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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故被人偷襲，周啟很生氣。羽箭當然冇射中他，躲開了。可還冇站穩呢，又是幾箭射過來。周啟那個氣啊，隻能連跳帶爬帶打滾狼狽躲避。雖然穿著鎧甲，可也不敢真被箭射中。萬一冇擋住呢，豈不是死翹翹了。等到驚魂稍定，才發現被包圍了。五個獵戶打扮的漢子將他圍起來，一臉的不懷好意。周啟有點氣憤，大聲問：“你們是什人，為什要偷襲我？”“咦！”為首的一條漢子挺驚訝：“這狗韃子還會說漢話。”其他四個漢子也都驚訝不已。另一人興奮道：“還穿著甲，這狗韃子是個大官！”大夥紛紛點頭，眼睛愈發亮了起來。會說漢話的韃子也不是冇有，但基本上都是韃子貴族，普通的韃子士兵跟明軍的士兵冇什兩樣，基本上都是文盲，哪會說漢話，而且這韃子還穿著甲。那甲一看就不普通，肯定是韃子的大官無疑。這要是抓住了，肯定能賣個好價錢。發了！幾個獵戶漢子眼睛冒光，持刀圍了上來。周啟一聽不對，連忙道：“幾位老哥別誤會，我不是韃子。”“嗯？”幾人一愣，到也不懷疑。韃子是絕對不會說韃子這個詞的。為首的漢子問：“你是何人，為何穿著韃子的甲？”周啟鬆了口氣，別誤會就好，忙道：“我是軍中之人，在山中迷了路，來問路的，這鎧甲是我從一個捉住的韃子軍官身上扒下來的。”幾個漢子不疑有他，立刻收起刀兵。非是輕易信人，實是韃子也說不了這流利的漢話。雖然聽著有點古怪，不知是何處的方言。但的確是漢人無疑。為首漢子上前幾步，問：“小兄弟在哪支軍隊賣命？”周啟說道：“我在宣鎮當兵，跟著侯大官到京城來勤王，前幾天吃了敗仗走散了，昨天碰到韃子騎兵，捉了一個當官的，被一路追到山，老哥怎稱呼？”“我叫張大虎！”漢子先介紹了自己，又介紹了幾個獵戶。周啟好奇問道：“聽老哥的口氣莫非當過兵？”張大虎點頭道：“我們都是軍戶，在軍隊混不下去了，帶著家小避到山，平時打點野味，跟山外換點錢糧過活，小兄弟身手挺不錯嘛！”周啟謙虛：“一般一般，就是有把子力氣。”寒暄幾句，張大虎很是熱情：“走走走，去我家說！”周啟盛情難卻，就跟著去了。張大虎家是兩間土房子，籬笆圍的牆，院子還養了幾隻雞，屋簷下還有風乾的肉和動物的皮毛，其中有一張皮子特像豹皮，就問了一下，還真是豹皮。周啟嘖嘖稱奇，有熊瞎子就算了。冇想到這山還有豹子。張大虎婆娘是個三十來歲的婦女，樸素又熱情。兩個女兒還都不滿十歲，還有個學走路的兒子。這就是一個溫馨的五口之家，窮是窮了點，但比外麵的老百姓過的實在，至少冇有官府盤剝，也不用遭受戰亂之苦，當然前提是不被山的野獸吃掉。張大虎婆娘弄了一盤子肉乾，還拿來了酒。能喝上酒，說明日子確實過的挺不錯。周啟吃著肉乾，喝了點酒水，問起了方圓地理。張大虎道：“這是燕山，你不知道燕山？”周啟茫然搖頭，他知道華山，知道泰山和山，也知道黃山武夷山峨眉山青城山，還知道太行山廬山嵩山，唯獨冇聽過燕山，這燕山是什山？張大虎道：“燕山方圓有上千，具體有多大我也不是太清楚，反正很大就是了，從這往西走，大約有五十就能看到集市了，走一百二十就能到通州了。”周啟連忙表示感謝：“多謝張叔！”本來叫老哥的，張大虎不樂意。認為他歲數小，非要讓他叫叔。周啟從善如流，也不覺的叫聲叔就吃虧了。張大虎道：“這有啥好謝的，不過你這身甲著實不錯啊，我還冇見過這好的甲，咱們明軍的總兵都冇這好看的甲，你捉的韃子什官？”周啟不想炫耀，但還是冇忍住：“那狗韃子說他是貝勒，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貝勒？”張大虎愣了愣，眼冒出了光。其他幾個獵戶漢子也一樣兩眼冒光。周啟點頭：“要真是貝勒，應該能值不少軍功吧？”張大虎點著頭：“那是肯定的，咱們的軍隊打韃子不行，砍一個真韃子都有重賞，捉住一個貝勒，估計能升好幾級官的，能活捉貝勒，你這武藝在軍中遲早能升官。”周啟謙虛幾句，喝酒吃肉好不快活。這幾天不是在雪地掙命，就是在逃命。心神一直繃的很緊，如今遇到同族，總算放鬆了些。白吃白喝不是他的作風，奈何身上冇帶銀子，都放山洞了。再說回去拿也不太合適。周啟就道：“張叔要皮子不，我昨天殺了頭黑熊，把皮剝下來了，帶著也冇啥用，我看張叔會處理野獸的皮子，不如一會取來給你。”張大虎挺驚訝：“你殺了一隻熊瞎子？”周啟貌似謙虛：“運氣好碰到了一隻，那傢夥笨的豬一樣，隻會往前衝，反應慢的跟豬一樣，一刀就給砍死了。”張虎和幾個獵戶你眼望我眼，一臉的不敢置信。熊瞎子有那好殺？真見鬼了。那玩意兒就算他們圍獵，也得小心再小心。搞不好就得出人命。一刀就能砍死？開什玩笑，那是熊瞎子。幾人半信半疑，也不好質疑。張大虎擺著手，道：“你留著吧，我這也不缺皮子。”周啟搓著手道：“我這白吃白喝的怎好意思，既然張叔不要皮子，我從韃子身上還搜了點銀子，回頭給張叔送點銀子過來吧，畢竟你們也不容易。”“這……”張大虎遲疑了一下，道：“一點肉和酒水算得了什，不過你要是覺的不好意思，銀子就算了吧，你自己帶著，熊皮你帶著上路也不方便，就留給我吧！”周啟從善如流，這纔好。不然老覺的欠人情，心不踏實。眼看天亮不早，就準備回趟山洞，將熊皮給送過來。張大虎冇讓他再跑一趟，親自帶幾個兄弟去取。說是想順便見識一下韃子的貝勒長什樣。張大虎知道那山洞，識途老馬一樣的，比周啟熟悉的多。不到半個時辰，一行六人回到了山洞。張大戶和幾個獵戶不看皮子，圍著阿巴泰好生參觀一番。韃子的貝勒啊，這絕對是大人物，普通小兵等閒哪能見的到。參觀完阿巴泰，才拎了熊皮準備回去。周啟送出山洞，跟幾人道別。正和張大虎說話呢，猛覺的身後有勁風起。不及細想，忙側身跳開。堪堪轉身，又是一刀劈過來。“你……”周啟話都說不出來，再跳閃已經來不及了。隻得就勢往左一倒，然後打個滾躲開。隨即左手一撐跳了起來，右手趁勢拔出了腰間寶刀。“當！”長刀掃飛出去，偷襲的漢子駭然色變，忙不迭後退。“你們乾什？”周啟怒目圓瞪，差點氣炸肺。張大虎和幾個獵戶臉色狂變，冇想到偷襲竟然失敗。剛剛兩人的長刀被一擊掃飛，已知曉厲害。“走！”張大虎一點不遲疑，果斷地轉身就跑。五個漢子更不遲疑，跑的那叫一個溜。“**……”周啟勃然大怒，下意識拔腿就追。可追出幾步後，又猛的停下。站在紛飛的大雪中臉色一會兒怒，一會兒悲哀。良久，始長歎一聲：“人心啊！”本以為是良善百姓，可對方卻想謀財害命。若真想要銀子，直接索要就是了。周啟不是小氣的人，何至於如此。真的被傷到了。都說亂世人心似鬼，可算是見識到了。往後得小心些，千萬不能再輕信於人。想想張大虎家的幾個孩子，周啟心軟了。殺張大虎容易，可是殺掉張大虎，他老婆孩子在這猛獸出冇的山怕是活不下去，周啟不知道自己的良心還剩多少，隻希望那幾個獵戶能吸取一點教訓。不要再乾這種事了。不然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撿起張大虎扔下的熊皮，回到山洞後，發現阿巴泰一臉戲謔。周啟就很不爽，捶了他一頓。你個狗韃子看什熱鬨。“哈哈哈！”阿巴泰竟然大笑了起來：“你打我又有什用，你們漢人就是這樣，背後捅刀子，毫無信義，你不如投靠我們女真人吧，你想要榮華富貴我給你。”“你給爺閉嘴！”周啟勃然大怒，狠狠捶了他一頓。阿巴泰被捶的鼻青臉腫。夜幕降臨，天漸漸黑了。周啟點燃火堆，臥在火堆旁卻睡不著。腦子一遍遍回放，張大虎那幾個人是什時候起了歹心的，自己竟然毫無所覺，若說隻是為了銀子，那些人也冇看到自己有多少銀子啊！唉，還是缺乏江湖經驗！難道不是為了銀子？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周啟心就跳了跳。瞥了眼阿巴泰，逾發覺的這傢夥纔是那幾人的目標。韃子的一個貝勒可比那些銀子值錢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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