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忘記最好的辦法是把心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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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步步走著,每一步都足夠讓她的心撕裂一分。(.)二樓走廊還是那樣,牆上怪模怪樣的塗鴉,來自本世紀最偉大的兩個天才――樂正愛雪兒和李佑無。儘頭視窗邊的風鈴隨風擺動,發出清脆的聲音。甚至她還能感覺到李佑無的氣息,那種唯一讓她沉醉的荷爾蒙。

無緣無故在一個房間門口停下,她靜心聽著努力回想,機械般的左轉推開了房門。是光,窗簾冇拉,午後的光來得純粹。

這是書房,書架空空的,她記得當時說過,等以後想看海了,就會來這裏,然後會買很多的書,填滿書架,也填滿這個在東島的家。

他曾經對她說過,等蜜月後他就帶著她退隱,不再管李家商界的恩恩怨怨,當一對隻需要秀恩愛的甜蜜夫妻。每天坐在海邊看著日出日落,將來他們孩子的腳印會佈滿沙灘。

可是他走了,那場海難還帶走了她所有的親人……

書桌還是一樣,那天走得很匆忙,筆架還放在水洗上。桌上平鋪了一張宣紙,上麵是未完成的詩句。墨跡早就風乾,她卻能感覺到當時的墨香和他的笑臉。

冷風狠狠灌進鼻子,她打了個寒噤,無力的跌靠桌子上。一抬頭弄掉了架上的毛筆,她苦笑著捂著臉彎腰去撿,抬頭時無意間看見書桌下方著一個dv機。

裏麵會是什麽?

她按了幾下開關,估計是冇電了。在抽屜裏翻找了半天,找到充電器插了上去。

還是那屋那房那建築,可惜那個人已經走了很久。

她一個人呆坐在桌子上想著,不斷的想,不斷的折騰自己。太多的過往浮上腦海,那些本該隨李佑無的死而選擇自我刪除的記憶,此時卻像洪水猛獸一樣來襲,讓她不得安寧。她看著書房裏熟悉的佈置,無意間看見牆上一個硃砂的圓形章,不由癡癡一笑。

那時候他偷偷帶她來到這裏,隻問了她一句話,喜歡不喜歡?當時她搖搖頭,他不依不饒的和她打鬨了起來。後來他拿出隨身的印章,說凡是他的東西事物都要蓋章。隻不過撲了個空,蓋在了雪白的牆上。

印章上是兩個小篆的字:風語。

她一個人呆坐了很久,右手很自然的輕輕拂過宣紙,無意在一個字上停留。那個扭七八歪的隸書,是李佑無的傑作。當時他吵著鬨著,非要秀一下書法,然後被她狠狠的鄙視了。

“三蛋,你在天堂過得好嗎?風語存纏綿,唯需你作陪。你都不在了,我卻看見了風語的印章。當時你的樣子好傻好逗,明明摔跤了還要裝帥,嗬嗬――風語,微風送來天堂細語,我卻聽不懂那風是什麽意思。”

dv機螢幕亮了起來,她拿過隨意按了幾下,一個片段閃進腦海,狠狠的給了她致命一擊。淚水山崩倒塌般襲來,她隻能死死捂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那是來自李佑無的畫麵,他單手拿著dv機,看背景是從別墅樓下一路拍上來的。快四年了,她不敢去回憶關於和他的畫麵,甚至不敢去看曾經的事物。dv機裏李佑無還是老樣子,吊兒郎當拽個八七萬的一張臉,說話的時候喜歡挑著眉頭。

‘老婆,我知道你喜歡海,就自作主張在這裏買了棟別墅。你千萬別扣我銀行卡,這次我不是亂花錢哦~這個地方很不錯,後院裏種了很多你愛的櫻花,春天花開的時候,我就在櫻花樹上掛滿花燈,然後和你賞月吟詩,那畫麵肯定很美。從別墅出去左拐走10分鍾就是海,我打算買下那個海灘,作為給你的生日禮物。(.無彈窗廣告)唉,我又要亂花錢了,請親愛的財政大臣諒解,不要動不動扣我銀行卡。作為一個男人你老公我,外出口袋裏隻有幾塊錢,會給親愛的老婆大人丟臉的――誰他麽叫小爺我?小爺我在拍給老婆的dv,等下就下去――’

錄像最後意外的響起一個聲音,好像是有人在催他下樓。他不爽的唸叨了一個名字,對著鏡頭做了個大大的鬼臉,身影往外一閃又快速閃了回來,毫不害臊的高聲說著:‘老婆我愛你。’

“我也愛你,傻子。”

看完後她已經是淚流滿麵,從剛開始的捂著嘴巴不讓自己哭得太狼狽,到後來咬著手掌控製自己的情緒。她瘋了,她不由想起了四年前李佑無剛離開的時候。太詳細的事情記不起來了,她隻記得那段時間昏天暗地,腦海裏全都是李佑無的樣子和聲音。

風鈴清脆的聲音劃破寂靜的時空,她茫然的抬頭,發現爬山虎已經爬滿半片牆壁。猶記得當時她貪好玩說要創造一個植物的綠色世界,然後李佑無屁顛屁顛的去買了爬山虎。弄得滿身泥巴和汗水後,向她炫耀李家小皇帝不隻隻會吃喝玩鬨,還會種花種草。

天黑了,零落的星散落夜空。一道光束始料未及的穿過玻璃射在房裏牆壁上,她陡然一陣,淚水再次肆無忌憚。光束在牆壁上折射出一行字,絢爛的熒光字體雀躍她的腦中。

‘李佑無說要娶樂正愛雪兒,樂正愛雪兒會答應麽?答案是,當然啦!不然樂正愛雪兒娶了李佑無算了。’

“三蛋,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她仰頭靠在椅子上,淚水倒流。伸手擦了擦,癡癡的笑著。過去的四年她都忘記了和李佑無在這裏還有一個家,鑰匙是讓喬快遞過來的。

腳步聲突然響起來,她急忙擦掉臉上的淚水,使勁揉著眼睛裝出一副剛睡醒的樣子。一轉頭喬簫就進來了,手上拿著一杯熱飲。

發現她眼睛紅紅的,他試探的問:“你剛睡醒?”

“不然你以為性冷淡的女人會哭?”

她這麽一說無疑此地無銀三百兩,他看她的眼神更加深沉了,把熱飲放到書桌上後走到視窗,放眼望去一大片綠色的爬山虎,緊貼著櫻花的粉紅,心曠神怡,不由淺笑。

“他們怎麽說?”

“能怎麽說,說我是不是逗他們,硬要過什麽生日――”

“那你怎麽說?”

他轉身靠在窗前看著她,眼睛微微眯起,像極了夜空中的月牙。

“誰叫我對你有性趣,必須辦妥你交代的事兒呀。死皮賴臉一向是我的強項,他們拿我冇辦法,說八點前會到這裏――你為什麽會讓我約老顧和晴子來這裏?還不讓他們雙方知道?晴子不是顧老大的女人麽,她和老顧有什麽矛盾?”

她喝著熱飲不說話,眉頭一點點皺緊,意識到千瘡百孔的胃終於出事了。可在這個節骨眼,她不會妥協,偷偷按著胃部裝出一副老樣子。

“你越是神秘不說,我覺得他們兩個人越有事情,難道――”喬簫的嘴巴張得可以塞雞蛋了。“難道老顧說的初戀就是晴子?!”

她一挑眉,使勁按了按胃,不動聲色的點點頭。

喬簫一副見鬼的樣子,原地碎碎唸了一會兒,一個猛步紮到她麵前:“我就覺得那個小子有問題,高中時候每次晴子的課,他也不睡覺不逃課,當時的樣子真像個學生。當時我還以為他怕晴子家訪,怕他老爹顧老大揍他。冇想到――冇想到呀!不對!!”

他臉色钜變,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她放下熱飲伸了個懶腰,抬頭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她反倒一張泰然處之的臉,漫不經心的說:“你覺得我說的有問題?晴子現在是顧問澤的女人,顧白不該對她還有非分之想。”

他倒是冇被這個事實嚇到,而是被她一個直呼其名‘顧問澤’嚇了一跳。而且她說到‘顧問澤’三個字的時候,嘴角那抹笑明顯就叫‘不屑’。

“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不是顧問澤的女人,也不是顧白的女人。”

“那你為什麽――”

“我不明白世間的愛情,假設顧白是愛晴子的,為什麽不說。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成為自己父親的女人。”

“這點我知道。”

喬簫洋洋得意的舉著手,被她嘲諷冷笑後,一臉黑線的不爽說道:“也許是晴子不喜歡老顧,老顧就乾脆不說不做,我說的對吧。”

“不喜歡?”

她搖搖頭,她清楚記得那天的暴風雨夜,晴子開車來接走顧白。還有那次醫院,當顧白和顧老大起爭執的時候,晴子的站向是朝向顧白的。這種潛意識裏的東西,也許他們本人不會察覺,但她一個人外人看得很清楚。

還有那次歪脖子樹深坑,看那個樣子他們是做了。

“喂,你不要又不說話――”

“還想聽我說什麽,或者是聽聽他們怎麽說。”她站起來整理了下髮絲,緩慢的往樓下走。“貴客將至,我們該下樓了。”

“他們到了?!”

她還是冇說話,走出房間時胃部大力攪拌了一下,她的眼角抽搐著,趕緊咬住嘴唇快步下了樓。

喬簫還是一知半解,剛要下樓時發現宣紙上有一個模糊不清的蓋章,好像在哪裏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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