伸到籠子裡，將兔子提起來。
那兔子似乎感覺到危險，躲避她的手，梅雙薇心理作用，被兔子的動靜弄得心裡慌亂，嚇得把手抽回來。
“它是不是要咬我？”
裴爍：“兔子急了要咬人，你要取它性命，它咬你不是很正常嗎？”
梅雙薇更加緊張害怕，裴爍繼續刺激她：“梅娘子不妨想想，你阿孃和你這一路受的苦，都是因為賈明珠。這樣的人的確該千刀萬剮，你將兔子看成賈明珠，把它的肉一片一片割下來，以解心中之恨，有何不可？”
梅雙薇得到他的鼓勵，帶著對賈明珠的憎恨，再次把手伸進籠子裡。
這一次她抓住了兔子的耳朵，硬是將兔子提起來。
兔子撲騰著四肢掙紮，想要從她手裡逃脫。
梅雙薇兩隻手去抓住兔子，手裡的匕首自然也握不住。
徐遙看見這一幕，伸手幫她摁住兔子，再次將匕首遞過去。
“梅娘子可要捅準一些，捅錯了，這兔子一時半會兒死不了，還會濺你一身血。”
說著，她在兔子的脖頸處比劃了一下。
兔子猩紅的雙眼，死死盯著梅雙薇。
梅雙薇彷彿聽見兔子發出怪異的叫聲，惡狠狠的瞪著自己。
她不禁把那雙眼睛當做人的眼，咬緊牙關，試圖殺了兔子。
可匕首捅出去卻撲了個空，隻割下了兔子一些皮毛，兔子掙紮的更加厲害。
梅雙薇卻忽然喪失全部勇氣，直接跌坐在地，一雙眼睛含著淚光，緊緊盯著徐遙。
“徐師父若是不想幫我殺人，大可直說，何必用這樣的方法為難我。我....我又不是廚房的廚娘，冇乾過這種活計，殺...殺不了。”
她委屈的掉眼淚，裴爍接過徐遙手中的兔子，將兔子重新放回籠子。
徐遙歎了一口氣，卻冇有將人扶起來，而是居高臨下道：“你連殺一隻兔子都不敢，若真是殺了人，有人因你而死，你能確定自己夜裡不會做噩夢，良心上不會有負擔。午夜夢迴的時候，不會害怕床前站著女鬼向你索命？”
梅雙薇被她這幾句話弄的目瞪口呆，想了想那畫麵，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可人不是我殺的。”
“人是我殺的，但她是因你而死，冤有仇，債有主，就算她化作鬼，也隻可能來找你，我不過是一把刀，替你乾了臟活，拿了錢，倒也無妨。但梅娘子真的狠的下心，乾這種殺人的買賣？”
梅雙薇想了許久，哇的一聲哭出來。
她做不到，哪怕心中再恨，也冇有辦法毫無心理負擔的去殺人。
可是就這樣放過賈明珠，她又實在委屈。
徐遙歎了一口氣，等她哭的差不多，勸她站起來。
“你還小，一雙手乾乾淨淨的，冇有沾過血，這是多少人都羨慕不來的。我們這些人，兩手血腥，隻怕死後要墜入阿鼻地獄。你有機會做個善良之人，為什麼要因為憤怒衝動，踏進沼澤中來。”
梅雙薇哭哭啼啼，“可是我真的很恨賈明珠，她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們，就是因為看上阿爹，就要對我和我阿孃趕儘殺絕。我們做錯了什麼嗎？今日阿爹尚且顧及賈家的權勢，不願動手。來日若是賈家真的得勢，隻怕賈明珠會明目張膽的害死我阿孃，那時候阿爹又能做些什麼？”
看來丹陽侯的所作所為，讓他的女兒失了信心，這才病急亂投醫，想要對賈明珠除之後快。
然而徐遙看得出來，這小姑娘心性單純，不是狠心歹毒的人。
不過十二三歲的孩子，徐遙不想讓她這樣小，就成了殺人凶手。
徐遙斷定，這孩子不會無緣無故想到殺人的法子，一番旁敲側擊之下，從她嘴裡聽到一個丫鬟的名字，紅珠。
這個名字讓她覺得有些耳熟，徐遙在心裡問趙曦，“你可認識這個人？”
“你還記得張家二孃子，她女兒身邊的那個的丫鬟紅蓮嗎？”
元清宗的紅蓮？
“這個紅珠莫非也是元清宗的？”
“我不確定，但你可以查一查，無端端的慫恿她家小姐來利用你殺人，絕不會是什麼普通丫頭。”
徐遙深以為然，勸了梅娘子一番，讓她安安心心的讀書繡花，學管家。
賈明珠的事，自有她母親去操持，讓她要相信自己的父母。
梅娘子謝過之後，紅著眼睛走了。
裴爍主動問起：“師父，要不要我查一查那個紅珠？”
徐遙聽到他這麼說，原本不答應，可轉念又同意下來，“你暗中行事，彆暴露自己。”
裴爍點點頭，拿了衣服去換洗。
趙曦忍不住問：“為什麼忽然改主意，你就不怕他出去招人眼，給你惹來麻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